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其實, 這年頭兒的孩子, 除了何大仙兒這樣兩世一生的傳奇經曆, 小時候精乖精乖的,是阿曄,少時不聽話也挨過阿念兩巴掌。


    但, 大寶不一樣啊!


    阿念不是慣孩子的那類爹,可大寶在江家,自小那叫一個眾星捧月, 像龍鳳胎雙胞胎,小時候十來個月, 十一二個月大都開如學邁步走路了, 大寶不是,據說大寶兩歲才學會走路,是家裏太過疼,成天抱著, 舍不得孩子下地。這倒也不難理解,江家原先的情況與何家是有些相似,打江太爺那會兒, 男丁是單傳, 當初何琪一舉生下大寶, 江家以為這一根苗呢, 而且, 那會兒正值江仁做生意有了起色, 家中經濟大為改善, 故而,對大寶,那是相當寶貝的。不然,以前大寶那挑食的勁兒,那不是一般人家能養出來的。


    再加上大寶自幼上學展現了遠超其父的念書天分,性子亦不似重陽那般淘氣的,這一路成長,真是受盡家裏各種疼。別說挨打了,大寶碰破塊油皮,江家上下都得心疼好幾日!


    何子衿初聞大寶挨揍的事,先是想,江仁這是咋啦!大寶這去歲剛考了舉人,光耀了門楣,江家當他大寶貝,如何舍得打一下啊。


    何子衿懷疑這消息是不是出錯了,問兒子,“你是不是聽錯了,你大寶哥有啥錯處要挨揍啊?”小孩子挨兩下倒罷了,大寶都要娶媳婦的年紀了,是為著大寶的顏麵,等閑也不能去打他的。


    阿曄道,“這如何能聽錯,是二寶跟我說的,說大寶哥屁*股都被打腫了。”


    何子衿問,“二寶有沒有跟你說是什麽緣故?”


    阿曄道,“他也不曉得。”


    何子衿覺著,挨揍這事兒八*九不離十了,無他,除非是大事,不然,江家不至於這樣瞞著。既是大事,何子衿都不曉得要不要去看望大寶了,還有,這是出什麽事了?何子衿生怕大寶年輕,惹下什麽禍事,毀了前程。可再一想,江仁何琪都是明白人,倘真有關係大寶前程的大事,絕不會瞞著。何子衿思量,應是不好啟齒之事,卻又與大寶前程無幹。


    這麽一想,何子衿放心了。


    晚上,何子衿還同阿念提了一句呢,阿念道,“大寶這定是做了什麽不能饒恕之事。”阿念與子衿姐姐的看法是一樣的,大寶是江仁的長子,江太太江老爺江老太太江太爺都格外看重他,若不是難以饒恕之事,哪裏舍得打一下。


    夫妻二人隻是一說,都未放在心上。結果,第二天,何琪過來了,何琪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何子衿命丫環上了茶,便打發她們下去了,勸何琪,“阿琪姐你這是何苦啊。大寶便有不是,好生勸解著些,他一向是個明白孩子。”


    何琪說著眼淚下來了,道,“妹妹哪裏知道,當真是氣死個人,我都不想活了。”


    “到底是何緣故?”何子衿道,“昨兒阿曄回來說二寶與他說大寶挨打了,我有心去看看,又擔心他大小夥子,臉麵上不好意思。”


    何琪欲言又止,歎道,“我都羞與妹妹啟齒。”


    “你說吧,咱們一處想想法子也好。”


    何琪將事一說,何子衿也嚇一跳,都不能信,“什麽?大寶中意隋姑娘?先時阿琪姐你不是還說要給隋姑娘說一門親事的麽!”


