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薑糖一雙又驚又急的眼睛,俞景寒微微愣住,他正要搖頭說沒事,薑糖卻快走兩步上前,伸手往俞景寒的肩頭一摸。


    俞景寒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西服,鮮血將他的西服染成深色,可不注意看,卻並看不出他有受傷的痕跡。


    可是鮮血卻順著他的手指往下滴落著,這一看就是傷得不輕。


    尤其是,當薑糖伸手在他肩膀處輕輕摸了一下,卻摸到一手黏膩後,她心髒頓時往下沉了幾分。


    她顧不得其他,立刻掏出手機要撥打120。


    手機卻在這時被俞景寒奪了過去。


    他忍著肩膀上的痛把薑糖的手機搶過來,對上薑糖一雙錯愕的雙眸,他有些無奈的扯了扯唇角,“不用麻煩,附近有一家醫院。”


    頓了頓,他問薑糖,“你能陪我去嗎?”


    他出事完全是因為薑糖,麵對俞景寒的提議,薑糖怎麽可能會拒絕。


    她毫不猶豫點頭,“好。”


    工人的事情薑糖也顧不得了,她匆匆給蘇蔓發了個短信,簡單說明了下剛才發生的事情,隨後有些猶豫的想要不要伸手去扶俞景寒,“要扶嗎?”


    “嗯。”俞景寒這下倒是不矜持了,他皺著眉頭,輕輕嘶了一聲,抬手架在薑糖的肩膀上,“有點疼,你扶一下吧,糖糖。”


    薑糖滿心滿眼都是俞景寒的傷,哪裏還會在意俞景寒叫她名字的時候,語氣中那抹怪異。


    她不知道俞景寒被砸得到底有多嚴重,隻知道地上全是俞景寒的血,他臉上半點血色都沒有,剛才還意氣風發的一個人,突然間像是被人抽走了陽氣一般,就連走路腳步都顯得有些虛浮。


    薑糖一手扣在俞景寒的腰上借力,艱難撐著他往前走。


    她是有些慌了,完全沒有想到這裏有那麽多工人,她其實可以讓工人幫幫忙的。


    而俞景寒,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疼了,一時間也沒有想到那裏去。


    好在俞景寒的車就停在小洋房麵前,把俞景寒扶上車後,薑糖駕著車,按照俞景寒的指示,很快就把車開到了附近的一家私人醫院。


    果然不遠,車距隻有五分鍾。


    下了車,薑糖著急忙慌找人把還在強撐著的俞景寒扶下車。


    那些醫護人員看到他手臂上不斷往下滴落的鮮血,不敢大意,立刻就推了輪椅過來,小心翼翼把俞景寒扶上輪椅,推著他往前。


    薑糖想都沒想就提步跟上去。


    俞景寒肩膀處劇痛不減,他卻還不忘叮囑薑糖,“不用跑,你站在門口等著。”


    薑糖不知道他傷得到底有多嚴重,隻要一想到水晶燈砸下來那一瞬仿佛山河震動的威力,她就止不住的渾身發抖。


    不過俞景寒的眼神是讓人不容拒絕的陰沉,看到他那個眼神,薑糖腳步瞬間僵住。


    她攥緊了拳心點頭,“那我在門口等你。”


    俞景寒很快被推進了手術室。


    薑糖並沒有離開,她靠在牆角,背部和牆壁貼合時,有冷意不斷往她身體裏滲透。


    她張著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眼淚卻在這一瞬間簌簌掉落了下來。


    剛才俞景寒看她的眼神,讓她想到了在三年前,周聿琛拉開車門往下跳時的眼神。


    同樣的狠厲,同樣的不容拒絕。


    周聿琛三個字就像是紮根在她心尖上的一根刺,一碰就痛,一碰就痛。


    薑糖也不知道為什麽,她這一瞬間似乎特別想周聿琛。


    在接連受到委屈,又在別的男人身上察覺到一絲他的影子後,她真的好想他。


    她隻給了自己五分鍾時間發泄,發泄完,薑糖用力抹去眼淚,恰好有小護士過來告訴她要繳費,薑糖點頭應下,匆匆跟著小護士過去繳費。


    繳完費,薑糖準備繼續回手術室門口等著,卻接到了蘇蔓打來的電話。


    蘇蔓聲音裏掩飾不住的焦急,“糖糖,你沒事吧?”


