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一揭疼得沛睿是慘叫了一聲,跟著眼瞼處滲出了少許的血水。


    紗布是帶著血痂連著睫毛生生揭了下來。小妮子有夠粗暴的,跟這外型完全不符。


    聽到沛睿的慘叫聲,榻上的魔球興奮地滾了滾,“這慘叫聲真是美妙,太動聽了。”


    紅魚兒認識這冒著金光裏麵黑氣晃蕩的魔球,沛睿沒少對著它在海邊訴相思之苦,也正應這樣她才將紅玉鏈贈了出去。至於那受劫是套路,不這樣送不出去。


    紅魚兒瞅了一眼魔球,附了一聲,“對,疼死活該,誰讓他傻中了別人的套。”言畢看著沛睿緊閉帶著血汙的雙目心裏一陣發疼,手上變出了一隻如拇指般大小的琉璃葫蘆,一隻手推了推沛睿,“快點躺下。等會聖尊和神主回來我就得回去,知道我在這裏非削了我不可。”


    “躺下?你又要幹什麽?”難得沛睿好脾氣,換成旁人早在扯紗布那會就“炸”了。“好了,你都看過了,幫我係回來就成。”


    “我離開嵐岕時,姐姐怕我丟命就把她的……”本想說血,到了嘴邊及時改了口,“神仙水給了我。這東西可神奇了,我給你用上。”


    沛睿暖心一笑,輕聲道:“這麽好的東西,你就自己留著吧。”


    “囉嗦,人說了給你,你就受著。”言畢一把將沛睿推倒在了茶榻上。嘿嘿,說撲倒更為確切。“放心,連著用上幾天,包你這龍眼完好如初。”說著拔掉葫蘆塞子,往沛睿的兩隻眼睛中各滴了兩滴。上藥時身子幾乎是趴在了沛睿身上。


    沛睿被壓在下麵好不尷尬,伸手推又不是開口說亦不是。急中生智,幹咳了幾聲。


    這幾聲咳得還真是管用。紅魚兒這才注意到了自己的姿勢,立時慌張地起了身,隨手將琉璃葫蘆擱在邊上,伸手扶起了沛睿。


    沛睿尷尬,佯裝鎮定地笑了笑。也就同時,他覺著眼晴真的比先前好多了,涼涼的,疼痛也減了不少,眸中隱隱有白光出現。


    紅魚兒瞧著沛睿臉上的神色,急忙問道:“是不是好多了。”


    “嗯,真的好多了。”見這水如此神奇,沛睿聯想到了一個問題,“這神仙水這麽管用,那時你自己為什麽不用。”意指紅魚兒曆劫時。


    紅魚兒笑了笑,“忘了。”說著撿起紗布欲纏回沛睿臉上。誰知一伸手紗布就帶飛了琉璃葫蘆,葫蘆中的“神仙水”全數濺在了魔球上。


    金光圈驀地消失,魔氣承受了剩下的“神仙水”立時逃竄了出去。


    沛睿雖看不見,但亦能感覺到,隨即起身意往外追去。


    “你看不見,我去。”紅魚兒攔住沛睿,囑咐道:“今天的事不要跟別人說,聖尊會殺了我的。你隻當沒見過我。”言畢便隱跡而去。


    幸福的日子總是過特別快。轉眼就臨近了兩人離開的日子。過一天就少了一天,這段時日,瑤是盡量地陪在樊夫人身邊。陪著出門陪著走親訪友,幾乎是形影不離。


    而玘卻相反,甚有些反常,不似先前亦會陪著樊夫人說笑。每日裏從學塾回來後,不是早早地回了房就是窩在了房裏不出來。瑤擔心怕他是分了元神傷身之故,幾次問及卻總說無事。還神神密密的。


    這一日晚飯後玘也是早早地回了房。樊凡外出訪友宿在了外麵,樊夫人拉著瑤在她那屋多坐了一兩個時辰,後覺著冷清索性讓瑤與自已同眠。或許不習慣兩人同榻,瑤一覺醒來後最也難以入眠,遠遠地發現玘的房裏還亮著燈,不由動了心思,想去看個究竟。


    隨即拿“星辰”束了兩縷青絲披了樊夫人的披風就出了房門。


    來至玘房前正欲推門,心想若敲門進去,玘有心瞞著定是什麽也看不到不如穿牆而入。想著心裏是咯咯發笑,人穿牆而進。


    本隻想進人屋裏,誰知一穿牆竟一頭撞進了玘的懷裏。


    怨不得她缺心眼,是能說玘太精明先知了一切,早等著堵在了那兒。


    玘將人抱了個結實,剛準備就寢的他亦是一襲輕薄裏衣,“穿牆而入,姑姑是想偷人還是偷物?”言畢是笑嘻嘻地看著瑤。


    一年來的朝夕相處,兩人的耳鬂廝磨雖已成常事,但也經不得玘這“偷人”兩字。這下聽得瑤是麵紅耳赤,好不尷尬。


    瞧著懷中人粉麵含羞,玘難奈心中情愫,眸中笑意盈盈,貼耳輕語:“上次欠的,是否該還了?”