    “是啊!”何琪拭淚道,“我是看著隋姑娘年紀輕輕,這也不過二十有一,和離在家,豈不耽擱了青春。我要說親的事,正同我們老太太、太太說呢,大寶不曉得怎麽知道了,與我說隋姑娘沒有再嫁的意思,又說張家那親事不般配。他這樣說,我想,既然人家姑娘不願再嫁,這親事也不好再說。誰曉得,那個孽障那會兒存了私心哪!打去歲開始,我給他相看親事,難得他中了舉人,近來,李學差太太與我走得很是親近,她家正好有適齡淑女。我瞧著,那閨女不錯,正想問一問他的意思,好定下親事。結果,那孽障說他中意隋姑娘。他要是中意個別人家的姑娘,隻要正經人家,我又不一定非要他去娶李姑娘。可這隋姑娘,我不是說她不好,不能生養這一條,眼下大寶正是心熱,覺著人家好。可待過些年頭,別人家都兒孫滿堂,他還孤單單的倆人過日子,介時生了埋怨之意,豈不是害了人家隋姑娘一輩子。”何琪說著是一通哭。


    何子衿忙勸她道,“這事,哭也無用,隋姑娘如何說?”


    何琪哽咽道,“我昨兒見了見隋姑娘,隋姑娘說,大寶與她提過,她早回絕了大寶,再不可能與大寶成姻緣的。人家是個明白的,也不知大寶這怎麽著了魔!前兒話趕話的,氣得你阿仁哥都動了家法。”何琪說著眼淚流得更厲害了,可見著實是心疼兒子。


    在何子衿看來,情緣一事,當真無解。


    以江仁之聰明,何琪之堅韌,都對大寶這事毫無法子。三姑娘有些懷疑隋姑娘是不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啥的,畢竟,隋姑娘是過來人了,大寶還是情竇剛開的童男子,何子衿道,“隋姑娘在女學裏做事,無事都不出門的,自打阿琪姐與我說過大寶的事,我叫人留意著,這些天也沒有隻言片語捎帶出去。她與阿曦相熟,要是真有什麽要傳遞給大寶的,必然經過阿曦。我看隋姑娘的意思,倒像是當真於大寶無意。”


    何琪捶胸,直罵大寶,“這哪裏是兒子,分明是我上輩子的冤家。”


    三姑娘勸她道,“師姐何必這般氣惱,原本大寶也是暫不成親的意思。他男人家,晚幾年成親能有什麽,現下不過年紀小,沒什麽見識,一時對隋姑娘著了迷上了心。先叫他好生攻讀,待春闈得中,在帝都見一見世麵,時間長了,還怕他不忘了隋姑娘呢。是隋姑娘那裏,咱們都幫著尋羅著些,倘有合適親事,不妨托媒人去隋家提親。隋姑娘一嫁,還怕大寶不死心麽。”


    何琪歎道,“我看隋姑娘一時半會兒是沒有出嫁的心的,隋夫子都是咱們孩子的先生,而且,此事畢竟跟人家隋姑娘幹係不大,人家明明白白的說了,不願意。倘她是那等狐媚之人,多少手段我都有,偏生她這般清淨明白,叫人再惱也惱不到她頭上。”


    三姑娘一歎,“可不是這個理麽。何況,還有一句話,這大寶初動情思,若長輩太過激烈,怕孩子灰了心喪了誌,反是毀了孩子。”


    何子衿道,“我說還是三姐姐先時的主意,先讓大寶好生念書,親事略放一放不遲。一則,人家隋姑娘與他無意,他不過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二則,少年人的心意,有時來得快,去得也快,說不得什麽時候他自己想通不提了。三則,隋姑娘畢竟有些不足,眼下大寶年輕,子嗣不放在眼裏,哪怕他是一片真心真意,也希望他能慎重考慮,將來年紀略大些,想法也成熟了,再說他與隋姑娘的親事不妨。”


    三姑娘也是當娘的,道,“大寶樣樣出眾,不是說隋姑娘不好,可叫大寶配她,也實在太過委屈了。”


    何子衿道,“話雖這樣說,三姐姐可記得當年咱們在帝都聽說的朱總督的事?”


    “哪個朱總督?”