    聽出她語氣裏的擔憂,薑糖搖著頭,“我沒事,但是俞景寒現在還在手術室。”


    她咬住唇,抬起右手,看到右手上那些刺目的血跡,腦海中再次不受控製回想起了剛才的畫麵,心尖就是猛地一顫。


    薑糖深呼吸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傷得嚴不嚴重,蔓蔓,我有點害怕。”


    蘇蔓聽出她的脆弱,立刻問她,“你現在在哪兒?我馬上過來找你。”


    “不用。”薑糖搖頭拒絕了,“我能應付得過來的,你等會先把工人的錢結了吧,我這兩天狀態有點差,裝修的事情往後延一段時間吧。”


    蘇蔓剛想說她這段時間有時間盯裝修,不過抬頭看到對麵那雙冷冰冰的眼睛時,她也改口了,“那行。”


    又和薑糖聊了幾句,確定薑糖這會真的是想一個人待會後,蘇蔓這才掛斷了電話。


    掛完電話後,她的臉色好似川劇變臉般,立刻從擔憂轉變成冷笑。


    她抱著雙臂,抬頭看向那個麵容冷肅的男人,“是我緊急刹車導致你撞上我,但是是你的司機沒禮貌按喇叭嚇我在先,可你的司機呢,非但沒有半點愧疚,反而是下了車就劈頭蓋臉罵了我一頓……”


    男人還沒有說話,一旁的司機就急不可耐開口了,“我們趕時間。”m.23sk.


    司機一臉惱怒,有些生氣。


    他們霍總還有一個緊急國際會議在十五分鍾後舉行,他現在可沒有功夫和這個一看就是潑婦的女人扯皮。


    蘇蔓笑容越發古怪,她朝司機翻白眼,陰陽怪氣問,“趕什麽時間?趕著投胎麽?”


    這兩天她在蘇家發生的事情已經足夠她壓抑了,更何況剛才她還得知薑糖那裏出了事。


    她心裏憋著一團火無處發泄,司機那番話算是撞到她槍口上去了。


    蘇蔓從小生活的環境十分惡劣,她更是從小就沒有學會千金小姐那套婉轉,說話直來直往,一句話懟得司機臉色都變了。


    那個身著矜貴西服的男人聽了蘇蔓這句詛咒,眉頭也往下沉了沉。


    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漆黑的眸中蓄滿冷意,“你要多少錢?”


    他把蘇蔓的不滿看成是蘇蔓想要訛詐。


    隻是沒想到,剛回國就遇到了訛詐,這讓霍霆琛的心情多多少少有些不爽。


    要說蘇蔓現在最恨什麽?


    她最恨的就是有錢人在她麵前擺譜!


    上一個她接觸到的有錢人,是她自己的親爹。


    一個為了利益試圖把她打包賣給老男人的人。


    瞧著男人臉上不加掩飾的鄙夷,蘇蔓笑容越發冷漠。


    她掀起唇角,仰起頭看向那個渾身上下都寫著冷漠的男人,伸手比了個一。


    霍霆琛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張力,給她十萬。”


    能用錢擺平的事情,霍霆琛從未看在眼裏。


    張力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這麽獅子大開口,他隻是不小心懟了下她的車屁股,她居然要訛十萬!


    他憤怒瞪了蘇蔓一眼,還是不甘不願地掏出手機,語氣很惡劣問蘇蔓,“銀行卡號多少?”


    蘇蔓卻是一聲嗤笑,她有些誇張的揚了揚眉,“十萬?瞧不起誰呢?以為我是缺那十萬塊的人?你這種人不是以為拿錢就能擺平一切嗎?那好啊,一千萬,給我我立馬就挪車。”


    盡管她兜裏現在一毛屬於自己的錢都拿不出來,但這半點都不妨礙蘇蔓裝逼。


    她簡直是恨透了這些有錢人自以為是的嘴臉。


    這些人以為有錢就有一切,以為拿錢就能擺平世間所有的事情。


    偏偏,她蘇蔓是個硬茬……


    “可以。”霍霆琛一句廢話都不想和她說,他轉頭看向張力,語氣依舊是冷漠的,“給她一千萬。”


    蘇蔓:“……”


    那一瞬間,她可恥的動心了。


    雖然她是個硬茬,但是一千萬啊!


    這給得實在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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