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輾轉間,薑糖就從江城到了京城。


    這短暫的一天裏,除了一手的傷外,薑糖倒是沒有留下心理陰影。


    她摩挲著手上的紗布,望著窗外飛快倒退的風景,有些疑惑,“這不是去海景壹號的方向吧?”


    “嗯,先不去海景壹號。”傅沉鬱坐在她身旁閉目養神,聞言回答她,“我們去南山公墓。”


    公墓?


    去祭奠誰?


    傅沉鬱雙目緊閉,神情看上去有些頹廢。


    薑糖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問出來。


    她和傅沉鬱也就是這次去了江城後關係比起以往親密了些,可在這之前,薑糖和他除了床上那層關係之外幾乎是兩個陌路人。


    傅沉鬱的事情,她更是從來都沒想過去了解。


    她不問傅沉鬱不說,這導致兩人之間信息十分不對等。


    倒是傅沉鬱,睜開眼看了她一眼,“不問問祭奠誰?”


    “祭奠誰?”薑糖很配合地湊上前問。


    被她行雲流水般自然的動作氣笑,傅沉鬱伸手勾住她的腰將她攬入懷中,“是不是我不說你就不會問?”


    “我不是看你在睡覺嗎,怕打擾你休息呀。”薑糖也抱著他的腰,把頭貼在他的胸口處。


    若是對兩人關係沒有正確認知的人看了這幅畫麵,怕是會覺得兩人是一對恩愛的戀人。


    傅沉鬱沒有繼續這個問題,而是回答她之前那句,“去看我媽。”


    薑糖抱他腰的那隻手微微發緊。


    她對整個傅家的事情都知之甚少,之前去老宅看望老爺子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提起過傅沉鬱的父母。


    但薑糖沒有多想,還以為他父母是在海外拓展生意。


    她喉嚨有些幹,好一會後,才握住傅沉鬱的手臂,輕聲道:“節哀。”


    傅沉鬱沒說話,隻伸手在她頭發上輕輕的摸了摸。


    莫名的,薑糖覺得他們的心似乎貼近了些。


    到了南山公墓門口,薑糖檢查了下自己的著裝。


    還好她今天穿的是一套灰色的長款運動服,連手腕都遮得嚴嚴實實的。???.23sk.


    這一身裝扮來見傅沉鬱的母親,也不算失禮了。


    下車後,很快就有人過來接應。


    那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他拄著拐杖大步過來,臉上的喜意都掩飾不住,“大少爺。”


    “王伯。”傅沉鬱微微頷首,他邁開長腿朝老人家大步走過去,扶住他的手臂,“您慢些。”


    王伯問他,“您來看望夫人?”


    傅沉鬱點頭。


    聞言,王伯忍不住歎氣,“一眨眼,夫人也走了十九年了。”


    一旁的薑糖聽了這話忍不住抬頭去看傅沉鬱。


    傅沉鬱今天二十五歲,他母親是在他六歲那年就過世了?


    難怪傅沉鬱性格沉冷,原來是因為這樣嗎?


    她看王伯的同時,王伯也看到了她。


    王伯在傅家幹了一輩子,當然也知道傅沉鬱在兩年前結了婚,但這麽長時間過去,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薑糖。


    隻見少女穿著清爽的休閑服,臉上一抹微笑讓她更顯明豔嬌媚,是讓人過目難忘的長相。


    “這位是少夫人?”他問傅沉鬱。


    傅沉鬱點頭,朝薑糖招招手,“薑糖,過來見見王伯。”


    薑糖大大方方地走了過去,朝王伯微微一笑,“王伯好,我叫薑糖。”


    “少夫人好。”王伯一臉欣慰,“要是夫人看到你帶少夫人過來,九泉之下也一定會很開心。”


    他滿臉的笑容顯得十分真誠,薑糖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啊,難道說傅沉鬱在這之前沒有帶女孩來過嗎?


    她是傅沉鬱帶來見他母親的第一個人?


    不會吧。


    薑糖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可王伯很快給了她答案,“少夫人,這是少爺第一次帶女孩來見夫人,我真是高興,以後有您陪著少爺,他也不會那麽孤單了。”


    “王伯。”傅沉鬱眉頭微皺,有些不滿的看了王伯一眼。


    後者立刻捂住嘴往後退了一步,“怪我話多。”


    薑糖覺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是因為王伯可愛的動作,還是因為知道她是傅沉鬱第一個帶來的人。


    陪著傅沉鬱一起前往山頂的途中,薑糖還是沒忍住問他,“你之前沒帶薑淺來嗎?”


    在薑糖的印象中,傅沉鬱和薑淺應該是愛得刻骨銘心的。


    她在努力壓製著,但傅沉鬱還是從她微微上翹的唇角中看出了她的一絲喜悅。


    他扣住薑糖的手指,將她拉到自己身邊,低頭問她,“怎麽,傅太太在吃醋?”


    薑糖覺得傅沉鬱問這句話的時候,心情似乎有些愉悅啊。


    她很配合的點著頭,“怎麽,我沒有權利吃醋嗎?”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你更有資格吃我的醋。”傅沉鬱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


    閑聊間,兩人已經到了傅沉鬱母親墓碑前。


    墓碑上用正楷刻了四個大字——時秀之墓。


    時秀,這是傅沉鬱母親的名字麽?


    照片中,女人那張臉依舊端莊秀美,僅從一張照片也看得出來,她生前必定是個大美人。


    看著看著,薑糖從這張照片中看到了幾分傅沉鬱的影子,那種親切感陡然就出來了。


    她上前兩步,很認真地衝著照片九十度鞠躬,“媽媽,我是傅沉鬱的妻子薑糖,抱歉,今天才來看您。”


    話音落下的瞬間,薑糖察覺到傅沉鬱很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說來也是巧,薑糖從來都沒有覺得她和傅沉鬱這麽有緣過。


    她的母親雖然還活著,但薑糖深知,她也是在六歲那年徹底的失去了媽媽的。


    可六歲之後的四年裏,她好歹還有寧姨。


    傅沉鬱呢,他有什麽?


    直到這一刻,薑糖才發現,她對傅沉鬱的了解簡直少得可憐。


    看得出來,傅沉鬱情緒很低落,薑糖也知道他需要一點個人空間,於是主動提出先到附近走走,給傅沉鬱騰出時間和他媽媽說話。


    沿著石階一路下山,薑糖又在園區門口看到了正拿著鉗子修剪花枝的王伯。


    “少夫人。”王伯也看到了薑糖,他衝她恭敬的鞠了一躬,又問,“少爺還在上麵嗎?”


    “嗯。”有些事,薑糖不方便問傅沉鬱,不過她看王伯似乎和傅沉鬱之間的關係十分熟稔,於是問道:“王伯,您對傅沉鬱母親,有了解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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