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霍格沃茨城堡44英裏的幽暗無光的禁林深處,除了疾風吹過樹梢時發出的響亮尖嘯之外,便隻剩下鄧布利多的鹿皮靴子踏在落枝殘幹上的窸窣軋軋之聲。


    被樹根和石塊占據的地麵上浮動著一層慘淡的白霧,讓人看不真切腳下是踏實的土地還是凹陷的洞窟。


    停棲在鄧布利多肩膀上的福克斯輕微搖晃著脖頸,細小的金紅火星從它頭頂華美的冠羽之中飛散而出,將這透露出陰險氣息的迷霧燒灼一空,為自己的契約者燒出一條明晰的前路來。


    鄧布利多手裏拿著一根結實的山毛櫸木手杖,口中微微喘息著。雖然他從來沒有落下身體的鍛煉,但畢竟年紀上來了,在寒風中徒步行走這麽遠的距離還是對老人的心肺造成了不小的壓力。


    而他之所以拋棄校長辦公室那溫暖的火爐和軟乎乎的靠背沙發來到這裏,就是為了將那些禁林之中繁衍生息的馬人拉上人類的戰車。


    馬人雖然不使用魔杖,但是他們十分擅長魔法治療、占卜、射箭和天文學。而這些技巧無疑都可以為歐姆的反攻計劃提供助力。


    他們總體上還算是一種溫和的生靈。每當有年輕的小巫師不聽勸告闖入禁林,並在重重疊疊的樹影之間迷路的時候,馬人總是不吝嗇為這些冒失鬼提供指引方向的幫助。


    隻是……馬人之中種族主義盛行,當他們覺得巫師可能想“利用”他們的時候,就會變得非常暴躁易怒,無論那個巫師是否有意為之……


    就在鄧布利多在一片寂靜中邁步前行的時候——


    劈啪!


    一聲恍如幻影移形的爆響掠空而過,鄧布利多猛地轉身抽出魔杖,卻隻看到一根在地上猶自晃動的裹滿冰棱的殘枝。


    原來是一根被霜雪壓斷的樹枝嗎,看來是我神經太過緊張了……


    而就在這時,鄧布利多聽見福克斯發出一聲警示的鳴叫,鳳凰在他肩膀上不安地踏動著爪子,這表示他身後有人!


    “鄧布利多。”一個帶著憂鬱腔調的男聲說道:“你不該來這兒的。”


    鄧布利多不動聲色地對自己釋放了鐵甲咒,以毫無侵略性的勻速回轉了身體,他看見一張英俊的麵孔從層層重疊的樹幹之後探出頭來望著自己,那白金色的長發披散在那人健壯的赤裸肩膀之上,藍寶石般的眼睛裏彌漫著一層淡淡地灰霧。


    “費倫澤,很高興再次見到你。”鄧布利多按照馬人的習俗行了一個一絲不苟的屈膝禮,雙眼卻一刻都沒有從費倫澤那張俊美的臉上移開,“也許是我老糊塗了,但是我的記憶力分明告訴我馬人的族地距離這裏還有三英裏遠吧?為什麽你會在如此寒冷的天氣裏離開族群,來到這片缺少食物和水源的樹林之中呢?”m.23sk.


    費倫澤沒有回答鄧布利多的問題,也沒有從樹後出來的打算。他麵孔不動,眼睛上翻,看了一眼布滿雪雲的天空,自顧自地說道:“熒惑在閃耀。”


    熒惑,也就是火星,是代表“戰爭”與“動亂”的凶星。


    “是的,費倫澤,現在整個世界都不安全。”鄧布利多隨口應和著明顯有些不正常的費倫澤,藏在袖子裏的手將魔杖握的更緊了,“我能請你帶我去你們的族地嗎?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們的酋長商量。”


    “恐怕不行,鄧布利多,我不能帶你去族地找我的族人。”費倫澤緩慢而悲傷地搖頭,隨著他的動作,一粒粒肥碩的黑色蛆蟲從他的皮膚中爭先恐後地擠壓出來,落在地上發出劈劈啪啪地響聲,“因為他們已經都在這裏了。”


