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無需恢複傷勢,但是需要恢複精力。


    一番爭鬥下來,司馬問之體內的靈氣消耗一空,不得不再次盤坐修行。


    修行前他又去洞口走了一趟,將一些幹藤帶入洞中。不過他沒有將藤條立即引燃,此物留著有別的用處。


    雖然沒有篝火,洞中也不黑暗。


    巨鼎自現身以後,遲遲沒有散去。司馬問之運轉靈氣時,鼎上的文字遙相呼應,逐一點亮,猶如夜空群星將洞府照明。


    再次行了幾個周天,他停下手中動作,開始引燃幹藤。


    巨熊隕落以後,即便身形縮至原來的五成,身上血肉還剩許多。琅琊一餐無法用盡,他想要烤製一些肉幹帶在身上。


    此前在建康時他是晉國公子,司馬氏雖然大勢已去,但是也不用擔心衣食。一日三餐,每餐都有專人伺候。


    到青玄山中時,每日的朝食與哺食也有膳堂準備,由專門的弟子送達,無需他動手煮製。


    因此引燃篝火烤製熊肉時,他沒有多少烹製食物的經驗。


    結果慘不忍睹,或是焦黑,或是不熟,司馬問之掌握不好火候,熊肉多有浪費。


    但熟能生巧,耗去一些生肉以後,再次烤製時,他的手法開始變得嫻熟。


    最初有烹製失敗的作品,司馬問之都會扔給一旁的琅琊。她隻吃過生肉,初次嚐到熟肉後十分喜愛。


    以後再有燒焦的肉食,都被他投入火中毀去。往事曆曆在目,高將軍已在這樣的事情上吃過大虧,不想再在琅琊身上重演。


    天將亮時,司馬問之已經準備好幾日吃食。再多就無法隨身帶著,做了也無有用處。


    卯時過後,天色大亮,一人一狼收拾行裝又要前行。還沒有走到洞口,他又轉身折回洞中。


    巨鼎無法帶走,鼎上文字可以拓印下來帶著。此鼎看著不凡,上麵書寫的內容也許會有大用。


    鼎身巨大,拓印的時候也需要許多紙張。司馬問之身上隻有符紙,無法拓印,於是拓印變成抄寫。


    好在鼎身雖然巨大,上麵的文字並沒有多少,隻有百餘。割開剩餘熊肉取後用符筆蘸著,按照字形臨摹半個時辰以後大功告成。


    匆匆收筆,匆匆離去。


    司馬琅琊之前嗚嚎不停,已催了他數次。


    走出去以後,司馬問之施法震碎上方山石,將洞口掩埋。隨後再次出手,在一旁做著標記。


    他惦記著巨鼎肚中數幅圖畫,有朝一日會再回來。將此處隱去,以免被他人發現。


    標記的時候,司馬問之心中更加堅定去往建康的決心。皇城內的古風閣中,收錄有上古至今許多藏書。他方才抄錄的文字,在那裏或許會有記載。


    攀援而下,重上小徑,一人一狼仍舊沿著此前道路繼續前行。未到午時,前方遠處出現村落。


    前日在河邊極目遠眺的時候,司馬問之曾見到炊煙升起。兩日行進以後,他們終於來到這裏。


    見到村落,就會見到人煙。司馬問之加快腳步,向村子那裏走去。琅琊見狀急忙跟上,她以為有事要發生。


    並非有事,司馬問之隻是急於進入村中。


    並非乞食,他身上有已有幾日吃食,這次是去索要衣物。


    昨日夜間爭鬥的時候,他的道袍和內裏衣物損毀嚴重,已能見到後背肌膚,繼續穿著實在不雅。


    並且,此前在獵戶家攀談時,男子曾有過隱晦解釋。開始時將他向外轟趕,除了不喜他的話語,還另有緣由。


    宋國建立後,皇帝崇佛抑道,民間百姓也受影響。見司馬問之是道人打扮便先入為主,對他並沒有好的印象。


    樹林盡頭就是拐入村中的小徑,小徑兩旁也有林木,應是當地官家或者大戶所種。


    此時的百姓,極少有完全屬於自己的土地。若是普通農戶,舍不得在地裏種樹。


    路旁的林木給司馬問之幫了大忙,還在樹林裏時,他已經在苦思進村後要如何隱藏琅琊。有這些林木在,此事無需再頭疼。


    “琅琊,上去。”


    將要進村時,司馬問之指著一棵較粗的林木,對母狼發號施令。林木一丈高以上枝葉繁茂,可以用來隱藏身形。


    野狼不能攀爬樹木,但琅琊不是普通野狼,用力一躍後輕鬆跳入枝葉中。


    司馬問之看後轉身離開,剛走幾步又再次返回。


    琅琊不能明白他的意圖,在他轉身時從樹上跳下,想要跟上一起前往。


    司馬問之無奈,隻能再次令她跳上去,自己也跟了樹上,隨後轉身假裝要走。


    琅琊仍舊想要跟上,被他按住。這樣反複幾次,琅琊終於明白過來,不再跟隨,任由他自己走了。


    沒有過多久,司馬問之選了一戶人家,站在門前叩門叫人。隨後院裏有問話聲音,問他是什麽人。


    若直接回答是道人,多半連主家都沒有見到,就被這戶拒絕。他說了妄言,謊稱是親近故人。


    來人聽後,院中的腳步聲音明顯加快。院門被快速打開,一個穿著破爛的農人出現在麵前。


    “多有打擾,貧道知錯了。”看到來人,司馬問之直接開口告罪。告罪以後不等對方反應,直接轉身離開。


    雖然不可以貌取人,但是明知門外站著故人,仍舊穿著破爛出來,說明他並沒有體麵的衣物。即便有,平日裏也舍不得穿在身上。


    司馬問之轉身離去,是不想令對方難堪,也是不想奪人之美。


    片刻過後再次叩門,再次等待來人開門。門開以後見是個三旬婦人,他不再離開,直陳來意。


    “道長,並非妾身無禮,隻是家中沒有他人,不方便將道長迎進來。”婦人聽後委婉拒絕。


    “失禮,失禮。”司馬問之再次開口賠罪,隨後離去。


    此次他觀察雖然入微,運氣卻差了一些。婦人之所以會拒絕,是因她家中沒了男人。


    寡居婦人的名節,比處子名節更加重要。若是將他迎進去,即便沒有發生什麽,婦人也有可能會被族人浸了豬籠。


    再向裏走,運氣更差。


    有幾戶人家知曉來他的意後,都是委婉拒絕。甚至有幾戶人家開門以後,不等他說明來意,嗬斥以後直接關門。


    此前男子說的沒錯,宋帝崇佛抑道,他沒有危言聳聽。


    其實,司馬問之接連受挫一事還有緣由,是因為衣物不同於飯食。


    飯食每日都要烹製食用,送人一餐不是難事。衣物縫製不易,需要耗費數日,要貴重許多。


    俗世中的普通人家,每年年底才會縫製新的衣物。舊的衣物替下後,兄給弟,姐送妹,都有用處,沒有剩餘。


    自家尚且顧不過來,哪裏還會去管外人。


    更何況,還是個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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