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同樣盯著水桶裏麵的紅色蝙蝠,蝙蝠痛的掙紮,原本口中還有嘶叫聲,可很快就被水給淹沒了。


    她記得以前杉姑在無頭山的樹上,抓到了一隻鴿子帶著木屋。那段時間惡婆婆因試藥身體不太好,她就想著把鴿子燉湯給惡婆婆喝。


    惡婆婆看到杉姑用刀砍鴿子的腦袋時,惡婆婆說喝鴿子湯最好的方法,就是把鴿子放進水裏淹死。在鴿子死了之後再拔毛,這樣鴿子血就會全部存在它的身體裏,營養會更補。


    現在這隻紅眼蝙蝠處理的方法,幾乎與當時那隻鴿子差不多。


    紅眼蝙蝠身上的血也全部都保存在了它的身體裏,是不是效果也更佳呢?


    “死了死了。”盛之末欣喜的嚷嚷:“我現在就直接把這隻蝙蝠,放進果果熬好的那個藥罐裏麵嗎?”


    “……”盛忠業沒有說話,看他的神色,似乎表露出一副‘你問我,我怎麽知道’的表情。


    “放進藥罐裏麵吧,快點。”果果急切的說。


    她現在一分鍾都不想浪費,時兒喝了這個藥後,她的身體就會慢慢的好起來。


    現在爹地和媽咪,還有小姨都出事了。她隻能夠盡自己的力量,能救一個是一個。


    “杉姑,讓我來吧。”


    果果從白杉的手中拿過那把蒲扇,然後坐在小凳子上,目不轉睛的盯著藥爐裏麵的火候。


    左邊藥爐裏麵的藥,是為時兒熬的。右邊藥爐裏麵的藥是為爹地媽咪和小姨熬的。


    從昨天早上起,果果就一直在這裏守著。全程都沒有休息,此時都快淩晨五點了,小丫頭還在堅持。


    “果果,杉姑幫你……”


    “不用了,我可以。”果果拒絕她幫忙,她要救妹妹,要求爹地他們。


    小丫頭扇著藥爐裏麵的火,爐子中的火苗隨風而動,光線映在果果稚嫩的小臉蛋上。一行熱淚緩緩流淌而下,果果抬起手臂,利用衣袖擦拭掉淚水。


    白杉看著果果如此難受的模樣,她喉嚨哽咽的難受。


    她站起身來,獨自走出廚房,來到外麵的院子裏。


    漆黑的天空中還在下著大片的雪花,雪花落在她的臉上,冰冰涼涼的。


    她無力的背依靠在石柱上,默默的哭泣。


    如果她以前聽惡婆婆的話,用心的學習她的醫術,那麽現在就不會看到果果那麽無助,難過的哭泣了。


    這天底下,果真沒有後悔藥。


    曾經有多麽不在乎的事,現在就有多在乎。


    惡婆婆一直都沒有回信,她也不知道她現在是否安好。


    無論是做果果的杉姑,還是做惡婆婆的女兒,她感覺此時此刻的自己都好失敗。


    之前活的那二十多年,好像都白過了。


    白杉雙手合十,抬頭仰望著天空,虔誠的說:“請求上天,保佑時兒,還有時曦悅他們三個平安。


    我願意折壽十年,如果不夠的話。


    二十年也行!希望他們健康快樂。”


    “你如此善良,相信上天一定能夠聽到你的禱告的。”


    栽花綠化的走廊裏,盛忠業杵著拐杖,‘啪噠啪噠’的走了過來。


    白杉聽到他的聲音,下意識的把祈禱的手放了下來。


    “盛叔叔,天都快亮了,你怎麽還不去休息?”白杉回頭看著他說道。“你年紀大了,注意自己的身體。”


    “你不是也說了嘛,天都快亮了,那也不用睡了。”盛忠業笑嗬嗬的回複。


    院子裏的路燈,籠罩在他們倆的身上,他們相對而立。一對斜影拉得老長。


    這個老頭好像不管在什麽時候,白杉看到的都是非常慈祥樣子。盛之末能夠擁有像盛忠業這麽開朗,又疼愛他的父親,實在是他的福氣。


    “別擔心丫頭,他們會好起來的。上天不會讓善良的人就這麽隕滅,外麵天冷了,回客房裏去休息一會兒吧。”


    盛忠業說完之後,他也沒有再執意勸說白杉,而是沿著院子往正廳那邊走。


    果果連續又熬了兩個小時的藥,終於在天亮時分,把時兒的藥熬好了。


    她很累,累得眼睛又紅又腫,原本漆黑的眸子裏,夾雜著紅紅的血絲。


    不過是七歲的年齡,卻懂事得像個成年人。所做的事讓人心疼又敬畏。


    “果果……”白杉一直在廚房裏守著,隻是她實在是熬不住了。這才在旁邊的桌子上趴著睡著了,在聽到碗罐之類的工具撞擊的聲音,她忽然被驚醒。


    果果手中的碗掉在地上,她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踉蹌的腳步差點連自己也摔在地上,幸好白杉反應得快,上前攙扶住了她的身體。


    “杉姑,我沒事……”果果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哈欠,頭很暈,眼睛裏的視線也有些模糊。


    “你一天一夜都沒有休息了,你會累壞的。”


    “我真的沒事。時兒的藥已經熬好了,我要把湯藥倒出來送到樓上去。”


    “你坐著吧,你跟我說這需要怎麽弄,我幫你弄。”


    果果沒有回答,而是跑到旁邊的洗手台。


    她打開水龍頭裏麵的水,特意放出冷冰的水接在手心裏。白杉還不明白小丫頭想做什麽的時候,她就已經把手心裏的水,撲在了自己的臉上。


    她要讓自己清醒,在爹地和媽咪還沒有醒過來之前,她絕對不能讓自己倒下。


    白杉看著果果的舉動,鼻子頓時一酸,整個身子都愣站在了藥爐前。


    “妹妹,天亮了。時兒剛剛睡下去。這裏有什麽事,我可以幫忙的嗎?”


    時宇樂火急火燎的從廚房外麵跑進來。


    小丫頭的眼睛同樣紅紅的,白杉他的樣子,應該也是一夜沒睡。


    時兒每天晚上都是整夜不睡,時曦悅在家裏的時候,一直都是她在陪著時兒。


    可現在時曦悅也病了,時宇樂身為哥哥,自然得擔起做哥哥的責任。


    不僅是他,連同時宇歡也是。時宇歡不僅要照看著時兒,每隔一段時間還得去書房看看時宇多。擔心時宇多半夜不老實,躺在沙發上睡覺會踢被子。


    “妹妹,你怎麽了?”時宇樂跑到果果的身邊,見她滿臉都是水。急得他趕緊用手為果果擦拭起來。“天啦,你的手……怎麽這麽涼啊?”


    他觸及到果果的手時,心疼的把果果的手握在手心裏,不停的哈著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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