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秦開完會回到教室旁的辦公室時,周兆藍正啃著漢堡坐在他的椅子上看書。聞到漢堡的味道,他頓時覺得自己的頭更暈了。


    “我去給你開會,你就在這裏吃漢堡?”


    周兆藍把剩下的袋子扔給他,“你的。開會說什麽了?”


    舒秦忙不迭的扒開紙皮,咬了一口漢堡,含糊不清道“老羅說,盡可能幫我們爭取。還讓那群老師回去寫檢討了哈哈哈哈!”


    周兆藍眉頭一擰,把書合了起來,“你沒亂講話吧?”他現在已經是萬惡之源了,要是舒秦在亂講話,他就是萬死也不行了。其他老師估計要恨死他了。


    “沒啊,我就是不服氣他們那麽隨意對我們,所以我就讓他們態度認真點而已。而且老羅還誇我說的好呢!”他繪聲繪色的給周兆藍描述了一下開會的時候自己是怎麽懟那些老師的。


    周兆藍聽完嘴角一扁,完蛋了,他現在是得罪所有老師了。


    他越看舒秦越氣的牙癢癢,但是也沒出氣的理由,這本來就是自己嘴賤,捅了簍子。舒秦不服氣那些老師的態度,又用他的身份回了幾句話,正好說到了老羅的心上,好讓老羅有台階往下走。


    可是就算他不說這話,老羅也有辦法往那上麵引啊!舒秦這叫啥,這叫送人頭!


    事已至此,他隻能默默含淚了。


    現在什麽都不必想,過完元旦再說吧。


    可周兆藍似乎忘記了今天還有另一件事。


    周兆藍收拾完躺在舒秦床上,準備刷一刷時事熱點,周父一個視頻就打了過來。


    周兆藍手一滑,手機摔到了臉上,砸的鼻子鈍痛。疼得淚花飄飄,手忙腳亂的掐掉了視頻,手一摸才發現,自己留了一手鼻血。


    草(一種植物)!


    周兆藍忙給周父回了個消息,說自己現在不方便,等會兒回他。又給舒秦打電話。


    舒秦此時正拿著周兆藍魯大師跑分兩千多的舊電腦打遊戲,每一幀都卡的像個t,氣的他在網上下單了個新電腦。周兆藍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正生著電腦的悶氣呢,一看到他的來電,肚子裏一窩的苦水。


    “你的電腦那麽爛了怎麽不換一個呢!你知道嗎,我剛拿他打遊戲,都卡成了t!t也沒有它那麽卡吧!你就不能換一個嗎?怎麽說你也是工作了的人啊,換個電腦的錢總有吧!”


    周兆藍捂著鼻子也聽不進他的抱怨,“我等下把我的微信密碼發給你,你趕緊登一下,我爸要跟我視頻!”


    “臥槽?”舒秦在椅子上彈了起來,把趴在桌麵上休息的奶豆下了一跳。“你爸要跟你視頻?等等,你還有爸爸嗎?”


    “滾!你說的什麽屁話!”


    “那不是我和你換了這麽多次,從沒見過你爸嗎。你爸好相處不?我等會兒要怎麽說話呢?要注意點啥不?”


    “不用,你隻要聽著他說就行了。他大概是要跟我說相親的事情,他說什麽你都應下就行了。不用說其他的。”


    “你這麽冷酷的啊?”


    “我家情況比較複雜,你就按我說的來就行了。”


    “行吧。”舒秦應下,“你在幹嘛呢?你聲音怎麽那麽奇怪!你他媽快告訴你在幹嘛呢!!!”舒秦腦子裏一下子湧出了無數的黃色廢料,聲音也陡然高了起來。


    “你他媽想讓我幹嘛!我流鼻血了在止血!”


    “草,你腦子裏想啥呢,居然能流鼻血,老周你牛啊。”


    “滾你,剛被手機砸的,流了一灘呢,你要不要看看你現在的死樣?”


    “滾啊你!你要是讓我毀容了,我跟你沒完!”


    周兆藍懶得理他,又叮囑了幾句就掛掉了電話。他剛忙的聯係舒秦交代事情,隻用手捏著鼻子,那血順著手心流淌滴落在了床單上。


    周兆藍不明白,不就是被手機砸了那麽一下嗎?居然流這麽多血。


    周兆藍後知後覺的想,這鼻子是不是給他砸嚴重了?


    好在在他嚐試了堵鼻孔,仰頭等一係列的操作後,終於把血給止住了。這時舒秦也給了他回音。


    “你爸讓你明天去相親,人名地址啥的都發過來了。我說你才多大哦,你爸都讓你相親了啊!”


