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唐清是被周蕙叫醒的。


    由於昨晚睡得晚,再加上回來還吃癟了,頂著一肚子的氣睡覺,這會兒被叫醒,臉色十分不好。


    “你最好是有好事情說,不然我現在就將你肚子裏的那隻小鬼掏出去曬太陽。”


    “你好凶殘,這關小丫什麽事?”


    周蕙立刻縮到角落裏,捂著肚子臉色慘白。


    唐清不語,冷冷注視她。


    周蕙越發忐忑了,有點後悔幹嘛要去惹這個煞星,小心翼翼道:“我就是想謝謝你,跟你分享喜悅,早上我看到報道了,姓林的已經被抓起來了,那些學生的死已經被證實是他殺的。”


    “由於他落網,一些學生開始實名舉報,曾經在學校遭受到的不公平對待,還有一些暗箱操作和交易,林家的公司也出現了逃稅等事情,已經開始調查。”


    “緊跟著他兒子被爆出撞死了人逃逸,一家三口全部被抓了進去,這件事情已經在網上掀起潮浪,國家也出麵保證,絕對會嚴懲。”


    “他們完蛋了。”


    “就這事兒?”


    唐清麵無表情看著她,周蕙臉上全是歡喜,衝她狠狠的點頭,感激之情都要從眼裏溢出來了。


    多虧唐清阻止了她,否則他就將他們殺了。


    這樣不僅她手上沾了罪孽,會影響到小丫的命途,其次就這樣殺了他們也太便宜了。


    她想到了一個很好的方法折磨他們,不過這需要唐清幫忙。


    周蕙很高興,對上那麽高興的她,唐清到底是沒動她。


    她沒理她,而是轉頭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驕陽當照,估摸著有十點半以上了。


    掀開被子進入浴室洗漱,差不多等換完衣服,周蕙還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瞅著她。


    唐清看出來,“你有事?”


    周蕙緊張的扯著寬大的袖口,“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放心我絕對不會亂來。”


    唐清聽到她後麵的保證,立刻就猜出肯定是跟林家有關,“你想對他們做什麽?”


    周蕙趕忙搖頭,“我不會殺他們,隻是我看到電視裏說他們可能隨時被保釋出來,因為三人雖然被抓進去調查了,但是現在他們還沒有認罪,所以我想……”


    唐清接住她的話,“你想嚇他們?”


    周蕙點點頭,“差不多這意思,最主要的是,我還知道他們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能為警方提供一些線索和方向,餘生我都要讓他們在監獄裏度過。”


    然後她時不時的進去嚇嚇他們,讓他們生不如死,想到那畫麵,周蕙心裏就一陣爽。


    她一臉的洋洋得意,唐清瞥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笑非笑,“恐怕你想的不止這樣吧?”


    被點出心思,周蕙頓時心虛,卻沒反駁,道:“可我現在連進去都進不去,你這麽厲害,有什麽辦法能讓我暫時不怕警局大門的浩然正氣?”


    “有。”


    周蕙眸色頓時一亮。


    卻見唐清挑眉,神色帶有幾分玩味,“可惜這個代價我怕你付不起。”


    周蕙一怔,“什麽代價?”


    “契約,與我簽訂契約,身上帶有我的標記,能證明你是良鬼就行,不過這樣的話你的自由又沒有了,而且是永生。”


    “為什麽是永生?”


    周蕙皺眉,就算跟她簽訂契約,但是人的壽命是有限的,即使她修道,也頂多會比別人多幾十年的壽命,與她來說根本無足輕重。


    “看來你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將自己賣給了誰,作為未來數短時間內的夥伴,我就自我介紹一下。”


    “我,唐清,修大道,行逆天,從我記事以來的宏願就是破人界飛升成神,而以我的天賦這是遲早的事情。”


    “永生是必然的。”


    她的神情很篤定,周身迸發出強大的威壓,那瞬間周蕙都險些站不穩,心裏奔湧無限恐懼。


    麵對這樣的唐清,她絲毫不懷疑她的話會成真。


    如果是別人,這個條件她或許隻需稍作思考就可以同意,可麵前站著的這人,她根本不敢隨意做決定。


    需要鄭重再鄭重。


    她好不容易獲得的自由,她不想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又失去。


    周蕙一時之間沉默下來。


    她的反應在唐清的意料之中,唇角微微勾勒弧度,起步準備下樓。


    然而剛與她擦肩而過,忽然就聽到周蕙狠下決心的話,道:“可以,不過契約隻是你和我,不包括小丫,並且我要你承諾,未來在我需要的時候,能在地府為小丫求情一番。”


    唐清訝異回頭,見她麵色不像說假,很意外。


    周蕙似乎看懂了她的不解,蒼涼一笑:“我恨了六百年,六百年的苦苦掙紮,幾乎成了我的執念。他們踩著我和小丫的氣運,一直享受榮華富貴到如今,如果我不能看著他們生不如死,不能看著他們斷子絕孫,得到應有的報應,那麽我將永遠無法得到解脫。”


    “就算獲得了自由,對我來說也沒有太大的意義,甚至我會陷入魔障。”


    “就算是為了小丫,我也不想再殺人了。”


    周蕙輕輕撫摸著肚子,眼神裏盡是溫柔。


    那是一個慈愛的母親散發出的光暈,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暖的光。


    或許她不是一個好人,但她絕對是一個很好的母親。


    唐清突然想,如果當初周蕙沒有遇到林衝,而是遇到一個很好的人,他心思簡單,沒有那麽多的算計,願意努力上進,是不是她的人生又會不一樣。


    她微微斂眸,第一次懷疑,天道對於這萬物眾生是否真的公平。


    “你開始吧。”周蕙閉上眼睛,打斷唐清深想。


    唐清看著她一臉視死如歸絕不後悔的模樣,眸光忽閃,拒絕了。


    “不用。”


    周蕙立刻睜開眼,有點著急,有點不解,“為什麽?”


    唐清沒說話,而是在她的額頭上點了一下,一抹金色的光印沒入她的身體,隱約能看到一個‘清’字浮現,隱匿進她心髒的位置。


    “記住你的承諾,別殺人,去吧。”


    唐清丟下這句話,轉身出去了。


    周蕙怔然的看著她的背景,直到許久,肚子裏的小丫飛了出來。


    “娘親,她好像沒有契約你,小丫還感覺身體充滿更多力量了,她剛剛對我們做了什麽?”


    “不知道,但她是個好人。”


    周蕙眼眶微微濕潤,她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麽良善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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