    話音未落,費倫澤嘴巴忽然像花朵一樣擴張開來,露出其中密密麻麻的惡臭齲齒,猛地朝鄧布利多撲咬過來。


    鄧布利多頸後汗毛倒豎,福克斯發出震天唳鳴,雙翼狂振,銳利的雙爪深深嵌進鄧布利多的肩膀之中,抓起老人就徑直往天上飛去。


    費倫澤一擊不中,發出一聲催人嘔吐的惡心怒吼,像蛇一樣盤著樹幹往上飛竄。


    他腰腹所連接的不再是矯健的馬身,而是像蝴蝶幼蟲一般腫脹癡肥的粗長腹部,這也是他為什麽能無聲無息出現在鄧布利多身後的原因。


    那臃腫肚腹底下翹著四根萎縮的馬蹄,緊繃到近乎透明的皮膚上滿是曲張的粗大血管和黃綠色的腫脹膿瘡。當費倫澤為了盤住樹幹而彎曲腹部的時候,皮膚下會凸起一個個馬人扭曲尖叫的身形和麵孔,宛如從最醜惡的夢魘中所踏出的怪物!


    被自己的鳳凰帶到空中的鄧布利多瞬間想到了上次伏地魔在城堡密室之中召喚的巨大畸形生物。此刻的費倫澤雖然在形態上與當時的伏地魔有著差別,可是那股扭曲現實的病變之力卻是如出一轍!


    “為什麽要逃,鄧布利多!”費倫澤長蟲般的身體探出了樹梢,在枝頭上搖晃著,那如同花朵般綻放的口器之中吐出含混不清地話語,“快來與我融為一體,聆聽自然與生命之神所降下的啟示吧!”


    自然與生命之神?那不是馬人的德魯伊們崇拜和祭祀的神祇嗎?難道就連向無生命的偶像祭拜也會引起亞空間邪神的注視?


    鄧布利多心思電轉,他看著操控肥碩身軀在樹梢上靈動遊弋著,不斷追逐自己的費倫澤,拍了拍抓著福克斯抓著自己肩膀的爪子,高聲說道:“把我放下去,你立刻去霍格沃茨通知斯內普準備大量的祛病魔藥,我要為禁林進行一次徹底的殺菌消毒!”


    鳳凰鳴叫一聲,迅速降低了高度,在臨近一棵高大的冷杉時輕巧地鬆開了鄧布利多的肩膀,自顧自化為一團熾烈的火球,朝著城堡方向激射而去。


    老人敏捷地單手抓住樹梢,借力落在一根足以支撐自己體重的枝椏上,宛如一隻白羽大鳥。


    他的藍眼睛注視著朝自己猛衝而來的費倫澤,手中多節的魔杖幹脆利落地向上挑起。


    “厚土崛升!”


    隨著鄧布利多口中宛如獅吼般的暴喝,禁林那被樹木根係爬滿的地麵發生了劇烈振動,以老人所在的位置為圓心,升起一座直徑三百米的巨大土環。


    不僅將鄧布利多和畸變的費倫澤籠罩在內,翻湧的泥土更是直接在頭頂凝聚成了一個巨大厚重的圓弧形穹頂。


    鄧布利多是想通過這種手段避免讓費倫澤身上的致命病菌進一步擴散!


    費倫澤根本不在意自己被鄧布利多用數萬方泥土包裹在這無光的黑暗環境之中,他那因為被邪神注視而扭曲的靈魂之中隻剩下一件事。


    那就是將所有生命納入慈父的懷抱!


    費倫澤肥碩臃腫的身體猛地拍擊地麵,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如花般綻開的口器朝著鄧布利多的麵門咬去。


    鄧布利多寸步不退,多節的魔杖尖端噴射出燦銀輝光,他大吼道:“youshallnotpa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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