    “工作穩定,有車有房,可不是得給我配一個女朋友了嗎。”周兆藍自嘲道。


    “等等,你有車?我怎麽不知道!”


    “一直停在樓下車庫裏吃灰。我上班那麽近為什麽要開車。”


    “你等著,明天我開車去接你!”


    “你在搞笑嗎?你連駕照都沒有!”


    舒秦挑眉奸笑,“我現在可是你哦!我沒有駕照你有啊!”


    掛掉電話後,周兆藍看著床單上的一灘血漬犯愁,他不想鋪床單,可是不鋪床單,這塊血在這裏怎麽都覺得膈應。


    他膈應自己還不夠,還拍了張照片給舒秦發了過去,配文一血。


    舒秦給了回了一堆的省略號以示自己的無語。


    周兆藍後知後覺自己好幼稚哦。


    鼻子的事情本以為就這樣過去了,誰知道周兆藍第二天醒過來伸手一摸,摸了一手的液體,再爬起來一看,枕頭都濕了一灘。


    他立馬慌了神,仰著頭衝出房門喊舒秦的爸媽。他現在腦子裏什麽都湧了出來,什麽失血過多腦缺氧窒息。


    舒秦爸媽一大早就出了門。他爸公司裏的事情沒結束,雖然今天是元旦,但還要上半天的班,他媽純粹是跟著他爸出去,準備中午過個二人世界,晚上回來再帶舒秦出去吃飯。


    真,垃圾桶裏撿回來的。


    周兆藍想起昨晚舒秦爸媽說過這事,仰著腦門給舒秦打電話。


    舒秦聽完之後表示自己這就去接他去醫院,要他不要慌,他自己的身體還不清楚嗎,每年體檢,要是這麽有什麽大病,他早就知道了。


    周兆藍以為自己會等來救護車,再不行的士也行啊,萬萬沒想到是自己的那輛積灰已久的輝騰。


    “你還真敢開我的車啊!”


    舒秦把自己捯飭的騷包的不行,往那一杵就像是開屏的雄孔雀。


    “你今天相親啊!你沒車人家小姑娘都不會看你一眼的!”


    “盡他娘的放屁!”周兆藍頭暈暈的,感覺自己快要失血過多翹辮子了。在舒秦的左哄右騙下,他竟然坐上了自己的車!司機還是舒秦!


    “你放一百萬個心吧,我經常偷開我爸的車,不會有事的。”


    你這麽說完,我更害怕了呢。


    周兆藍的血止不住的流,從舒秦家到最近的醫院不過兩三個紅綠燈的距離,他抽了十幾張紙來擦血,手上都是血漬。


    掛完號排隊看醫生,望著前方一溜號的長隊,周兆藍覺得,自己流血致死的幾率非常的大。


    “哎喲我的媽呀,小夥子你咋不掛個急診呢!你掛耳鼻喉科,前麵一溜串兒的大爺大媽,你等到啥時候啊!”


    舒秦“”


    周兆藍“”


    是哦,為什麽我們會忘記急診這個東西?


    於是兩個人又火急火燎的轉到急診科。


    白天急診人不多,值班的醫生都蠻清閑的。給周兆藍看病的是個年輕醫生,看年紀不過二十出頭一點,沒想到能坐在這裏了。


    舒秦瞧著人年輕,嘴巴就開始調皮了。


    “姐姐,你多大呀,看著像大學剛畢業啊!”


    那姐姐一個冷眼瞥向舒秦,舒秦被那眼刮子嚇得立馬閉了嘴。


    “年級不重要,治得好人就行。”


    她在周兆藍的鼻子上摁了摁,問了幾個問題,病曆本上刷刷的寫了一頁、


    “沒什麽大問題,鼻骨沒事,軟組織挫傷才會流這麽多血。回去喝點湯補補血就行。多吃點蘋果補鋅。來,躺下,我給你止血。”


    女醫生十分的高貴冷豔,周兆藍一句質疑的話都不敢說,乖乖躺下。他鼻血流的太多,糊的下半張臉都是血,有些幹了黏在了他的臉上。


    “以後不要打架,打架也不要打臉。多流幾次血後,你會習慣性流鼻血的。”


    醫生姐姐嘴上說的冷冰冰的,手上動作卻十分的溫柔,用一次性洗臉巾沾了水幫他擦臉,擦到鼻子的時候還問他“疼不疼”。


    周兆藍仰著臉看著她的眼睛,一雙十分認真的眼睛,非常好看。


    “我不是打架。”


    醫生愣了下,補充道“那也不要仰著身子玩手機了。”


    “好哦。”


    一旁圍觀的舒秦心裏默想“老周,你這是孔雀開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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