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不確定。


    作為大學霸,謝騫的字典裏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詞匯。


    ——上次碰到這樣難以判斷的情況,還是他弄不清自己對聞櫻的情愫。


    母子倆在走廊談話,聞櫻在另一邊探頭探腦,奈何母子倆說話格外注意控製音量,聞櫻什麽都沒聽見,情緒都在臉上,在肢體語言裏。


    倉鼠是這樣關心他。


    明明今天受驚的人是倉鼠,倉鼠還反過來安慰他。


    他不會把倉鼠暴露在危險中,現在還沒有實力保護倉鼠,那就加快積累實力的速度——人生本就是一場賽跑,弱小到強大是與自己賽跑,也是與時間賽跑。


    等謝景湖注意到聞櫻之前,他保證自己能成長為庇護聞櫻的茁壯大樹不就行了麽!


    “你在想什麽?”


    鄒蔚君很少見兒子臉上有這麽明顯的情緒變化,疑心兒子對她的提醒是入耳不入心。


    “沒什麽,我隻是確認了一些事。您就不用擔心了,這件事我會親自處理的。這樣吧,您和倪主編先陪聞櫻回酒店,我現在就去一趟派出所。”


    這句話聲音大了,聞櫻聽得清楚,趕緊跑過來表明態度:“我和你一起去派出所,我是當事人,警察肯定要問我話。”


    “你不累?”


    “累啊!”


    聞櫻振振有詞:“累是累了點,配合警察調查是每個公民該有的義務,反正我要去!”


    聞櫻倒是不懷疑賀臻,不過簽售會第一場就有人來搗亂,聞櫻不把事情搞清楚她自己也擔心啊。


    這次隻是臭水,下次換了別的呢?


    可能是比較極端的黑子,也有可能是受雇於人,聞櫻比任何人都想揪出幕後黑手。


    謝騫對上聞櫻的歪纏時原則性大大降低,鄒蔚君出麵拒絕了書商安排的吃飯,一行人隨便填了填肚子就趕去了附近派出所。


    一路上彭國慶都在叨叨,“也就剛才小爺不在現場,小爺要是在,抓住那人先狠狠打一頓再扭送到派出所。一個男的居然幹這種下賤事,啥狗玩意兒啊,欺負女孩子算什麽本事!”


    彭國慶從來不否認自己和幾個發小是紈絝子弟,可他們再混賬也不會欺負女孩子,被謝棠打得滿地找牙也不過是自己爬起來拍拍屁股怕掉,難道還真和謝棠計較啊?


    打不過就躲著謝棠走嘛!


    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們就算想報複謝棠,到最後說不定還是會被謝棠收拾……但他們是真的從沒使過陰招哈!


    小鯢則偷偷用手機發短信谘詢了一下男朋友鄭致和。


    鄭致和了解完情況後告訴小鯢,說對鴨舌帽的處理最多是拘留+批評教育,小鯢同樣不平:“如果他那杯水潑上了小魚,簽售會被毀了不說,事情傳出去,那些記者們還不知道會怎麽亂寫!”


    小鯢連新聞標題都替記者想好了,就寫“暢銷書作家逆流的魚被不明男子簽售會潑糞”——總之,就是很惡心啊。


    鄭致和有專業素養也有實際經驗,他的判斷有95%以上準確率,奈何他女朋友小鯢現在並不想聽真話,鄭致和再發短信,小鯢就暫時沒回。


    鄭致和能預判,師出同門的聞櫻同樣能預判。


    還沒到派出所時,聞櫻就勸謝騫要有心理準備。


    謝騫沒說話。


    “先看看情況再說下一步。”


    ……


    聞櫻幾人趕到時,距離鴨舌帽被帶回派出所好幾個小時了。


    普通人沒和派出所打過交道,到了派出所腿都能嚇軟。


    鴨舌帽心理素質相當不錯,不管警察怎麽問,他都一口咬定自己是聞櫻的讀者。


    調取了書店的監控,結合賀臻和幾個讀者的證詞,鴨舌帽要拿臭水潑聞櫻的事實無法辯解——鴨舌帽對這點倒是沒否認。


    “他說自己是讀者,因為不滿新書的情節設定才會在簽售會宣泄自己情緒,介於他沒有對聞櫻同學造成實質傷害,我們最多將他拘留幾天,在此期間會對他進行批評教育,如果你們這邊需要,我們還能監督著他對聞同學道歉。”


    聞櫻是挺有名氣的公眾人物,派出所這邊比較重視這事兒,幾個小時已經足夠對鴨舌帽完成問詢了。


    謝騫一聽結果就皺眉頭,“他說是讀者就是讀者了?”


