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宇軒昂的江山集團辦公大樓,走進來一個穿白襯衫黑色西褲的男子,渾身散發著尊貴的氣息,修長的雙腿一邁,好似氣場全開,簡直像明星般搶眼,惹得四周人屏息駐足。


    江一墨在公司大堂的入口處頓住了腳步,目光落在電梯口擺放的盆栽上,超大的盆栽是黃蝴蝶藍搭配紅蝴蝶藍,還有鮮綠的葉子,格外鮮豔奪目,想讓人不注意它都難。


    看著那一大片黃色的花,江一墨覺得很壓抑,他眼前浮現母親當年葬禮的情景。


    許舟連忙趨步上前等候指令,他察覺老板臉色不對,便小心翼翼地問道,“江總,怎麽了?”


    “這花誰擺的?紅色的花搭配黃色的花,真是俗不可耐,能有點審美嗎?馬上給我換掉。”江一墨的臉色沉了下去,每個字冷如冰珠,讓人不寒而栗。


    許舟招手叫來保安,“趕緊把花給撤了。”


    觀光電梯方便又快捷,他們的視野漸漸開闊,可以看到規劃整齊的花壇和草坪,穿著製服的員工來來往往,一片朝氣蓬勃。


    江一墨站在自家的落地窗前,陽光一覽無餘。居高臨下,可以俯視整個寸土寸金的cbd商區,遠處滔滔江水奔騰向海。


    “咚......”秘書薇薇安一手拿著資料,一手拿著一杯咖啡,站在總裁辦公室門口,很有節奏地敲了麵前那扇好材質的木門。


    “進。”一道幹脆利落的嗓音傳來,這聲音很有磁性。


    今天是薇薇安第二周到公司上班,因為總裁一直在國外出差,她今天才見到本人。她早就有所耳聞,總裁帥氣逼人,讓所有女性都垂簾欲滴。


    這總裁年輕得出乎她的意料,這麽標致的人物她還是很少見。他的側臉如花般靜美,已經是二十三歲的人了,不言不語時,臉龐卻依然像個清秀少年。


    上任秘書臨走的時候,總裁辦公室的同事為她餞行,薇薇安跟許舟喝了一晚上的酒,同時告訴了她不少總裁的八卦。


    簡單來說,江一墨21歲就拿到了哈佛大學國際商業管理碩士學位。17歲開始創業,在同齡人每天還在埋頭苦讀的時候,他就拚命下苦功經商,他在商業上的成就和學習上同樣驚人。江山集團是他的第一間上市公司,然而這一年他才23歲,非常了得。


    “江總,您好,我是新來的秘書薇薇安。”薇薇安自我介紹道,露出自認為最美的微笑,臉上浮現兩個淺淺的小酒窩。


    江一墨帶著鼻音輕嗯了一聲,輕輕抬了一下頭,看到這嘴唇發出的燦爛笑容瞬間心情就變好了,跟另外一個笑起來好像。


    他打量著薇薇安,她穿著黑色正裝搭配利落的低馬尾,簡潔又大方,出眾的容貌透露著聰慧。因為之前的秘書懷孕辭職,許舟新給他找了一個秘書。


    薇薇安放下手中的馬克杯和文件,“江總,這是要您簽字的文件,還有您要的咖啡。”


    江一墨瞄了一眼放在桌麵上的東西,微微點了一下頭。


    這位江總的眼神真是殺傷力太強了,正麵看人的時候,明明沒什麽凶惡表情,但眼睛的深處,卻仿佛有著千年寒冰碴。


    薇薇安離開辦公室後,許舟湊到江一墨身邊邀功,嬉皮笑臉道,“新來的秘書怎麽樣?特別根據您的品位挑選的,是不是跟你那位初戀女友唐雪姍長得很像?”


