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剛簽完字,周小雅就被從b超室裏推出來了,柳月白剛忙上前問情況。


    跟著一起出來的醫生問了剛剛跟柳月白打交道的小護士:“家屬簽字了嗎?”


    小護士說道:“已經簽字了。”


    醫生便看向了柳月白,說道:“你們還得再交一萬,你看著她現在好像沒事,其實腹腔內已經開始出血了,你們拿周小雅的隨身物品,交完錢在手術室外麵等著。”


    柳月白焦急地說道:“醫生,我們身上的錢不夠了,能之後再補交嗎?”


    醫生說道:“打電話讓你們家裏人送過來吧,不是有手機的嗎?”


    柳月白說道:“那我給小姑打電話吧,我們之前剛剛把今年的房租還給小姑,小姑那裏應該能湊出六千,多了我就不敢保證了,小姑去年剛剛買完房。”


    周小雅抓著手機說道:“你不能給小姑打電話,你給江南打電話吧,這點錢他肯定能拿得出來。”


    柳月白聽完驚斥道:“你是不是瘋了,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讓我給小姑打電話,再說我跟人家江南什麽關係,我憑什麽給人家打電話。”


    醫生看他們兩個還在爭執,實在聽不下去了,說道:“你們先把手頭的錢交了,不能再等了。”23sk.


    說完一把拿過周小雅的手機扔給了柳月白,說道:“這個不能帶進手術室。”


    護士推著床車跟著醫生就走了,周小雅還在床上大喊著:“小白,你不能給姑媽打電話,錢不夠我就不治了,我寧可去死,我不治了……”


    柳月白抱著周小雅的手機,有些手足無措地看了吳安亭一眼。


    吳安亭說道:“你別看我了,我也不知道怎麽辦,要不咱們先把手頭的錢交了再說吧,沒準就夠了呢?”


    柳月白歎了口氣,說道:“唉,她真是我們柳家欠的債啊!”


    剩下的最後六千也交了之後,柳月白和吳安亭身上就剩幾百塊錢了,兩人茫然無助地守在手術室的外麵。


    其實放在十幾年後,一個宮外孕的普通手術也就一萬塊錢,腹腔鏡可能貴一點,可這個年代醫療技術相對落後,再加上地區醫院一些不規範的地方,造成了高額的醫療費用。


    中間有小護士過來下了病危通知書,柳月白緊緊地攥著周小雅的手機,幾次想給她家裏撥過去,但是都忍住了。


    柳月白知道如果家裏知道這樣的事情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也知道自己現在承擔了什麽樣的風險。


    在煎熬中苦苦地等候,柳月白度日如年,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承受過如此大的壓力。


    吳安亭見狀,輕輕地拍了拍柳月白的後背,以示安慰,對於吳安亭來說,柳月白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外婆,她最親近的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先出來了,柳月白趕忙迎了上去。


    那醫生說道:“手術挺成功的,接下來好好調養就好了。”


    柳月白這才鬆了一口氣。


    手術已經做完了,剩下的就是周小雅自己的事情了,柳月白真的不想再摻和周小雅的事情了。


    等周小雅從手術室裏推了出來,柳月白跟著一起去了病房。


    又等了一會,周小雅才漸漸醒來。


    柳月白見周小雅醒了,問道:“你醒了?”


    周小雅點點頭,說道:“我沒事,你給我家裏打電話了嗎?”


    柳月白搖了搖頭。


    周小雅總算鬆了一口氣,她閉上眼睛小憩了片刻,剛剛經曆了一場死裏逃生的感覺,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


    好半天,周小雅才睜開眼睛問道:“醫療費夠了嗎?”


    柳月白搖了搖頭,說道:“你的六千,我的一萬已經全部交進去了,醫生也沒讓我再交,剩下不夠的,我也無能為力了。”


    周小雅點點頭,說道:“我會盡快還你的,小白,謝謝了,你們回去吧。”


    柳月白說道:“我陪你兩天再回去吧,反正我們這兩天的麵包已經做好了。”


    周小雅點點頭,說道:“我的手機呢?”


    柳月白把手機遞給了周小雅。


    周小雅便給自己的家裏又撥了過去,電話接通以後,她強打精神說道:“媽,對,沒事了,我的手術已經做完了,媽,闌尾炎手術很小的,我們鄰居不是做過嗎,沒事的,您不用過來,過來也沒地方住,過幾天我就出院回家休養了。”


    掛了電話,周小雅見柳月白和吳安亭都不說話。


    周小雅問道:“小白,你什麽問題都沒有嗎?”


    柳月白淡淡地說道:“我問了你會說嗎,所以我為什麽要問?”


