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鄉村風光,向來都充滿著寧靜。


    哪怕是當朝宰相孫石回歸家鄉,也隻是引起了數日的波瀾,然後也隨之消失不見。


    無論發生什麽事情,生活總得過下去。


    對於尋蠶鎮的村民是如此,對待孫石也是如此。


    仿佛是前些日子牧塵的反問起了作用,他如今又拿起了書鋪裏那三千本古書讀了起來。


    小時候讀書是一種意思。


    但如今曆盡滄桑歸來,滿腹經綸,讀起這些書倒又有了新的意思。


    這讓孫石頗有些流連忘返。


    每日清晨都來。


    除了不會再大聲朗讀之外,一切都跟小時候一般,仿佛從來沒有變過。


    數月時間。


    他將三千道藏又重新讀了一遍。


    身心無比的放鬆,甚至有時候一愣便是數日,似乎發現了新大陸。


    某日。


    孫石放下書籍。


    望著躺在搖椅上的牧塵。


    認真說道:“老師。”


    “恩?”牧塵閉著眼算是回應了一句。


    孫石麵露微笑。


    認真道。


    “原來世界比我想象的還要大。”


    牧塵笑道。


    “怎麽說?”


    孫石看向天空。


    眼神中閃爍著不一樣的光彩。


    “小時候我覺得尋蠶鎮很大。”


    “中舉後我覺得遙遠的京城很大。”


    “在當官時,我覺得皇帝住的宮殿最大。”


    “當宰相時,我覺得整座天下最大,天下的黎明蒼生最大,大到我隻能仰望。”


    “但是如今,我突然發現除了這座天下,或許還有更大的我從未見過的風景。”


    牧塵懶洋洋道。


    “那你想做什麽?”


    孫石認真道。


    “我想去看看。”


    “我想看看我曾經無法觸及的地方。”


    “我想修道!”


    牧塵看著孫石。


    莫名想起了當初那個跪在牧神宮前,也是神采奕奕跟他說想要求長生的孫悟空。


    於是咧嘴一笑。


    “那便去唄。”


    ....


    ....


    牧塵沒有教孫石。


    孫石也沒有問。


    哪怕他知道老師並不一般。


    隻是背起行囊,開始人生第二次遠遊。


    臨走前拿起了老師給的護身符,似乎說是可以保自己平安。


    牧塵看著孫石遠去的背影,感慨道:“又剩我一個咯。”


    久病初愈的身體。


    修道中已不算年輕的年齡。


    放在任何一個宗門都不會被看重。


    然而牧塵並不關心。


    僅僅是看過的那些書,再加上如今孫石的心性,以及這些時日京城送來的百年大補湯,就足以他到達一個恐怖的地步。


    聽說這座大陸有不少修道聖地,想來隻要不眼瞎,應該都能看出他的天賦與潛力。


    至於安全也不怎麽擔心。


    自己所贈予的護身符...就算隻是主動拿出來砸,那也是砸誰誰死。


    什麽叫天花板戰力?


    這就是。


    .....


    .....


    隨著孫石的離開。


    尋蠶鎮越來越落寞。


    曾經依稀可見的痕跡也越來越淡。


    許多熟悉的麵孔逐漸從歲月中消失,死去。


    那有著米鋪,鐵匠鋪,書鋪的街道也逐漸荒涼。


    某日。


    小雨淅淅。


    牧塵看了眼自己的書鋪,默默拉下了大門。


    京城很遠。


    遠在北方。


    於是他買了一頭毛驢。


    “我有一頭小毛驢,從來也不騎。”


    在牧塵的歌聲中,一人一驢開始遠遊。


    一路上。


    牧塵又見識了不少的風景。


    被人打劫過。


    看見人被打劫過。


    看見過書生帶女子私奔,隨後落入山賊巢穴。


    也看見過一座頗為富饒的江南小鎮被邪修布滿毒蟲,成為死鎮。


    還看見過無數修士為了爭奪地盤,女子,弟子,大打出手。


    這座江湖很亂。


    不一般的亂。


    所有人都充滿著無盡的戾氣和雜念。


    看來歸根結底便是那座廟堂亂了。


    牧塵並沒有多做些什麽,隻是默默趕著自己的路。


    某日。


    一個全家被屠殺的孤單少女剛好看見牧塵隨手宰掉幾個擋路的修士。


    於是便哭著吵著要一路同行。


    牧塵看了她幾眼。


    女子很好看。


    眉眼清秀。


    所以沒有拒絕。


    隻是在夜晚露宿山野的時候。


    看見那小女孩在山林中抓了一隻野雞回來。


    於是在柴火堆前,牧塵笑眯眯地說了一句:“其實蛇肉應該比雞肉好吃。”


    僅僅瞬間。


    那少女便仿佛瞬間崩潰,化為一條百丈巨蟒,直接鑽入了山林,再也消失不見。


    看著這一幕。


    牧塵也是無奈搖了搖頭。


    自己倒也真沒想動手,隻是隨口調侃一句,結果誰成想直接把對方嚇跑了。


    看來那皇帝確實沒有那麽蠢,已經知道自己的實力後沒有叫人來白白送死。


    “哎...想找個漂亮的小姑娘一起走都不行。”


    牧塵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開始繼續上路。


    這趟路程走了足足半年。


    牧塵帶著自己的小毛驢,終於遙遙看見了那京城的大門。


    僅僅短暫瞄了一眼。


    牧塵便忍不住咂舌道。


    “嘖嘖嘖,萬妖之都,這是哪個不錯的小妖崽,鳩占鵲巢,竟然能直接竊取帝皇氣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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