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糖原本就有點低血糖了,被這麽一折騰,她隻覺得雙膝發軟,身子都快站不穩。


    等餘馥雅一鬆手,她的身子就軟綿綿地往地上倒。


    尖銳的瓷杯邊緣在她嬌嫩的掌心處狠狠劃過,薑糖一向怕疼,她頓時蜷住掌心,卻連哼都沒有哼一下。


    餘馥雅並未解氣,她左右張望了下,竟是用力掄起了一把實木椅子就要往薑糖的頭上砸。


    好在薑嘉衍雖然也生氣,卻也沒有到失去理智的程度。


    在餘馥雅掄起凳子時,他眉心狠狠一跳,趕緊過去製止了餘馥雅的動作。


    兩人爭搶凳子的場麵被薑糖看得清楚。


    餘馥雅眼神銳利如刀,那是真的奔著要弄死她的程度去的。


    薑糖摸著一手的血忍不住冷笑,“二位,就算要判我死刑,也要給我一個理由吧?”


    這個時候,她甚至都不會委屈了。


    “理由?你是我生的孽畜,我就算弄死你又怎樣?”餘馥雅顯然氣糊塗了,她用力想要掙開薑嘉衍的束縛,一雙手成爪狀,恨不得用那雙尖銳的指甲狠狠的撓花薑糖的臉。


    她的狠勁都嚇到了薑嘉衍,他拉著她的手臂將她推出了包廂門,“媽,您別生氣了,為她這種人不值當。”


    薑糖撐著身子艱難站起來,聽到薑嘉衍這句話,她有些諷刺的勾了勾唇角。


    她這種人啊?


    可有什麽辦法呢?


    她這種人也是和他們有著血緣關係的呀,就算他們恨不得她立刻死去,也改變不了這一現狀呀。


    好不容易勸走了餘馥雅,薑嘉衍剛轉過頭來,就對上了薑糖那張笑容陰森的臉。


    她半張臉上都是血,手指也是滴答滴答的流著血。


    薑嘉衍眼尖地注意到,薑糖手中捏著一塊碎瓷片,他毫不懷疑,要是他現在和母親一樣不由分說對她做了什麽,一旦給了她反應的機會,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用手中的碎瓷片劃破他的大動脈。


    很多時候,薑嘉衍都覺得自己是看不懂薑糖的。


    她又狠又獨立,之前明明是她主動要認回薑家,可回到薑家後,她對薑家的每個人都是仇視的。


    是她自己小時候貪玩走丟的,她現在是要把薑家所有人都怪罪上了?


    就算她恨薑家人沒有照顧好她讓她吃了這麽多年的苦,可淺淺難道不是無辜的嗎?阿源不是無辜的嗎?


    她怎麽就能狠心到對阿源那樣小的一個孩子下手?


    原本看到薑糖一臉的血,薑嘉衍心中已經升起了幾分疼惜,可想到那個躺在急救室中的孩子,他心中的疼惜又逐漸被憤怒取代了。


    薑嘉衍大步走到薑糖麵前,“薑糖,你之前做再多事情我都能為你找各種借口原諒你,可你怎麽能對阿源一個小孩下手,他本來就身體不好,且吃很多食物都過敏,你給他吃加重劑量的芒果奶昔,你是想要了他的命!”


    他一臉痛心疾首,薑糖卻隻想笑。


    她承認她今天是和那個叫阿源的孩子見過麵,可她什麽都沒有給他吃過。


    如果不是薑嘉衍,她甚至都不知道阿源會芒果過敏,又怎麽可能給他吃加重劑量的芒果奶昔?


    她狠狠的抹去額頭上的血,“阿源是薑淺的兒子?”


    前兩天她才從餘馥雅的口中得知了阿源的事情,她還問過傅沉鬱和他到底是什麽關係。


    沒有想到,就這麽短短兩天,她和那個叫阿源的孩子就有了這麽深的交集。


    真是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了。


    薑嘉衍隻是一臉諷刺的看她,“是!”


    “所以你已經認定是我做的了?”薑糖掀了掀唇,表情有些諷刺。


    薑嘉衍下意識覺得薑糖要開始狡辯了,他眉心一皺,“難道不是嗎?你和淺淺的矛盾眾人皆知,況且,餘奶奶照顧了阿源這麽多年,總不能是她害阿源。”


    所以啊,他寧願相信一個外人的說辭也不願意信她是嗎?


