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自回宿舍之前,關寄也終於記起了要向陳瓊問個微信和電話。


    “後麵老爺子可能不會在敦煌,所以他讓你明天開始跟著我。”關寄拿出手機,抬眼看著麵前被夜風吹的陳瓊,挪了挪腳擋在風口處,“給個聯係方式,以後有什麽事情好聯係溝通。”


    搓著雙臂取暖的陳瓊頓了下腳步,說了自己的電話號碼:“微信號也是手機號碼。”


    關寄按下手機號碼後,習慣性的撥了出去,然後神色微妙的審視著陳瓊,嘴角也沁出了一絲難明意味的笑意:“正在通話中。”


    ……


    陳瓊怔住,很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關寄耐心的看著陳瓊,瞧陳瓊那麽久都還沒有明白,調笑道:“我手機號是不是還待在你那黑名單?”


    “啊我忘了。”陳瓊在反應過來後,如驚弓之鳥般的馬上從包裏拿出手機,把關寄的手機號從黑名單裏刪除,隨口問了句,“你手機號一直沒換?”


    她以為關寄到了這邊工作應該會換個手機號。


    “懶。”關寄再次打了過去,見陳瓊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立馬掐斷了電話,“這個號上很多北京的朋友,換了還要一個個的去通知,太麻煩。”


    陳瓊點頭,又趕緊把關寄從微信黑名單裏麵刪除掉,她當年真是有著肉眼可見的衝動。


    “老爺子要什麽時候回來?”她記得何白鶴去蘭州之前還問她有沒有想吃的東西,需不需要什麽日用品和女孩子保養皮膚的東西,說過幾天回來給她帶。


    所以應該不會是計劃中的工作安排。


    關寄把手機揣進褲兜裏,不著痕跡的歎了口氣:“老爺子昨天下午突然昏倒,送進醫院後雖然清醒了過來,但醫生說需要住院觀察才能查出病因,文物局通知了他在上海的家人,上海那邊來人後我就趕了回來。”


    “他老人家沒有什麽大礙吧?”陳瓊停下腳步,有些不放心的單獨問了遍。


    “人老後,身體會出現的一些毛病。”關寄把手上一直提著的袋子遞給陳瓊,“明天要不要休息?”


    陳瓊抿著嘴搖頭:“不用。”


    關寄持懷疑態度,將近一米七的陳瓊平時在他麵前雖顯得嬌小,可起碼也是一隻在林間起舞的鹿,但眼前的陳瓊在他看來就是隻虛弱的小鳥了,飛都不飛不起來,頂多撲騰兩下翅膀:“別逞強,比起出事麻煩別人,休息是最好的選擇,明天我這邊要開始第496窟西壁壁畫的揭取準備工作,所以...”


    他整個人完全不露喜怒:“沒閑人送你去醫院。”


    陳瓊在這個男人麵前難得因他笑了次,最後選擇了休息,她要跟著的修複師都這麽說了,那自然是要休息的,身體才是一切革命的本錢。


    到宿舍後,陳瓊洗了點袋子裏的水果吃,又把醫院開的治腹瀉的腸胃藥吃了,也第一時間給陳季山發了條微信過去,內容輕快,大意就是說等她回去要吃陳季山炒的糖板栗,再外加了一個饞哭的表情。


    陳季山也立馬就回了消息,大約是一直守著手機,在等一個結果。


    她本來還想給何白鶴打個電話,問問身體的情況,但顧及到時間已經有點晚,隻能明天再打。


    在臨睡前通過關寄的微信好友請求後,陳瓊忍不住渾身的疲倦,倒頭就睡了,晚上還是不可避免的鬧了肚子,但狀況稍微要好了一些。


    第二天早上,陳瓊起來吃了點飽腹的東西和藥,繼續躺在床上補覺,關寄已經在洞窟裏準備這次的壁畫揭取的準備工作,他是這次的負責人,為此暫緩了手頭上對第501窟的修複。


    他這次到蘭州參加論證會,正式確定了對第496窟西壁相關壁畫的揭取,為了不破壞壁畫整體的藝術性,所以不止是揭取凸出部分,而是要揭取西壁佛龕左側整體的壁畫。


    這一切的前提是保證微損取樣,揭取過程中裏層和表層壁畫必須完好,不能破壞其任何的曆史價值,揭取下來後的壁畫還原也要具有揭取前的曆史價值。


    如果在微損取樣後,確定目前的技術還不能進行揭取,那就要放棄揭取並用修複技術恢複文物原樣。


    “先準備微損取樣看看結構。”關寄戴上手套,又轉頭問王良,“前期調查和資料提取這些做好了沒有?”


    剛把這一切做好的王良點頭:“在你提出要揭取西壁壁畫的時候,老爺子就讓我先做好西壁壁畫揭取的前期工作。”


    關寄笑了聲,這樣的答案似乎是在他意料之中的,古代壁畫保存至今,完好如初的幾乎找不到,大部分都會有一些龜裂起甲、空鼓脫落等病害,而西壁凸出部分卻沒有任何結構性的病害,比起同洞窟其他地方的大麵積損傷脫落、開裂起甲,西壁簡直就像是青春永駐的佳人。


    隻這一點足夠吸引人。


    也是吸引那些專家和文物局的原因,就像千年不腐的辛追夫人曾讓無數考古學者震驚癡迷,想要揭開其不腐的謎底。


    壁畫之下隱藏著什麽,是他們想知道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你好,敦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糖並收藏你好,敦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