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山洞中,滿地血汙,一名威嚴高貴的男子坐在最頂處的位置,而他的腳下,伏跪著一名不人不鬼的紅眼怪物。


    藍袍男子輕蔑的微微抬起手,那名怪物就被彈飛了出去,砸在牆壁上又落下,一聲不吭。


    “獨孤廉,即使變成這樣你也忘不了她,如此真摯的感情,吾,很是感動。”


    藍袍男子一雙藍眸裏盡是嘲諷,將一切生殺握在手裏。


    “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差點將她殺死,心裏定是百般痛苦吧。”


    怪物隻知道縮在地上顫抖,似乎被他給打怕了,然後一直搖頭。


    “心,兒。”


    “當年你若不執意要脫離吾,一心求死,如今坐這高位上的就已經是你我二人了。”


    當年他還是養在獨孤廉身體裏的殘魂,與他擁有著同一個身體,靈魂也快要融合,可她死後,他就有些不聽話,總是忤逆他,無法,他隻得忍痛將其剝離。


    “你若還想死,不如幫她一個忙,今夜去完成最後一個點,故意被抓住。”


    如今,她便隻能屬於他一個人。


    那怪物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一雙腥紅的眼睛流出了血色的珀淚。


    城主府,離歌頭大的看著地圖上的最後一個點,就在她失蹤的這幾天中,幼兒頻繁失竊,竟然已經到達最後一個點。


    這個點完成後會怎樣?她不知道,誰也不知道,或許這隻是一場畫圖殺人遊戲,完成最後一筆,那個人就會停止。


    “想結束嗎?這把刀可以幫你斬盡妖魔。”


    獨孤廉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身後,繞過她的腰,從後麵把她抱住。


    文案上忽然出現一把黑色的玄鐵大刀,刀身自然的流轉著鋒芒,藍色的魚鱗花紋,勾勒出刀身的優美。


    “你這人還真是無情,好歹也是你的下手。”


    是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吧,最後這般無情的將之拋棄。


    “本就是他一心求死,我不過是做個好人成全他罷了。”獨孤廉將下巴磕在她小小的肩膀上,背後幾分算計,離歌卻是一分也沒看到。


    “想死……”


    怪物罪惡滔天,殺了這麽多人,按法確實應該處死,想起他分食孩子的模樣,她一陣反胃。


    想死,成全你!


    她握住那把大刀,充沛的力量縈繞著她。


    獨孤廉勾起笑容


    真是個乖孩子。


    夜深人靜,離歌守在最後一個點,等著那個怪物出現。


    漫天繁星閃爍著,離歌好久都沒見到這般美麗的夜空了,不禁抬頭看了一眼。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闖進了她的視線,是那個怪物,隻見他非常快速的跑進了那最後一個點的家裏。


    離歌、耀、張三,帶人將此包圍。


    她踹開房門,依然是晚了一步,孩子被他一口咬死,當場分食起來,孩子的父母見到怪物,使出全力,最後也隻是讓怪物給拍飛了出去。


    “可惡!”離歌飛跑上去一腳把怪物踹倒,多日來的侮辱湧出,下手十分狠利,但那怪物絲毫沒有覺得疼,看見她倒是挺開心的從小孩身上扯了塊肉遞給她。


    離歌翻嘔,眼睛微紅。


    “你這吃人的怪物!去死吧!”


    怪物!怪物!


    怪物耳邊回蕩著這句話,他跪倒在地,抱著自己的頭顫抖。


    他不想這樣的,這不是他。


    “你若還想死,不如幫她一個忙,今夜去完成最後一個點,最後故意被她抓住,死在她手裏,會好受一些吧。”男人的話在他腦中炸響。


    他恢複了一些神智,伸手想要觸摸她充滿厭惡的臉,可自己手上站滿了人血,紅得耀眼,他想要解釋,卻隻能發出誰也不懂的難聽的“咯吱”聲。


    但他記得兩個字,無數次在他腦中回想,刻入靈魂,即便失去理智,還有三分溫柔。


    “心、兒。”他一字一頓的念著。


    耀手裏拿著那把魚鱗長刀,見那怪物想要傷害她,三步跨近,大刀一揮斬斷了他的手臂,與上次不同,這次他發出了恐怖刺耳的尖叫,頓時跌到在地,傷口不停的流出讓人惡心的汁液。


    張三犯嘔的拿出府衙李最好的鐵鏈,試圖將其困住。


    但怪物已經痛得失去了理智,發狠的對著耀攻擊。


    離歌退到一旁,冷漠的眼神直直盯著怪物,或許是他還有幾分人的理智,才會想在完成任務後求死。


    耀的功夫比她好,那大刀砍在怪物的身上,立馬就能見到效果。


    那怪物趴在地上,淒慘至極,但與幾百條人命相比,他這點慘狀又如何打打動得了離歌的心。


    她不過想要快點解了案子回京城。


    “帶回衙門!明日斬首示眾!”


    她轉身離開,那怪物盯著她到背影,焦急的單手朝她的方向爬著,耀一腳踩在他的手背,一刀斬斷了他的另一隻手。


    “啊!”怪物發出痛苦的吼叫,離歌走出房間,臉上一陣冰涼,她伸手摸了摸,竟然是淚痕,為什麽會哭,她與這個怪物恕不相識,對了,她是在可憐那些無辜慘死的孩子。


    翌日,斷頭台,台前圍滿了民眾,隨著無心一敲板,怪物就像死狗一樣被拖了上來。


    “就是這個怪物!昨日我親眼見著他食人了!可憐的孩子啊!”某位男子哭著喊天。


    “打死他!”不知是誰第一個扔了雞蛋上來,之後就有人跟著扔了菜葉,還有人丟了石頭,但那些東西對他來說,不過是皮癢癢一下罷了。


    怪物跪在台前,劊子手手裏握著那把魚鱗大刀,隻待離歌一聲令下。


    怪物迷茫的回頭看著離歌,失去雙手的他越發醜陋,離歌卻被他充滿愛意的眼神震驚了,她不知怎麽的突然心慌,手裏的斬殺令拿在半空怎麽也丟不出去。


    耀見她猶豫,一股內力打在她的手臂上,斬殺令被彈飛了出去。


    她看著落地發出響聲的斬殺令,張了張嘴,手緩緩落下,她最近到底怎麽了,總是對別人仁慈,若是她不處死這個怪物給上麵一個交代,給百姓一個交代,她還算什麽欽差大臣。


    她冷下眼,撇去心中沒來由的憐憫,對上了那怪物的眼神。


    那怪物似乎是笑了,發出咯吱咯吱的笑聲,離歌聽得頭皮發麻。


    “斬、立、決!”


    在劊子手落到的瞬間,一句我愛你隨風飄散。


    怪物的頭顱落在地上,滾到了一旁,眼睛還是在看著她,臉上有著解脫的笑容。


    他仿佛看到了他的心兒站在碧月湖上,朝著他笑,對他伸出右手。


    “廉,今年荷花開了,我們一起去泛舟吧。”


    “好。”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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