    “說是與謝太後娘家姻親的朱家,那位朱總督不是麽,說是少時鍾情江伯爵,那時江伯爵不過一介孤女,她家裏說來以前也頗是顯赫,父祖都是西寧關駐邊大將,可惜家裏人丁零落,江伯爵少時父母病亡,族中無人,不得已到帝都依附姑媽家過活。朱總督彼時是帝都有名的俊才,二十出頭已是一地同知,他看中了江伯爵。朱家嫌江伯爵命硬,而且,父母雙亡無所依靠。後來,兩人到底沒成。可這位朱大人一直將此事耿耿於懷,據說四五十上方娶了一位寡居的王妃。”何子衿這麽一提醒,三姑娘總算想起來了,道,“對對,我在帝都也聽人說過這般奇事。說來,帝都奇事也多,是那江伯爵,說也是一把年紀方嫁的人。”


    “是啊,這事具體如何咱們不得知曉,可我想著,倘是朱大人早放下了少時的一段情思,依朱家門第,朱大人之高位,什麽樣的名門淑女不得呢?”何子衿勸何琪道,“所以我說,這事切不可太過激烈,大寶這十七八的男孩子,正是滿腔熱情的時候。何況,人還有這樣的毛病,什麽東西,越是求而不得,反越發心心念念。可有時,真正放在他掌心,他反覺平常了。我給阿琪姐出個主意,你不妨去隋家提親看看,隋家應不應的,隋姑娘必不能應。倘隋姑娘不應,你好言勸一勸大寶,不管他能不能放下對隋姑娘的心意,先將母子之情緩上一緩,何必叫大寶覺著你跟阿仁哥是棒打鴛鴦的那根大棒呢。”


    何琪很是擔憂,“要是隋姑娘應了又如何?”哪怕兒子真要娶個二婚也罷了,可不孕這一條,何琪說什麽也過意不去的。


    “前番聽阿曄說,隋姑娘性情頗是激烈,她先時嫁給姑媽家的表兄,都因身體之故而和離。說來,哪怕隋姑太太性子糊塗,可姑表做親,畢竟是親上加親,尚且走到這一步。咱們家,老家遠在蜀中,且大寶少有才名,以後定也前程遠大,要是個聰明人,焉能隻看眼前,不想想以後?待大寶見識深了,眼界寬了,是不是會後悔今日之決定,介時她當如何自處?娘家遠在北昌府,身邊又無兒女,是咱們再如何寬厚,待她也越不過大寶去。這些,她沒個不想,不然,先時不會拒絕大寶。阿琪姐你現在先攏住大寶的心,別叫大寶因兒女之事荒費了課業,與父母生出嫌隙,至於其他的,不是我說,倘大寶真如朱大人那般衷情,他一輩子認定這一個,做父母的,難道能不成全他?倘大寶以後淡了此事,也自有他的姻緣。咱們做長輩的,到底是為了他好。”何子衿道,“莫因這事傷了孩子的心,也莫要因這兒女之事耽誤了大寶的前程。是那隋姑娘出爾反爾,正說明此人不過一反複小人,她一個女孩子都不怕,咱們怕什麽。娶親之事上能用的手段多了,她要是個明白人,咱們自是不願意用那些手段,可她倘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拿咱們當傻瓜,用手段勾著大寶,咱們難道是任人欺負的?”不怪何子衿想得多,這以進為退的提親主意是她出的,她得慮個萬全。她倒不介意隋姑娘不能生,可到底,大寶是姓江的,而且,看大寶長大,要隋姑娘當真是個心術不正的,何子衿也不能看大寶被坑。


    有何子衿同三姑娘給何琪出主意,何琪這當局者迷的傷心親娘總算有了頭緒,何琪一琢磨也是,不管以後兒子是娶誰,先不能誤了兒子的前程。不要說男人,是女人,沒有本事也叫人瞧不起的。何況大寶還是被家族寄予無限期望的長子。何琪也是個幹脆俐落之人,道,“我先跟相公商議一二,大寶這強筋的東西,要是他過來說什麽,還得你們多勸著他些。”


