“天元池。”廣明子說完,看向司馬問之。


    “師伯,不可!”


    天承子聽後突然暴起,大聲說道。身為上清主事,他既知道天元秘境,也知道天元池的隱秘。


    商末武王伐紂過後,封神大戰已過去千餘年,世間修行可用靈氣愈加稀薄。近幾百年來,俗世中已沒有人能修行成為仙人。


    青玄山中的靈氣與俗世相比雖然充裕,但修行人壽數有限,能修成仙人者也隻有曆代青玄山祖師。


    青玄山仙人傳承不斷,甚至偶有修為至天仙的老祖,天元池給了莫大助力。


    助力來自於本源,青玄山曾是上古人界與天界的通道,天元池是青玄山吸收靈氣化為天地本源的所在。


    廣明子是數百年來,青玄山山門中最有可能成就天仙修為之人。若池中天地本源被他人用去,對於青玄山門來說後路皆毀,前路也會不明朗。


    “有何不可?”


    廣明子的目光從司馬問之身上移開,又看向天承子,天承子的反應在他預料中。


    “此事關係青玄山山門興亡,師伯務必再三考慮。”天承子沒有正麵回答,婉轉說出為何不可。


    “是啊,當時師兄也是用了這樣的話,把我鎖在青玄山數年。有時我想,若當年隕落的不是師兄而是我,我們二人是不是都各得其所?”天承子的話勾起廣明子回憶,他言語之中滿是無奈和落寞。


    天承子聽後還想說些什麽,還未出口就被廣明子示意不要再說。


    “無極丹已被用去,你方才喂給地靈的那枚就是。”止住天承子以後廣明子開口,平靜說道。


    天承子聽後,知道此事已無勸說必要。


    宗門之內記載,除天元池外,無極丹也是將修為提升至天仙境的關鍵。


    煉製此丹時有一味主材是霜雲白露,青玄山中不產此物,當年青玄山三祖尋遍俗世,隻在交州找到,由太清宗俗世宗門混元觀守護。


    此物一甲子生長一份,最近一次是山門封閉前得到。廣明子此時已是歲至耄耋,等不到下一枚無極丹。


    天承子知曉以後,內心突然莫名傷感。


    一朝花開,一朝花落。無極丹奇妙異常,司馬問之服下卻無用處。師伯廣明子給了他能給的全部,卻沒有得到應得的回報。


    “快些動手,地靈已撐不了多久。”司馬問之臉色漸差,廣明子看到後開始催促。天承子聽從吩咐,雙手托住司馬問之走向天元池。


    將他放置在池中以後,天承子等著結果。廣明子說的是放手一搏,此事他也沒有把握。


    等待的同時,一個個念頭湧入天承子腦中。


    之前若是天雲子與天銘子在此,結果會是如何。


    此事無論結果,以後與天雲子相遇,又該如何自處。


    玄禮預料的沒有差錯,直到第二日未時,上清殿中都不再有人前來詢問師祖天承子在何處。


    申時過後,他鬆了一口氣,內心剛剛有些安定的時候,有俗世宗門主事到了殿中。來人不是昨日那幾人,玄禮說的仍是昨日那些說辭。


    幾人聽後,未見歡喜,怏怏離去。回去之前依舊問了天承子何時回返,玄禮照舊回複,那幾人更加不喜。


    幾人走後,剛剛心安的玄禮心中又不安定起來。不安與修為品性無關,換做別人也會如此。


    此事症結在於不定。發生了什麽不定,天承子何時回來不定,之後會發生什麽也不定。


    玄禮心中不安的同時,天元池邊,天承子心中也不安。司馬問之在池中已待了一日有餘,情勢雖未惡化,也未見明顯好轉。


    之前投入巨大,有沒有期待中的回報尚不能確定。如有回報,是多是寡也不能確定。他修為比玄禮高出許多,心中不安卻同樣來源於不定。


    上清門人糾結的時候,上清客堂甲部居所內,一僧一道也在糾結不安。司馬問之已被救走兩日,二人不知他的生死。


    “你確信他是十死無生?”兩人為此事已糾結了兩日,道人忍受不住,再次開口問向僧人。


    “那小子活不了。我雖然沒有親眼見他隕落,但對掌時我察覺他全身血脈已經毀了。況且他背上還挨了我一掌,那一掌我用了十成勁力。”僧人被問得多了,答複變得不耐煩。


    道人稍稍心安。


    佛門掌法剛猛異常,極為霸道。與他一起的僧人,所用掌法中又加了陰柔。剛猛摧毀血脈,陰柔阻其恢複,剛柔並濟,更為狠毒。


    “但青玄山門畢竟是你們道家的祖庭,傳承千餘年底蘊深厚。說不定有什麽方法,能保下他的性命。”前言還在耳邊,僧人話鋒一轉,又變了口風。


    “我已不是道門中人,道門如何與我無關。”道人冷冷地提醒,剛剛放下的心又不安定。


    “你雖已不是道人,我卻是真的僧人。佛道兩家打了幾百年,平日無事的時候,這些牛鼻子老道看我就不順眼。若是知曉此事是我所為,怕是連輪回的機會都不會給。”道人冷言冷語刺激了屋中的僧人,他開始不滿的小聲嚷嚷。


    “前行是你,後退是你。確信是你,不定也是你。智通大師,你雖不是化外高僧,但一身修為也是高絕。定性何在,常性何在?”道人不想吃癟,一番話頂了回去。


    “因果相連。不明之因,如何能有確定之果?”屋中僧人一時語塞,被嗆得啞口無言。但他秉性好強,不知如何回答,索性就以佛法回複。是否對症,此時無關緊要。緊要的是有話可說,不能落於下風。


    “十二年前,有比丘自西域至晉國都城建康。我與其辯論世間諸法,前後說了三日。那人最後語竭,佛心生魔後自斷心脈而亡。”道人知道僧人秉性,開口提醒。


    果然,僧人聽後不再逞強,此事他知曉。雖然當年那比丘是苦行一脈,並非與他同宗。但道人的提醒也無錯處,論講道理,他不是對手。


    “道長,那要如何?”僧人語氣變軟,主動問道。


    “官逼民叛,主逼客反。”道人語氣堅定,一字一頓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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