    乍聽之下,瑤是一臉迷糊,隨即本就緋紅的臉是紅上加紅,雙手抵在玘的胸前,眨巴著星眸口中囁嚅:“上次欠的……”


    笑意在玘的眼眸中恣意怒放……


    看著玘眼中的笑意,瑤還想說些什麽,“……唔”隻是還未開言,微張的嘴就已被人肆意地堵上。


    溫暖柔軟的唇帶著炙熱的氣息,微涼的舌尖夾雜著那人淡淡的青草香氣恣意地侵入,輕柔挑逗,熾熱纏綿……


    披風滑落,玘摟著的手扯開了這障礙物落在了懷中人的後背,隔著單薄的寢衣遊走撫摩,懷中軟玉溫香,舌尖下唇異常的清甜……他吻得越發地貪婪。瑤被他吻得發麻,腦中一片空白,閉上了眼睛雙手本能地纏上了他的頸項,失重的嬌軀隨著勾攬亦緊貼了上去,沁人的體香,薄薄的衣衫,觸及的柔軟,玘情難自禁,閉目,加深的吻變得曖昧,狂熱……愛意隨著他的淪陷逐漸燃燒……吻遊離至耳邊,頸項……隨著磁性又壓抑地一聲“瑤兒。”玘落在瑤腰間的手不安份地鑽進了寢衣。


    熾熱的手,電擊的觸感,瑤募地推開了玘。


    突如的反應,被推出去的玘愣了愣,眼眸瞬間黯淡,燃燒的念頭隨之冷卻。稍刻,理智回歸後的他吸過落在地上的披風,拍了拍,披回了眼前人的身上,伸手將人輕攬入懷,“嚇著你了?”


    瑤沒有回答隻是回應地抱著他。玘笑了笑,牽著她落坐到一側的書案前,從案下的櫃子裏拿出了一隻小巧細長的檀木盒。


    瑤接過盒子,輕著手打開。裏頭裝著一支青白相間的玉簪,玉質上佳,雖尚未完工,但已瞧得出簪子頂端的花團雕是白碧桃花。瑤取出簪子把玩了一番,看著身側的玘,“你神神秘秘的就是為了這個?”


    玘笑著點了點,挨著瑤坐了下來,“本來想著雕好了給個驚喜的。喜歡嗎?”


    “給我的。”


    玘壞壞地笑道:“給我娘子的。”說著將人攬進了懷裏。


    “誰是你娘子。”懷中人嬌嗔。


    玘看著依偎在懷中的人,輕聲道:“回去後,我便娶你,玉簪為媒三界為證。十日後長生殿不見不散。”說著托起瑤的臉忍不住又要親下去。


    這回瑤是不幹了,拂了玘托著自己下巴的手,應了一聲“嗯”主動地在玘的臉上親了一下。“你該歇息了,我走了。”說著急忙起身,意想離去。


    玘笑道:“你把人家困意攪沒了,自已就想溜了?”說著是一把將剛起身的人拉得跌坐回了懷裏,貼耳道:“世上那有這麽便當的事。”言畢調皮地往瑤的耳朵裏吹氣。


    這一吹,吹得瑤是全身起雞皮,笑著伸手硬是捂住了玘的嘴巴。玘也較上了勁,隨即一手攬人一手將捂嘴的“小爪子”攥在了手裏,嘴又無賴地湊了上去。瑤笑著急忙將頭側倒一邊,稍一受力,本就兩縷鬢發鬆鬆挽就的發髻立時散落,鑲嵌著“星辰”的珠花掉了下來。


    玘起身撿起地上的珠花,劍眉微微皺了一下。


    這細小的神情被瑤看在眼裏,接過珠花後,便對著玘輕聲說道:“回去後,我讓拂風還回去。”


    “不用,你留著便好。”玘說話時不自覺地又皺了一下眉頭。


    瑤收了“星辰”後,主動地伸手環在了玘的身上,臉貼了在玘的胸口,“當初是昋堯拿它當生辰禮送與我的,看著有趣就收了。我也沒想到他也送了琴音一顆,你別在意,我還回去就是。”瑤的生辰,是石頭裏崩出來的那天。湊巧也是她真正的生辰。


    玘知道瑤是誤會自己了,可又不能解釋。摟著的手輕輕撫了撫懷中人後背,輕聲道:“喜歡就留著吧!”


    一聽這話,瑤是立馬抬頭盯著玘,她不敢相信玘這個醋壇子這回竟這麽大方?


    “別看了,我沒那麽小氣。”牽著瑤兩人坐回了書案前,“陪我再坐會兒。”


    瑤笑了笑。“好。”


    說話間,玘從櫃子裏取了一把刀子在簪子上刻了起來。


    瑤靠在玘身邊靜靜地看著玘專致地做著手裏的活,約摸著也就一刻的工夫,難敵困意的她終是撐不住,整個人倒在了玘的身上,美美地睡了過去。


    玘笑著搖了搖頭,放下了手裏的活,“真是服了你了。這樣都能睡著。”說著抱起了這睡癱如泥的女人,放到了自己的床上,輕著手將人身上的披風卸下,拉過錦被蓋上掖好。


    瑤一向好眠,他清楚。這一年他沒少穿牆過去看她,她是一點也沒察覺。回想著一年來的點點滴滴,坐在床畔的玘看得是入了迷,按捺不住滿心愛意的他索性就躺在了一側,伸手將人摟在了懷裏。如此靜好,但願一生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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