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壺是一種流行多年的遊戲,達官貴人喜歡,平民百姓也喜歡。


    弄個壺,沒有壺你弄個花瓶或是小壇子也沒問題


    隻要手中有箭,哪裏都是賭場。


    一個大腹小口的壺被擺放在地上。


    五步的距離,對於投壺來說已經算是高手的射程了。


    張菁看了楊玄一眼,見他一臉糾結,心中就想發笑,把箭壺遞過去。


    年子悅頷首。


    “要不……”張菁知曉公主的心意,“百錢一次?”


    這個賭注不小。


    楊玄麵露難色,心想若是贏的太多,這位公主會不會氣哭?


    但他缺錢啊!


    看看曹穎,一臉想自盡的模樣,分明就是擔心他把褻褲都輸了。23sk.


    唯有王老二在盯著張菁的一雙大長腿看,還吸溜了一下口水。


    這個吃貨,定然是覺得這雙大長腿好吃。


    哪日他要是吃人肉怎麽辦?


    亂七八糟的念頭在腦海裏轉過,楊玄艱難點頭。


    年子悅的嘴角微微翹起,心想賭債也不要他還,隻需威脅他別管閑事就好。


    “我先來。”


    楊玄頷首,“公主,請。”


    年子悅拿了一支箭矢,輕舉玉手。


    箭矢順著拋物線飛了過去。


    拋物線很重要,也就是彈道要高,如此落下來才能鑽進小小的壺口中。


    箭矢準確落了進去。


    年子悅輕輕拍手,退後。


    她看了楊玄一眼,低聲對張菁說道:“準備收錢。”


    張菁點頭,看著楊玄舉起箭矢,隨手拋投了出去。


    這人怕是沒玩過吧?


    她的視線隨著箭矢變成了拋物線。


    叮!


    箭矢準確鑽了進去。


    年子悅輕咦一聲,再度上前。


    叮!


    她看了楊玄一眼,眼中多了些爭強好勝之意。


    “美不美?”朱雀在問。


    楊玄沒搭理它,因為哪怕是隔著羃?,他依舊感受到了那雙眸子的靈動,讓人心動。


    但對於他而言,生存才是第一位的。


    叮!


    叮!


    叮!


    小巧的壺口擠滿了箭矢。


    呯!


    年子悅失敗了。


    她看著楊玄,“再遠些,可敢?”


    楊玄說道:“錢呢?”


    因為沒想過會輸,所以張菁沒準備錢。


    於是楊玄就看到了南周人的豪奢。


    一箱子銅錢。


    “還有許多。”張菁淡淡道。


    “富婆!富婆!我不想努力了!”朱雀咆哮著。


    那邊,曹穎眨巴著眼睛,“郎君要努力啊!”


    老賊冷笑,“那是南周公主,郎君難道還能入贅,和其他男人爭寵?”


    曹穎摸摸胡須,“若是舍得給錢,讓怡娘給郎君多弄些大補的東西吃吃。”


    “肉!”王老二覺得還是張菁的大長腿美味。


    “距離拉遠了。”曹穎看到年子悅把箭矢投入壺口,不禁翹首以盼。


    “叮!”楊玄還是隨意的姿態。


    年子悅咬牙,“彩頭有些小了。”


    曹穎低聲,“要不把她作為彩頭吧。”


    老賊搖頭,“郎君腎虛。”


    曹穎大怒,“誰說的?”


    老賊說道:“郎君大晚上泡井水,這分明便是腎陰虛的征兆,很嚴重了。”


    “一千錢!”年子悅透過羃?看著楊玄,微微昂首。


    楊玄雙手抱胸,“公主此行帶錢了嗎?”


    年子悅的眸中多了一層霧氣,“兩千錢!”


    “車隊不大。”楊玄說道。


    這支車隊不可能千裏迢迢的拉著許多銅錢來長安。


    年子悅輕輕點頭,驕傲的就像是個公主。


    隨即有人抬了個箱子來,很沉重。


    箱子打開,金光四射啊!


    “金子!”曹穎眼前一亮。


    “這是宮中的藏金,老夫在貴人的棺木中尋到過。”老賊舔舔嘴唇,想到了當初自己下意識舔了一下那錠金子的味道。


    很財富!


    “再放遠些!”


    年子悅曾遇到過投壺好手,但距離一旦拉遠,什麽好手都不管用。


    張菁用同情的目光看了楊玄一眼,心想這位鄉下來的楊少府晚些輸的褻褲都沒了,會是什麽表情?


    叮!


    距離太遠了些,年子悅第一投有些危險,差點跑偏。


    叮!


    她看了身側的楊玄一眼,咬了一下紅唇。


    再來!


    呯!


    偏了!


    再來……


    楊玄依舊是那個很隨意的姿勢。


    叮!


    叮!


