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著就是一個累贅而已,沒有任何意義。”從小到大,沒有人能告訴她,為什麽要活著,因為活著太累了。


    喬少羽扶著穆希的雙肩,說:“什麽叫沒有意義?向華南向大哥,跟你無親無故,他為什麽要給錢你讀書,撫養你成人?因為他把你當成他的女兒,我跟歐洋還有陳壯為什麽冒險去找你,救你?因為你是我們朋友,對我們有不同意義的人,難道這些,都不是你活下去的意義嗎?難道我,我就不能成為你活下去的理由嗎?還是……”


    喬少羽沒有說出來,這次穆希也是因為救白龍才冒險的,是不是白龍才是她活下去的理由呢?


    “是嗎?我很重要嗎?”從小到大,自己都是別人口中的怪物,同伴的歧視。爸爸被抓走後,孤苦無依,是向華南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家,那麽自己對他家,重要嗎?


    “對,你很重要,非常重要。”喬少羽摸著穆希的頭,“你是獨一無二的穆希,不管是生氣的人,冷靜的你,愛笑的你,還是哭泣的你,對我們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知道嗎?”


    抬頭看著喬少羽溫柔的雙眸,想起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忍俊不禁的模樣,那飛揚在臉上的笑容,是她最愛的模樣。


    淩晨的夜空,星星點點,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穆希坐在酒店的落地窗前,城市華麗的外表下,有多少人跟她一樣的遭遇呢?


    “少羽,你住過街頭嗎?”穆希問。


    喬少羽在穆希身後,看著她有些單薄的背影說:“沒有。”


    穆希輕輕一笑,說:“我們現在每天11點就睡覺了,你不知道,淩晨的時候,天空有多漂亮。記得夏天的時候,晚上月亮可漂亮了,還有浩瀚無垠的銀河,偶爾運氣好,可以遇見流星呢!小時候我都要等流星過了才睡覺,因為我要許願,我希望我媽媽回來找我,希望我爸爸不要賭博,我希望快點長大,還希望有一個可愛的芭比娃娃……”穆希頓了頓,“長大了才知道,流星許願都是騙人的,我媽媽不可能來找我,爸爸已經被抓走了。可愛的芭比,永遠都不會屬於我。”


    “穆希,可以跟我講講你的故事嗎?”喬少羽直接挨著穆希坐在地上,他想了解她,雖然他知道,她的故事一定會讓自己很心疼。


    “我的故事啊……嗯,我想想,該從什麽地方講起。”


    穆希歪著頭,想了一下說:“我有一個很傳統的奶奶,她重男輕女,雖然生了兩個兒子,但是大兒子怕老婆,二兒子愛賭博,所以她臨終前都是不安心。她不喜歡我,因為我不是孫子。她老是罵我是野種,你知道為什麽嗎?”


    穆希好像問喬少羽,又好像問自己,不等喬少羽回到,她又接著說:“我有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媽媽,不過聽說也不是什麽好人。我爸爸花了兩千元跟我做了親子鑒定,然後花五千元把我從那個女人手裏買回來,嗬嗬,這個就是我的身世,我並不知道我活著有什麽意義。”她就是這樣被自己親生父親花錢買回來的,那麽她的母親到底有多麽不堪?


    喬少羽看著穆希柔美的側臉,秀美的嘴唇微微張著,嘴角略向下撇,滿臉的憂傷。


    喬少羽卻不知道怎麽安慰她,想替她分擔,想撫平她的憂傷,可是發現自己除了能陪著她,對其他任何事情都無能為力。第一次覺得自己那麽無能,如果長大了,是不是可以保護她不受傷害了?


    “我爸爸……”穆希抬起頭,嘴角微微上揚,“他是壞人,他是全世界公認的壞人,他嗜賭如命,借高利貸都要賭。家裏隻能用家徒四壁也形容吧!還要天天被高利貸的人追債,那種日子……真的是提心吊膽呢!我害怕每天的東躲西藏,害怕看到爸爸被打。也怕自己被打。”穆希好像又看到以前的日子一樣,看到爸爸每次都被打的遍體鱗傷,可是他一樣死性不改。


    仿佛看到奶奶帶著她躲在街角,躲在網吧,仿佛看到那個破爛不堪的家裏,有一群人在肆無忌憚的打砸,毀壞一切能看到的東西,整一個家就像垃圾場一樣令人窒息。


    “穆希……”喬少羽心疼的看著她,她長長的睫毛上滾動著點點淚光,眼神那麽空洞,那麽孤獨無助,喬少羽的心就像被針紮一樣疼痛,他多麽希望這些痛苦,自己能幫她扛著。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男子漢,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可是他也心疼我,他會給我買可愛的裙子,漂亮的雨傘。別人打我的時候他會把我緊緊抱在懷裏,用身體護住我……我恨他,又愛他……”穆希努力睜大眼睛,不讓眼睛裏的淚水掉下來。“你會嫌棄我嗎?”穆希問喬少羽。


    喬少羽站起來,低頭摸著穆希的頭,說:“我還怕你嫌棄我呢!我還害怕你不喜歡我,我怎麽敢嫌棄你?”


    穆希仰頭看著他,隻見喬少羽滿臉委屈,本來想哭的穆希噗嗤笑出來,喬少羽蹲下,說:“我們一起出國留學,好不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其實穆希有這個打算的,但是她打算上大學以後在申請出國,因為大學的話,可以考取獎學金出國留學,這樣可以減輕向華南的負擔,所以沒有想那麽快離開。


    “高三就離開這裏,好不好?”喬少羽知道穆希在猶豫,“你不用擔心簽證的問題,我會叫我爸爸幫忙弄,隻要你願意,我們一起離開,好不好?”


    穆希從小到大過夠了顛簸流離的生活,她也知道,在國內除非隱姓埋名,或者隱居,要不然倪洪良挖土三尺都會把她挖出來陪葬的。因為父親,失手殺了倪洪良唯一的兒子。喬少羽的話,非常吸引穆希,如果可以離開,可以給喬少羽一起離開,那是多開心的事情啊。


    “我回去問問向大哥,如果他同意,我就高三出國。”聽說出國留學,一年的學費都是二十多萬,這些錢都需要向華南出,他願意嗎?以後自己還的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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