    不然呢。


    今天對方的確是買了聞櫻的書排隊入場的。


    也知道聞櫻的新作叫《尋雍》。


    甚至真的看過《尋雍》,對雜誌已經連載的內容說的頭頭是道,如果這都不算讀者,警察也不知道該以什麽標準去定義“讀者”兩個字了。


    聞櫻和謝騫對視一眼:要麽還真是極端讀者,要麽就是早早做好了脫罪的準備。


    鄒蔚君建議深入調查,警察沒有立刻拒絕,問聞櫻有沒有收到過什麽恐嚇信。


    “信件、電子郵件,甚至是網絡社交平台的留言都算。”


    聞櫻收到過許多讀者來信。


    有一份信件聞櫻搬回家裏了,還有大部分讀者來信寄存在《星火》的編輯部。


    一有空聞櫻就會親自拆信讀信,從五湖四海寄來的讀者信件熱情表達著對聞櫻作品的喜愛,有些讀者會提一點中肯的創作意見,但迄今為止沒有一封信是恐嚇威脅性質的。


    電子郵件也沒有,聞櫻的電子郵箱沒有對外公布過,讀者並不知道。


    聞櫻說明了情況,警察為難,小鯢立刻拍著胸脯表示要篩一遍《星火》和蓉城文藝出版社的官方電子郵箱。


    最難監管的其實是網絡社交平台上的留言。


    網絡沒有實名製,上網途徑不好管理,而且和聞櫻相關的網絡留言實在太多太多了。


    要說對聞櫻早有惡意,聞櫻之前當征文比賽評委的事挨了多少罵呀,那些罵她的網友算不算心懷惡意?


    大家都深知,在網上罵聞櫻的基本都是鍵盤俠,像鴨舌帽這樣敢在現實裏搞破壞的萬裏無一,警察判斷這是一個比較極端的讀者,對聞櫻是由愛生恨。


    名氣是一把雙刃劍,聞櫻收獲了許多人的喜歡,一場簽售會能來2000多個讀者,能簽幾千本書,有個別極端讀者混淆其中並不奇怪。


    “就像大明星開演唱會,攔不住極端粉絲往台上衝……“


    這個類比淺顯易懂。


    在拘留期間,警察會盡量扭正鴨舌帽的思想。


    更多的……也沒法做了。


    畢竟對方隻打算用臭水潑聞櫻,還沒成功,若是鴨舌帽帶進場的是刀子或者硫酸之類的威脅物品,事情又是另一個性質!


    警察是按規章製度辦事,不能說他們不用心,在沒有更多證據之前,他們隻能這樣處理。


    警察判斷鴨舌帽是極端讀者還有個很重要的關鍵點:鴨舌帽沒有前科!


    鄒蔚君都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難道真的是自己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聞櫻搶在謝騫母子前回答:“那就這樣吧,讓您費心了,該怎麽處理就怎麽,不用搞特殊化。道歉就不用了,這個讀者給我留下了心理陰影,我不想再麵對他。”


    彭國慶急眼。


    “那怎麽行——”


    謝騫眼風一掃,彭國慶立刻閉嘴刹車。


    沒證據再要追究,的確顯得聞櫻咄咄逼人。


    沒前科嗎?


    謝騫不親自查一遍才不會放心呢。


    在派出所搞完手續出來,謝騫和聞櫻很有默契提到了同一個名字。


    “羅探長!”


    兩人說完都笑了,彭國慶急得抓耳撓腮,“你倆在打什麽啞謎啊,誰是羅探長?”


    聞櫻輕咳一聲,“你不認識,是我的一個老朋友了,這件事請他幫忙正好。”


    “老朋友”的形容讓謝騫又想笑。


    前後兩輩子的交情,聞櫻用“老朋友”形容羅探長沒毛病,謝騫想到的卻是聞櫻請“羅探長”幫忙抓奸的事。


    那個暑假,他被聞櫻抓著手跑在蓉城音樂學院的操場上,一晃就兩年過去啦,而他也和聞櫻認識兩年,做了兩年朋友——


    至於羅探長會不會來魔都,謝騫覺得問題不大。


    趙棟離開蓉城時,謝騫就給羅探長做過心理暗示了,算算時間,羅探長的“情感谘詢公司”也差不多該倒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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