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裏,那個算命的中年瞎子名聲大噪。


    據說道行極高,基本算無遺策,一時間許多人蜂擁而至。


    算命,既求心安。


    隨著時間的流逝,眾人逐漸接受了這樣一個外來的中年瞎子道士。


    在鎮子裏賺了點銀兩,牧塵便在不遠處租了個狹小的店鋪,店鋪口便是簡陋攤子。


    “二嬸,我覺得這家夥算命比另外一個老瞎子要厲害!”


    “別瞎說,另外一個老瞎子也厲害,都厲害!”


    “可惜那個老瞎子雲遊去了,不然可以一起來比比。”


    “有什麽好比的,這個中年道士長得還是挺好看的,我就樂意在這裏玩。”


    “我還喜歡摸摸他的手,你們不知道,他的皮膚可好了,跟我們鎮上的糙男人根本不同。”


    “真的假的?”


    “廢話,跟水一樣。”


    一群大老娘們在遠處的台階上坐成一排,翹著二郎腿,磕著瓜子,睥睨天下群雄。


    那陣仗,路邊的狗來了都得被罵幾句。


    縱然是牧塵坐久了,瞧見那不時打量而來的目光和閑言碎語也有些頂不住。


    秦沐小屁孩在這裏玩習慣了,小聲說道:


    “前輩,他們在說你。”


    牧塵點頭。


    “我沒聾。”


    秦沐嘀咕道:“這些人真討厭。”


    牧塵笑眯眯道:“對,沒有你家對麵那叫裴姨的阿姨漂亮,還溫柔,說話還好聽,胸還大。”


    孩子被戳中心頭最大的秘密。


    滿臉通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少年懷春,哎,年輕人喲....”


    牧塵長長歎了口氣,嘴角微翹起,微微搖頭,不知是何意味。


    “看,這中年道士笑起來好好看,我沒騙你吧。”


    “沒別的,就想摸摸....”


    “不知道床上厲不厲害....”


    “死老娘們,小心你家男人晚上折騰你。”


    “哈啊哈哈,他要是有這個本事就好洛。”


    風格越來越大膽,越來越放肆。


    牧塵翻了個白眼。


    心念微動。


    嘩啦啦。


    大雨傾盆而下。


    “啊,老娘的衣服,大太陽哪來的雨!”


    伴隨著人群的驚慌和怒罵聲,幾位鎮子裏“德高望重”的中年婦女紛紛落荒而逃。


    牧塵歎了口氣,坐在鋪裏,懶洋洋的。


    大道親水,那溫潤的濕氣和清氣讓他全身舒暢。


    牧塵觀道,自鴻鈞創道時,便已經觀道無數。


    如今,


    不過是再觀道一場。


    “前輩,”


    秦沐坐在台階上,雙手撐著下巴,輕聲道:


    “世界有多大啊,外麵的風景怎麽樣呀。”


    牧塵點頭。


    “很好呀。”


    秦沐轉過頭,眨了眨眼睛,好奇道。


    “有多好,有鎮子裏好嗎?”


    牧塵微笑道。


    “你在鎮子裏,便會覺得外麵好,等你在外麵呆久了,便是家裏好了...”


    “人最大的缺點和優點,都是不知足。”


    孩子不明覺厲,咧嘴一笑:“嘿嘿,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自然,我以前在別的村子可是個教書先生。”


    “厲害嗎?”


    “一般般,教了幾個不值一提的弟子,出息的也不多。”


    牧塵眯起眼睛,似在回憶些什麽。


    “那前輩能收我當徒弟嗎?”


    秦沐瞪大那雙明亮的大眼睛:“我也想學會算命,然後向前輩一樣出去遊曆人間。”


    牧塵笑而不語,微笑搖頭。


    秦沐一臉失望。


    “為什麽呀。”


    牧塵微笑道: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你的命不是這樣。”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嗤笑。


    “說的這麽委婉,小娃娃,你的命途在十歲那年便斷了,早死之命。”


    話音落下。


    秦沐整個人臉色慘白,說不出話來。


    牧塵眯起眼,看過去。


    一個身穿道袍的老瞎子緩緩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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