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老朽當真是迫於無奈啊,你說我要是直接把鑰匙給了齊家老爺,我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嗎?”


    王一算哭喪著臉,就差點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了,好像這事情他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顧清寒把玩著烏金蟾,他聽著王一算這番話,就笑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怎麽就知道那齊家老爺一定不會放過你呢?他要的隻是鑰匙,那塊玉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吧?”


    王一算聽到這話就是連連擺手,有些氣急敗壞的就說道:“小兄弟啊,你是不知道這齊家老爺的為人,哎……你不是我們當地的人,也難怪了。”


    王一算告訴顧清寒,這齊家老爺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奸商,又是福來城出了名的鐵公雞。


    “小兄弟,不是我老頭子胡說八道,你出去打聽打聽,齊家老爺那是個什麽混賬東西。我要不是不敢得罪他,打死我,我也不會接下這爛攤子咯。”


    顧清寒挑了挑眉,就問道:“哦?你這意思是齊家老爺很小氣了。”


    王一算似乎也是逼急了,當即將錢袋給掏出來,他這錢袋裏麵總共就五兩銀子。


    王一算指著這些銀子咬牙切齒的說道:“當初請我去的時候,這齊家老爺說隻要找到了鑰匙,必有重謝。你看看,我這把老骨頭跟著跑前跑後,又在水缸裏頭蹲了三個時辰,這但凡是個人,他起碼也得給我十兩銀子吧?你瞅瞅,就五兩,多一分都沒有啊。”


    這老小子平日裏也沒少去一些富商家裏混飯吃,人家一出手最少都是十兩二十兩的,要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真給人做了大事,人家自然也更得更多了。


    王一算掰著手指,就給顧清寒講了一下東城門的行情。


    “這凡是給人請上門的,甭管看沒看成,進門就得給一兩銀子。要是給看成了事,起碼十兩二十兩的,若是能趨吉避凶,那五十兩銀子,一百兩銀子人家都會給咯。”


    “小兄弟,你說說,我為了齊家老爺這事情算是得罪了皮子,他給我五兩,這不是打發要飯的嗎?”


    王一算是越說越氣,拍著桌子一副恨不得想要齊家老爺拚命的架勢。


    顧清寒瞧著那五兩銀子,雖說這五兩銀子對尋常人家來說,那是半年才能賺來的辛苦錢,可對於齊家老爺那樣的人來說,也就是一個銅板的概念。


    如此看來,齊家老爺確實不太地道,也難怪王一算留著這麽一個後手啊。


    顧清寒打量著王一算,提起一口氣,雙眼精光乍現。


    這一招是顧清寒從問天冊上學來的,名叫望氣靈眼。


    人的體內本就有先天內力和靈氣,隻是常人不得修煉法門,多數都是隨著時間推移減弱了。


    若是將這兩股氣匯聚於眼周,則能起到輔助作用,幫助顧清寒看到一些肉眼無法察覺的氣。


    也虧得顧清寒從小就跟著顧三兩調息打坐,體內靈氣和內力都是經過修煉雕琢的,如今使用這望氣靈眼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在望氣靈眼之下,顧清寒就見王一算命宮處的青赤色更加明顯,像極了被人揍了一拳似得。


    顧清寒看清楚之後便卸去兩股氣息,整個人頓時覺得一陣疲勞,而眼睛周圍也是有些微微的刺痛。


    這是兩股氣卸去之後的後遺症,也證明了顧清寒這望氣靈眼功夫還不算到家,他雙眼周圍的經脈尚且不成長時間承受兩股氣。


    顧清寒揉著眼眶,嘶了一聲就說道:“你這禍事源頭尚未可知,不過必定和齊家老爺有相當大的關係。你再想想,還有什麽事情你還沒說?”


    王一算詫異的看著顧清寒,想了想就問道:“小兄弟,我都說了這麽多,你還算不出來個所以然嗎?”


    顧清寒聽著這話就是又好氣又好笑,隻得無奈的解釋起來:“我又不是神仙,哪有什麽掐指一算看盡天機的本事啊。我隻能算出來一個大概,其實大多數的卦象都是固定的,需要結合命主的實際情況加以推演,如此一來才能準確無誤。”


    顧清寒倒也是沒有忽悠王一算,他是想著既然王一算也算是半個同行,那些混飯吃的行當話自然是就能免則免,眼下解決這麻煩才是要緊事。


    東城門那些算卦先生,或許其中也有真本事在身上的人,即便是他們在問話的時候,也是用行當裏的套話,並且向來是說話留三分餘地的。


    眼下,顧清寒也僅僅能確定王一算的事情和齊家老爺脫不開關係。


    可有一點,他很是納悶。


    如果王一算僅僅是招惹了那齊家老爺,這命宮應當隻見赤色而不見青色。


    青色主禍,除此之外這王一算近期還會受到驚嚇,這就令顧清寒有些茫然了。


    這個時候,顧清寒的目光落在了烏金蟾上。


    他想了一想,要是用烏金蟾給王一算起卦,雖可直問天機,不過這需要的銀子起碼要在十兩以上了。


    王一算這樣的人,怕是掏不出這麽多銀子來。


    無奈之下,顧清寒隻能是把玩著烏金蟾,也沒有提起這一茬。


    王一算想了許久,仍舊沒有想到什麽特別的事情。


    顧清寒微微蹙眉提醒道:“你這樣想,就齊家老爺這件事情,你如何能受到驚嚇?那齊家老爺若是找你,又會如何啊?”