    何子衿三姑娘自是應承,三姑娘道,“我叫重陽多去開導他一二。”


    何子衿出這以進為退的主意,果然隋姑娘再不肯應承的,江仁何琪夫婦都放下心來,是何子衿聽聞隋家拒了親事,也將心擱回了肚子裏。大寶頗是傷心不解,重陽過去看他兼勸他,“你這也忒急了些,人家隋姑娘又不是先時同你有什麽情義。她剛經了和離之事,於親事自是慎重。”


    大寶靠著軟枕,側臥著身子與重陽說話,道,“我豈是秦家那樣沒有良心的人。”


    “你是什麽樣的人,人家畢竟不大了解。你也是,先時怎麽沒看出你對隋師姐有意來?”


    大寶頗是懊惱,“我先時也沒覺著隋師姐如何,是她這鬧和離,我看隋夫子家裏人少,小隋也還小,怕夫子被人欺負,過去幫了兩次忙。有一回,那秦大郎過去送休書,叫隋師姐揪住衣領子,啪啪倆嘴巴。唉喲,那時我才注意,她生得可真好。後來,隋夫子隋師姐去秦家說理,我也一道去了,秦家給她一盤金錁子,說是給她以後再嫁的嫁妝,你猜怎麽著?”說到心上人的事,大寶還賣起關子來。重陽卻是早知此事的,大寶同他說了不下十遍,重陽道,“不用猜,你早跟我說一千八百回了,隋師姐啪將那盤金錁子打翻了!”


    “對對,你不曉得,那時她兩眼冒著怒火的樣子,我一輩子都忘不了。自打那之後,我覺著,她越看越好看,她說話,我聽,她做的米糕,也格外香甜。”大寶一幅心向往之的模樣,把重陽麻地,“那你是喜歡這種抽人嘴巴打翻銀子的人唄。”


    大寶瞪重陽,“我傾慕的是隋師姐的骨氣!”


    重陽心說,什麽骨氣,瞧著是犯賤,重陽道,“那以後你們要是成了,萬一什麽事情上有爭端,你還不得挨耳光啊!”


    “隋師姐可講理了,她燒的菜極好,泡的茶也香。”


    重陽道,“不是我說,你還需慎重些,你看我家小郎,這以後沒個孩子,要如何是好?隋師姐那性子,倘是能容丈夫納小的,也走不到和離這步。”


    大寶顯然早想好了,道,“二寶三寶,叫他們多生幾個,介時我過繼是。”


    重陽語重心長,“以往我覺著自己已是難得的情聖,如今看來,我不如你啊。”


    大寶催重陽,“你倒是給我想個法子,好叫師姐明白我的心意。”


    “這事哪裏急得來,我勸你也別急,你沒見隋師姐躲你都躲到女學去了嗎?她要真有意,舅媽親自提親,她能不應麽?”重陽道,“舅媽跟阿仁舅先時不是不應麽,怎麽突然應了?”


    說到此事,大寶道,“多虧何姑姑和三姑姑勸了我娘一回,我娘這才想明白了。”


    重陽道,“要我說,你找我出主意是舍近求遠,隋師姐在姨媽的女學念書,要是姨媽肯幫你,你還愁什麽?”


    大寶一拍腦門兒,喜道,“你看,我怎麽笨了。”


    重陽掖揄,“你原也不聰明。”


    大寶顧不得跟重陽鬥嘴,立刻想去子衿姑媽家,結果,動作大牽扯了後麵的傷,不由眥牙咧嘴一番,重陽扶他一把,道,“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行啦,你還是先養好傷吧,以往不是最要麵子麽。”


    大寶道,“我這是情義的見證,有啥沒麵子的。”


    重陽給他惡心的夠嗆。


    重陽回家同媳婦道,“大寶這真是動了凡心啊!”


    宮媛坐屋裏瞧著兒子在炕上跑著玩兒,道,“隋姑娘我也見過,說來,除了那一樣,當真是個不錯的姑娘。”


    重陽道,“要不是不能生,哪怕是和離再嫁,大寶這般願意,阿仁舅再不情願也得遂了他的願。”


    宮媛問丈夫,“眼下怎麽說?”