    曹穎傻眼了,此刻才清醒,“趕緊去收錢。”


    老賊哆嗦著上去和張菁交涉,隨即把金子接過來。


    他摸著金子,眼含熱淚。


    曹穎問道:“為何如此?”


    老賊哽咽,“這是老夫第一次摸到活人給的金子。”


    曹穎:“……”


    叮!


    楊玄說道:“就此罷手吧。”


    他贏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


    年子悅就像是個不肯服輸的少女,一次次投出箭矢。


    “咳咳!”曹穎看著老賊去弄了個木箱子,就覺得這事兒要上升到外交層麵了,趕緊提醒楊玄收手。


    楊玄看了一眼那些金錠,估算了一下價值,覺著弄個宅院差不多了,就垂手,右臂一抽一抽的。


    “抽筋了。”


    “你說謊!”年子悅的眼中多了些水光。


    這位看來還真是嬌生慣養啊!


    楊玄趕緊甩甩手臂,“真抽了。”


    張菁旁觀者清,勸道:“公主,咱們還有事要出門呢?”


    年子悅這才深吸一口氣,“那就收拾一番吧。”


    南周有錢,作為最受寵的公主,她那裏看得上那些錢,隻是贏慣了,突然慘敗,一時接受不能罷了。


    年子悅去後院換衣服……


    “這不是新衣裳嗎?”老賊有些不解。


    曹佾說道:“貴人在家和出門是不同的衣裳。”


    “真奢侈。”老賊搖頭,“墓穴裏的貴人一套衣裳能穿幾百年。”


    楊玄問道:“贏了多少?”


    老賊認真想了想,“大約是一個侍郎的陪葬。”


    這是什麽計量單位?


    眾人出去,曹穎看了看,“郎君,宅子有了。”


    馬車出來了。


    楊玄吩咐道:“老趙帶著人開路。”


    “領命。”


    趙國林扛著馬槊,帶著幾個剛收的不良人在馬車前方開道。


    馬車裏,年子悅跪坐著,手中拿著一本書,可剛看了一會兒,腦海裏就會浮現那個投壺。


    哎!


    “縱橫無敵的我,竟然輸給了一個鄉下小子!”


    年子悅握緊拳頭,堅毅的道:“我定然要苦練一番,下次找回場子!”


    “蕭盛求見公主。”


    一個聲音悠悠傳來。


    車旁,張菁說道:“公主,是北遼的使者。”


    北遼原先堪稱是這片大陸的王者,鐵騎無雙。後來被武帝毒打一頓,從此三國鼎立。不過近些年北遼又漸漸恢複了元氣,有些躍躍欲試,頻繁在邊境地帶製造衝突。


    蕭盛有一張微胖的臉,臉上油光泛濫,健壯的身軀站在那裏,就像是一座小山。


    老賊冷笑,“郎君,他無視了你。”


    楊玄看了他一眼,老賊馬上慫了,“他無視了我等!”


    “要有集體意識。”


    楊玄策馬上前。


    “護著少府!”趙國林馬槊前指,簇擁著不良人上前。


    蕭盛目光轉動,仿佛此刻才發現楊玄。


    “我求見公主。”


    “公主不想見你。”


    蕭盛微笑,“我有個法子。”


    楊玄覺得這貨就是個二皮臉。


    “你試試。”


    蕭盛伸手去扒拉他。


    哪怕是國勢不如當年,但曾經的霸主心態依舊存在於北遼的每一個人心中。


    蕭盛看著楊玄,眼中多了殘忍的笑。


    使者打傷大唐官吏,最多是被趕出去,他無所謂。


    楊玄伸手。


    車簾掀開。


    那雙滿是靈氣的眸中多了些好奇。


    兩隻手握住。


    用力!


    嗯!


    蕭盛猛地鬆手,認真看了楊玄一眼。


    他疾退,拱手道:“我下次再來求見公主。”


    他轉身離去,身邊的隨從問道:“手段沒用上?”


    “用了。”蕭盛麵色鐵青。他伸開右手,指環上有一個堅硬的凸起,握手時能擠壓對方的指骨,誰也受不了那等劇痛。


    可此刻蕭盛的掌心上,一個血眼。


    那邊,楊玄伸開手,把指環上翹起來的鋼針按下去。


    回首,楊玄看了車簾擺動。


    他知曉。


    北遼依舊在覬覦著大唐。


    覬覦著長安!


    他看了北方一眼。


    仿佛看到無數鐵騎在呼嘯而來。


    少頃,消息傳進宮中。


    “陛下,北遼使者攔截南周質子的馬車求見,被隨行的萬年縣縣尉阻攔。”


    皇帝漫不經心的問道:“狼子野心。”


    “那縣尉是誰?”


    楊鬆成愛才心切。


    “楊玄。”


    楊鬆成收回腳步。


    當老夫沒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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