    如果說沒有回到薑家的薑糖對家還有向往和憧憬,那麽如今每一個薑家人都在把她往殘忍的深淵裏拖拽。


    他們在用一次又一次的事實告訴她,她拚了命也想要得到的溫暖,隻是一場笑話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不舒服的緣故,薑糖沒有再像以往那樣和薑嘉衍針鋒相對,她隻是抬起頭來,一臉悲戚地看向薑嘉衍,“薑嘉衍啊,我也是你的妹妹,你為什麽不願意多花一點時間尋找真相呢?”


    她都不奢望薑嘉衍的偏袒了,找到真相很難嗎?


    調查監控很難嗎?


    餘奶奶說是她給阿源喝奶昔,所以他們就覺得是她惡毒心腸要害死一個小孩子?


    在他們的眼中,她就壞到這種程度?


    麵對薑糖的控訴,薑嘉衍突然就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承認,在接到薑淺的電話,得知阿源出事和薑糖有關時,他完全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在開車來到粵菜館時,他隻想著要讓薑糖付出代價,卻完全沒有想過,他是不是冤枉了薑糖。


    可是……


    他真的冤枉了薑糖?


    對上薑糖一雙冰冷又麻木的眼睛,薑嘉衍喉結滾了滾,好半天後才幹巴巴地道:“阿源的確見過你。”


    “我沒有否認見過阿源。”薑糖深吸一口氣,“可事情不是我做的。”


    “餘奶奶也說,那杯奶昔是你親手給阿源的。”她眼神又亮又沉,在她鋒利的眸光中,薑嘉衍的聲音都不知不覺地軟了下去。


    薑糖還能說什麽。


    她微微聳肩,“嗬嗬。”


    也隻有嗬嗬二字送給薑嘉衍了。


    “既然是她說是我親手把那杯奶昔給了阿源,那我就去和她當麵對峙吧。”薑糖晃了晃腦袋,強迫自己清醒一點,這才抬腿往前走了兩步。


    她走路深一腳淺一腳,眼見著快摔倒。


    薑嘉衍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他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扶薑糖。


    可他的手還沒有沾到薑糖的衣袖,就已經被薑糖狠狠的躲開了。


    她一臉漠然地看他,“別碰我,薑嘉衍,希望這件事澄清過後,我們不會再有見麵的機會了。”


    聽了薑糖這番話,薑嘉衍本能有些不高興,他皺著眉辯解,“我是你親哥哥!”


    “不是了。”薑糖冷哼,“我的家人都已經死了,我和薑家人當陌生人比較合適。”


    對了,她要澄清的可不止有阿源這一件事。


    再久遠一點的事情薑糖也無證可考了,但眼下薑淺陷害她可就不止一次了。


    上一次她故意摔倒誣賴她的事情,薑糖還至今沒有找她算過賬呢。


    薑糖垂下眸子掩蓋住眼中的情緒,她推開門,一臉決然的往前走。


    餘馥雅一直都在門口守著,這會瞧著薑糖出來,她頓時憤怒的衝上前,抬手就要往薑糖臉上打。


    “你盡管打一下試試。”薑糖挺直脊背站在那裏,“可是餘馥雅,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以前她還把餘馥雅看成是她的母親,所以餘馥雅每次打她,她能忍了。


    可憑什麽一直都是她退讓她來忍?


    都是第一次做人,她憑什麽就要當餘馥雅的出氣筒?


    薑糖決定不忍了。


    被薑糖那樣一雙充滿仇恨和憤怒的眼神看著,餘馥雅抬起的巴掌,卻始終都沒有辦法往薑糖的臉上扇。


    她有一種預感,如果她真的打了薑糖,薑糖是真的會報複回來的。


    那隻抬在半空中的手到底還是悻悻的落了回去。


    餘馥雅隻能是狠狠瞪她一眼,“薑糖,阿源也是傅沉鬱的孩子,你今天這麽對待阿源,我想沉鬱也不會放過你的,你沒有靠山了,我看你還拿什麽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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