    周小雅不再說話了,是啊,柳月白問了她也不會說,可柳月白不問,她心裏又有點淡淡的失落。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麽矛盾。


    接著,周小雅又想起了自己和江東華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個男人除了第一次相處的時候,讓她覺得有點猥瑣,其實一直都對她挺好的,也許自己之後遇到的男生還不如他呢。


    如果陳方舟知道了周小雅的想法,一定會笑得抽過去,周小雅竟然是典型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典型患者。


    次日早上,柳月白讓吳安亭先回去了,自己則在醫院又照顧了周小雅幾天。


    周五上午,周小雅醒來之後,柳月白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


    周小雅問道:“小白,你要回去了嗎?”


    柳月白說道:“今天開始我們要給繼續給江南花月供應麵包了,我不能再繼續陪你了。”


    周小雅點點頭,說道:“小白,這幾天謝謝你了,過兩天我也出院了,等我回去,我媽把醫藥費給我,我就先給你一部分,不過我估計也不多,隻有三四千的塊錢的樣子。”


    周小雅已經跟護士了解過了,一個闌尾炎的手術最多也就三四千塊錢。


    柳月白身心疲憊的點點頭,說道:“好,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吧,出院以後回家休養。”


    雖然做手術的是周小雅,可柳月白這幾天心裏受到的折磨不比周小雅少,對於幫助周小雅隱瞞家裏這件事,猶如紮在柳月白心裏的刺。


    她和周小雅不同,心裏怎麽想就怎麽表達,她不喜歡看別人的臉色,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現在,她要替周小雅守著這個秘密,要因為周小雅生活在烏雲下。


    22日,上午。


    柳月白去到了江南的公司,把相機和dv還給了江南。


    江南看見精神憔悴的柳月白,問道:“怎麽了,這趟出行很累嗎?”


    柳月白愣了一下,說道:“哦,發生了點別的事,我們沒有去成,所以吳安亭的戶口還沒辦?”


    江南聽完愣住了,問道:“沒辦成,那你把相機還回來幹嘛,你先拿著吧,等你們辦完了再還給我,再說我們現在上高三,也不用,省得到時候你還要來借。”


    柳月白問道:“你不用嗎?”


    江南想了想,說道:“暫時用不上,你拿著吧,等放寒假的時候我找你去拿,下次你們再去的時候,不用過來跟我說了,讓吉木帶個口信過來就行了,到時候我跟車隊那邊說一下就好。”


    柳月白迷迷糊糊地又接過了裝有相機和dv的小包,想了想,她問道:“江南,你說別人讓我保守一個秘密,可我藏在心裏又不舒服,你說怎麽辦?”


    江南看了一眼糾結的柳月白,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說周小雅當小三的事情?”


    柳月白眼睛瞪得大大的,半天才說道:“江南,你怎麽知道的?”


    江南笑著說道:“我不知道啊,我詐你的。”


    柳月白都快氣炸了:“江南,你……”


    江南說道:“不跟你逗了,清明的時候,那個男的送周小雅回大東鎮,在城關鎮我家的加油站,金貝貝看見的,對了,我跟你說一下,周小雅跟的那個男人不是什麽好人,尤其是她的表哥,去年濱江大酒店的事情就是他,你可千萬不要跟他們接觸。”


    江南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柳月白,至於江東華是自己的堂叔,江南自然不會說的。


    柳月白聽完半天沒緩過神來,這也太可怕了。


    好半天她才說道:“我知道了,江南,對了,周小雅的事情你們不會跟別人說吧,周小雅已經和那個男的分開了。”


    江南笑著說道:“我們很閑嗎,會像周小雅一樣到處大嘴巴。”


    柳月白說道:“哦,那倒是。”


    江南又說道:“是不是周小雅懷孕了,然後你和吳安亭才沒有去成?”


    柳月白徹底無語了,問道:“江南,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江南說道:“如果僅僅是周小雅做了小三,這個秘密不至於讓你這麽糾結,你們也不會去不成鷹湖,我猜周小雅可能是宮外孕住院了,情況很嚴重,而且不讓你告訴家裏,所以花光了你們的錢,這個責任太重大了,所以你覺得喘不過氣來?”


    柳月白呆呆地看著江南,好半天才說道:“江南,你太可怕了。”


    江南笑著說道:“好了,你現在心裏沒有秘密了,回去好好揉麵包吧。”


    柳月白忽然欣喜地說道:“哎,江南,真的,我現在心裏輕鬆了好多,不那麽糾結了,這事可不是我告訴你的,是你自己猜到的,對了,江南不要和別人說了。”


    說完,柳月白高高興興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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