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時間,


    你會來看一看我吧,


    看大雪如何衰老的,


    我的眼睛如何融化,


    如果你看見我的話,


    請轉過身去再驚訝,


    我怕我的眼淚我的白發像羞恥的笑話……”


    和剛開始的清唱不同。


    副歌部分,節奏明顯起來。


    秦風唱腔也有一點改變。


    在之前的基礎上,加了一點淡淡的哭腔。


    這段唱完之後,是一個鋼琴配合弦樂的間奏。


    當三個沉重的鼓點落下。


    一連串鋼琴清脆優美的音符響起。


    情緒逐漸從悲傷轉變的急促。


    舞台上,那盞聚光燈突然熄滅。


    舞台重新變得漆黑。


    當間奏放完。


    聚光燈重新亮起。


    大雪依舊在飄飛,舞者依舊在那裏跳舞。


    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原來是一男一女兩個人,現在隻剩下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從原來的青年模樣,變得頭發花白,身形佝僂。


    他一個人在那裏獨舞,配合著大雪紛飛的場麵,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詭異感。


    “我從沒有見過極光出現的村落,


    ……


    可是你,惹怒了神明。


    讓你去,還那麽年輕。


    都怪你,遠山冷冰冰。


    在一個人的漠河舞廳……”


    第二遍副歌。


    節奏和情緒更加強烈,那種壓抑消失,卻有一種急促的感覺出現。


    仿佛在尋找,又仿佛在朝某個地方奔跑。


    秦風始終延續著之前有點哭腔的唱法,繼續演繹下去。


    將那種不甘和急促演繹得淋漓盡致。


    “可是你”,“都怪你”,歌詞中都是責怪,但是聽在觀眾耳朵裏,卻是滿滿的愛意,和對愛人的寵溺。


    “如果有時間,


    你會來看一看我吧,


    看大雪如何衰老的,


    我的眼睛如何融化,


    如果你看見我的話,


    請轉過身去再驚訝,


    我怕我的眼淚我的白發像羞恥的笑話……”


    這句唱完。


    這首歌表達的含義已經明顯了。


    愛人逝去,那個大雪中獨舞的男人,一直在用舞蹈麻醉自己。


    他雖然一直在獨舞。


    但是,他心裏,舞伴還在。


    即便是一年,兩年,十年,三十年。


    他在外人看來,是孤獨的。


    但是他的內心世界從不孤獨,因為,他始終相信,總有一天,會再和愛人相見。


    羞恥,笑話。


    這兩個詞。


    像兩根鋼針一般紮進歌曲裏那個獨舞老人的心裏。


    同樣,也紮入現場所有觀眾心裏。


    他擔心的不是再也見不到對方。


    他堅信有一天一定能見到,哪怕不是在這個世界。


    但是,那個世界會不會隨著時間衰老?


    再見的時候,你一頭青絲我卻蒼蒼白發,還請你轉過身去再露出驚訝的表情,因為那樣我才不會覺得自己的堅持是個笑話。


    快餐時代帶來的愛情同樣也是快餐式。


    大家好像已經習慣了那種看對眼就在一起,分手後兩杯酒下肚,就把這段感情拋之腦後的快餐式愛情。


    當感受到這種堅定且孤獨的愛了幾十年,從壯年到遲暮的等待,寧願自我封閉,自己把這個沒有她的世界隔絕在外,沉淪於那個有她的內心世界。


    所有人都禁不住熱淚盈眶。


    為老人的堅持感動和惋惜。


    一生愛一人,多麽浪漫,但是在這個時代又顯得多麽荒謬。


    “如果有一天,


    我的信念忽然倒塌,


    城市的花園沒有花,


    廣播裏的聲音嘶啞,


    如果真有這天的話,


    你會不會奔向我啊,


    塵封入海吧……


    塵封入海吧……”


    最後一句,唱完。


    舞台上,飄落的大雪逐漸停止。


    獨舞的老人也在搖搖欲墜。


    就像他的信念一樣,隨時都有可能倒塌。


    最後的兩句“塵封入海吧”,將這首歌的感情給推向高潮。


    “呐呐呐………”


    有節奏的單音,逐漸變得輕微。


    秦風睜開雙眼,平視前方。


    視線已經被淚水給模糊。


    他腦海裏同樣有一個這樣的人。


    而他幸運的是,這個人還在。


    沒錯。


    幸好想通的時候,你還在!


    ……


    漠河小鎮。


    在這首歌結束後。


    啞巴老人停止了獨舞。


    腦海裏還在回想起剛才那首《漠河舞廳》。


    他怔怔的站在麵館外麵。


    滿是皺紋的臉上,熱淚順著褶皺大顆大顆的落下。


    麵館裏的客人已經走得差不多。


    老板端著一碗麵條走了出來。


    “吃吧。”他將麵條遞給老人。


    老人緩緩低頭,看著那碗麵條,緩緩的搖了搖頭。


    他從兜裏摸出一團皺巴巴的零錢。


    朝麵館旁邊的小賣部走去。


    沒過一會兒,他買了一疊紙和一瓶膠水。23sk.


    就蹲在路邊,用那疊紙和膠水做著什麽。


    麵館老板,就坐在門口的凳子上,將那碗麵條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好奇的看著他。


    老人時而埋頭思考,時而動手用膠水把紙粘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


    麵館老板打了個哈欠,當他準備關門打烊時。


    老人終於停止了手上動作。


    麵館老板好奇的望去。


    隻見他麵前擺放了幾個紙紮好的保鏢,還有武器。


    “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手藝。”老板笑道。


    老人沒有理他,而是咬了咬牙,從兜裏摸了個打火機出來。


    將紮好的紙人一股腦的燒掉。


    “誒,你這是幹嘛!”老板一驚。


    他親眼看到老人拿著皺巴巴的錢,買的紙,又花了這麽久做好,轉眼就給燒掉了。


    火越來越旺。


    最終所有紙人在大火中化為灰燼。


    老人臉上卻逐漸升起一抹笑容。


    “真是個瘋子,這不是浪費錢嗎!”老板嘴裏嘟囔,轉身就要去關店門。


    “沒有浪費。”誰知老人突然開口,嗓音幹澀。


    他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手,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我夢到她在陰間被人欺負了。”


    老板怔怔的看著他,這個笑容讓他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原來,他剛才在外麵閑逛,是在看那些店鋪裏有沒有保鏢紙人賣。


    沒找到他幹脆自己做了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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