    江一墨瞥了許舟一眼,沒有說話,隨後低頭看著手中的文件。


    見老板反應淡淡,許舟也失去了八卦的興致,癟了癟嘴繼續做自己的事。


    許舟對他有些莫名的畏懼,也說不上來為什麽。江一墨十七歲的時候,許舟就在他身邊工作,那時江一墨還是半個大孩子,但看人的表情和眼神,和人說話時的語氣內容,竟都有著成人般的犀利審視,清醒而冷漠,令人無法小覷。想到這裏,許舟有些尷尬地咧了咧嘴。


    江山集團的高層一個下午都在總部大樓的會議室裏開會,到了下午六點多,參會的人都麵露疲態,整個會議室,唯一精神依然很好的人隻有江一墨,他聚精會神地聽著經理提出的議題,然後很快速地做出決定。


    許舟挺佩服江一墨這點的,明明年紀比自己小十歲,比會議在座的高管們更是小上一輪都不止。可他的每一個決定,每一個想法,都能讓所有人信服。


    許舟覺得老板真的很努力,都懷疑他不用睡覺的,直到他成天累月地加班,熬到胃出血,他才衝忙趕到醫院去。所以他在公司裏的地位也一路飆升,就連資產也跟著急速增值。


    會議桌上的手機鈴聲響起,江一墨看著手機號碼,微微地皺了下眉頭,然而還是很快接通。


    “什麽?你沒跟我開玩笑吧?你現在在哪裏?我馬上過來。”簡單的對答,但是許舟發現他每說多一個字,眉頭就皺得很厲害。掛完這個電話,下麵那個電話他甚至沒有接通,就對著電話號碼皺起了眉頭。


    “我現在要去處理其他事情,今天的會議到此為止。”他始終沒有接通電話,而是收起了手機,許舟能聽到他口袋裏不斷傳來震動聲。


    老板的目光一直都是很淡,不是無所謂,而是無所畏懼,卻對一個電話避之不及,許舟覺得對方是個人才。


    江一墨開著路虎在露天停車場裏兜來兜去,都沒選到合適的車位。


    坐在副駕駛上的許舟戲謔道,“江總,您這是要選女朋友,還是選車位?”


    江一墨悠悠道,“這些車位都太曬了,找個陰涼一點的車位。”


    許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江總想得真是周到,這裏有地下停車場。”


    天美醫院地下停車場,唐雪姍把車停在車位上,突然看到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隻是停車場光線暗淡,她看不清他的容貌。


    唐雪姍快步跟上去,他越往裏走就越接近燈光,等燦如白晝的燈光將他的臉龐全部照亮時。她定眼看了一會,才終於認出了眼前這個人。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


    當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刹那,唐雪姍迅速用手擋住了,電梯門緩緩開啟。電梯裏站著幾個人,她的眸光一掠,站在最前麵的那個身影瞬間掠去了她的心神。


    唐雪姍凝視著他,她隻覺得心跳異常,驚得差點連呼吸都忘記了。當年的少年已經是成熟沉穩的男人,又擁有了令人炫目的光彩,他不在穿白色t恤,他穿著高級手工定製西裝,往那隨便一站都像一幅安靜的畫。


    許舟在江一墨身邊當了六年助理,清楚唐雪姍和江一墨之間的關係。他對著唐雪姍客氣地笑笑,沒有說話。


    唐雪姍報以禮節性的微笑。


    電梯裏的人也怔怔地看著她,似乎也被嚇到了。電梯門就那樣敞開著,裏麵的人不下來,外麵的人也不上去,就像是隔著很深的坎,誰也不願邁出那一步。


    江一墨雙眸低垂,濃密的睫毛在他的眼周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那陰影沒有絲毫的波動。還在猶豫之際,他調整好情緒,緩緩開口,“好久不見!”


    唐雪姍深吸口氣邁進電梯,佯裝淡定,揚起抹明亮的微笑道,“好久不見!”


    她貪婪地望著他,發現他比以前瘦了,本來就偏瘦的臉頰更加顯瘦,臉色稍顯蒼白,主要是表情更加憂鬱陰沉。


    唐雪姍覺得他不像個商人,更像個文人,隻有文人身上才會有那種宿命般縈繞的憂傷。


    她看著江一墨憔悴的臉龐,不由得閃過一絲心疼,眼中流露出滿是溫柔的光,“哪裏不舒服?”


    “沒有。”他用深陷的眼睛望著她,聲音帶著疲憊。


    她不放心地再問一遍,“真的沒事嗎?”


    “沒事。”江一墨搖搖頭。


    唐雪姍輕擰著眉,略帶無奈地訓斥,“又沒有好好吃飯,胃痛了吧,你怎麽就是不懂好好照顧自己呢!”