    王一算眨巴眨巴眼睛,毫不遲疑的就說道:“那肯定是打我一頓,再將銀子給拿回去,然後冤枉我偷了他的美玉。不過這也不算是什麽驚嚇啊,那些家丁總也不能把我給打死,做做樣子也就算了。”


    這倒也是……


    顧清寒習慣性的摸了摸下巴,不過他還沒有胡子,這個高深莫測的動作,放在他的身上顯得有些滑稽。


    最終,顧清寒將自己住在福來客棧後院的事情告訴了王一算,又叫這小老頭先躲起來等消息,顧清寒打算去齊符打聽一下情況。


    王一算千恩萬謝的離開了,臨走前他留下了三兩銀子給顧清寒,這算是表達了他的誠意。


    顧清寒也不客氣,這銀子是他應得的。


    兩人出了酒樓,一個朝著北邊走一個朝著東邊走,顧清寒打聽好了齊宅所在,就直奔齊宅而去。


    結果這齊宅門禁森嚴,外人根本就混不進去,顧清寒隻能在門口晃悠著幹瞪眼。


    齊宅門口的兩個家丁注意到了顧清寒,一個家丁氣勢洶洶的奔著顧清寒過來。


    “哎,臭算卦的,你在這晃悠什麽?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趕緊滾蛋啊。”


    顧清寒瞄了一眼這家丁,他倒是不怕,論身手就是再來一個家丁,他一樣能打的兩人老娘都認不出來。


    不過,此番顧清寒是想要來打聽消息的。


    顧清寒衝著家丁笑了笑,從布袋裏頭摸出來五個銅板,塞到了家丁的手上。


    家丁擺弄著銅板,雖是沒有吭聲,不過麵色和善了不少。


    顧清寒抓住機會,忙不迭的就問道:“兄台,我和你打聽個事啊。我瞧見王一算半夜給你家老爺請過來,府上是不是有什麽用人的事啊?你幫我引薦引薦,等我拿了賞錢,也好請兄台吃吃酒。”


    家丁把銅板收起來,衝著顧清寒擺擺手:“你還真是屬蒼蠅的,不過你別想了,王一算王先生已經把事了了。”


    顧清寒還想要問什麽,這家丁也不搭理他,轉身就往回走。


    正在這個時候一輛馬車遠遠奔過來,正停在了齊宅的大門口。


    馬夫急忙跳下馬車,又是忙不迭的拿出下馬凳,撂在地上。


    馬車的門簾撩開,一個丫鬟扶著一位雍容華貴的美婦人,從馬車上下來。


    緊接著,馬車裏麵又出來一位華服公子。


    顧清寒急忙拉住那家丁,隨手塞給這人幾個銅板,笑嗬嗬的就問道:“兄台,這幾位貴客是誰啊?”


    家丁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顧清寒,不耐煩的說道:“眼瞎啊?這是我們大少爺和少夫人,你連我們大少爺都不認識,還想到府上賺銀子。趕緊滾蛋啊!”


    家丁一把甩開顧清寒,就屁顛屁顛的朝著馬車迎了過去。


    顧清寒也沒走,而是站在原地仔細的看著齊家大少爺和少夫人。


    這齊家大少爺的命宮帶赤,竟然也是破財之相。


    顧清寒先是一驚,心說怎麽著這齊家大少爺也這個德行呢?


    緊接著,顧清寒腦中亮光一閃,急忙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了過去。


    顧清寒提著寒酸的算命幡,仗著腿腳快,瞬間就繞過了馬夫和家丁,正好擋在大少爺的麵前。


    家丁目瞪口呆的看著顧清寒,方才他就覺得一陣風似得,這才看清楚是個人跑過來了。


    顧清寒也不廢話,看著齊家大少爺就說道:“大少爺,我看你這命宮泛赤,這是破財之相,破大財啊。”


    顧清寒這話一說完,齊家大少爺臉上就是烏雲密布,當即怒道:“滾!”


    家丁扯著顧清寒,不由分說的往旁邊拉,一邊拉人還一邊咒罵著:“你小子不想活了,連我們大少爺都敢忽悠,趕緊滾啊,不然別說我揍你!”


    顧清寒被拉著走,還朝著那齊家大少爺揮舞著算命幡,就嚷嚷道:“大少爺,記住了,你要破大財啊。我在東城門算卦,我叫顧清寒。”


    “滾蛋!”


    家丁被氣的夠嗆,他要是搞不定這個瘋瘋癲癲的死神棍,回頭挨板子的可就是他了。


    當下,家丁就揮起拳頭,想要揍顧清寒一頓。


    顧清寒也不傻,趁著這個功夫一把推開家丁,一溜煙的撒丫子就跑。


    他一口氣跑出去好遠,回頭也沒有看到那家丁追過來,這才是鬆了一口氣。


    “哎,我這三兩銀子得來不易啊。”


    顧清寒摸著布袋裏的三兩銀子,這一辛酸淚都快滴出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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