    “去幾樓?”江一墨的聲音低沉沙啞,她的關心表現得太明顯,他眼眶微紅。


    “7樓。”唐雪姍說著去按樓層鍵,卻跟同時伸手的江一墨碰到了一起,他連忙縮回了手。


    兩人並肩站著,多年不見,乍然相遇,對彼此的近況都不熟悉,感覺像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又像最熟悉的陌生人。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唐雪姍找了個話題,以輕鬆的口氣問他,“這幾年過得怎麽樣?”


    “還行。”他的語氣平淡。


    電梯門“叮”的一聲響了。


    “我到了,不好意思,先走了。”江一墨走了出去。


    唐雪姍看了他所到的樓層是婦產科,難道是林瑾妤懷孕了?她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


    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麵孔、熟悉的聲音、就連那說話的語調,都如往昔一樣,沒什麽變化。


    唐雪姍用了五年的時間試著去遺忘他,但她越想遺忘,他就越清晰。她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這樣不能愛,也不能忘,真的好難受。


    林瑾妤在婦產科的診室門口坐著,看到江一墨出現,她眼裏滿是笑意,迎了上去挽著江一墨的胳膊,遞給他一張化驗單。


    江一墨的眸光掠過化驗單,有些無奈,“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林瑾妤臉上滿是喜悅的表情,“這怎麽能開玩笑。”


    他不動聲色地皺了一下眉,“我們……”


    江一墨的意思,林瑾妤很明了,他們在一起五年,他從來沒有跟她發生關係。每次她鼓起勇氣主動,他都說吃了抗陰鬱的藥物副作用大為由拒絕。隻有那一次他喝多了,把她當成了別的女人,那個女人一直住在他的心裏。


    林瑾妤笑吟吟地提醒道,“你跟黃董事長應酬那天,喝多了,你忘了嗎?”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不好看,心頭就似被什麽抽緊了,有些難受。


    林瑾妤很少見一向泰山崩於頂而不變色的他,眼裏有這樣深深受傷的樣子,她猶豫一番才說出口,“你不想要的話,我就去做手術吧。”


    江一墨半天沒聲,末了冷冷地道,“沒有,生下來吧。”


    這一瞬間,林瑾妤仿佛看到了一片盛開的花海。


    江一墨一個人站在醫院大廳的走廊,左手插在褲兜裏,右手夾著一根煙,但是沒有抽,任由靜靜地燃燒。


    許舟從停車場把車子開過來,江一墨轉身準備下台階,然後看到了唐雪姍。


    他一怔,朝唐雪姍走了過去,把手裏的煙扔在地上,用腳踩滅。抬頭看著唐雪姍,她的眼眶微紅,似乎有哭過。


    他想說點什麽,忽然間又什麽都不想說。


    見他遲遲不說話,唐雪姍笑得有些不自然,“這麽巧!”


    他隻是“嗯”了一聲,表現得不太熱情,但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過來一會,他終於開口了,“你來醫院幹嘛?”


    “看爺爺。”


    “爺爺身體還好嗎?”


    “直腸癌,晚期。”


    江一墨微微一愣,沉默了一會,低聲問,“你還嗎?”


    “嗯。”她似乎得了失語症,整個人的狀態是他從未見過的低迷。


    他見她一臉茫然無助,心口仿佛被鳥兒尖銳地啄了一下似的,疼得厲害。


    “你為什麽要跟林嫤妤結婚?”


    江一墨被她突然扔過來的這個**,炸得有些措手不及,他苦笑了一下,“因為我想啊。”


    “不結不可以嗎?”她問得這樣理所當然。


    他臉色一正,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不可以。”


    江一墨並不因為被人這樣念念不忘而感到得意,他隻覺得惶恐。


    盡管唐雪姍早就知道答案,她的臉色還是忍住不住黯淡下來。她點點頭,擦著他的肩膀離開,這大概就是她為什麽忘不了他的原因。


    這天夜裏,唐雪姍輾轉難眠,一想到與他重逢,身體就莫名發熱。他的容顏在腦海浮現,他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昨晚夢見他,在夢裏她還是喜歡他,她想擁抱他,卻一下子醒過來,滿滿的遺憾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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