    重陽剛想說,小郎見父親回家,高興的叫著“爹”撲過來,重陽高興的接過兒子,抱懷裏親一口,直親出響兒來,逗得兒子咯咯笑,重陽抱他在膝上坐著,與妻子道,“說來,先時隋師姐說不願意,我還以為她是嘴裏說說搪塞大寶家呢。不想,舅媽親自上門提親,隋師姐都明說了不嫁人的話。我看,隋師姐是真的對大寶無意。大寶卻是一片真心,還要去姨媽那裏,想請姨媽代他跟隋師姐說一說呢。”


    宮媛看兒子在丈夫懷裏不穩當,扭啊扭的要下炕玩兒,便取了一畔炕上暖著的小虎頭鞋,給兒子穿上,叫他在地上玩兒。一麵與丈夫道,“大寶真是個深情的。”


    “可不是麽。這書呆子一動凡心,動的驚天動地。”重陽道,“他這事,有的磨。”將心比心,重陽與大寶自小一道長大的兄弟,都不願意看大寶娶隋姑娘,不然以後生孩子可怎麽著呢。算能過繼,也沒自己生得討人喜啊!


    重陽瞧著自己兒子在地上十分來勁兒的騎著竹馬,笑道,“該給咱們小郎取個大名兒了。”


    宮媛笑道,“早該取了。”


    重陽在尋思兒子的名字,在這取名的問題上,重陽頗肖乃父。雖說了要給兒子取名,一時之間卻又取不出來。


    倒是大寶,身上略好,頗是著急的往子衿姑媽家去了。


    何子衿聽完他的來意,與他道,“這事兒啊,我早知道了。隻是叫我說,此事你斷是急不得的。”見大寶要說話,何子衿道,“你聽我說。我問你,你與隋姑娘關係近,還是秦家那小子與隋姑娘關係近?”


    大寶道,“我與師姐算是師姐弟,那秦家小子,仗著親戚關係不辦人事,光親近有何用?人與人之間,不在親疏,有些白發如新,有些傾蓋如故。”


    何子衿道,“要論講道理,我自是講不過你這個舉人的,可有一樣,我比你看得清楚。這事,並非你心不誠,倘不是看你心誠,你娘如何會願意去隋家提親?大寶啊,這自來做什麽有做什麽的路數,你想考功名,得用功讀書。可想做一個好丈夫,不隻是說你心誠夠的。你想一想,秦家以姑舅之親,猶有負於隋姑娘,這個時候,她能信你嗎?她會不會想,你是一時的衝動?會不會想,將來數載過去,你不過是另一個秦氏子?”


    “姑媽知道,我倘是介意她不生養之事,根本不會起了娶她的心。”


    “我是知道,可你能保證三年、五年、七年、十年,你仍如此心?當以後你變了心,介時叫隋姑娘何去何從?那時,她會不會後悔,當初不若在老家清清靜靜的過日子,縱一輩子不嫁男人,到底清淨,也沒那許多苦楚。”


    大寶多麽堅定啊,當即道,“不說三年、五年,是三十年、五十年,我都不會變。”


    “隋姑娘還沒看到。”何子衿道。


    大寶急道,“姑媽,我想讓師姐知道我的心。”


    “真個傻孩子,現在你這心,隋姑娘已是看到了。可今後如何,隋姑娘還沒看到呢。不說三十年五十年那般遠,三年五年,叫隋姑娘看一看清楚,你這樣的男人,錯過真的沒有了。我不信,有你這樣的好男人擺在跟前,隋姑娘能不動心?”


    大寶道,“難不成求親還不能證明我的心意?”


    “來向隋姑娘求親的人家不少,這你也曉得,你覺著,那些人家是不是真心實意來求親的?”何子衿問。


    大寶頗是自信,“他們能與我相比麽?”


    “大寶,不是我說,也是隋姑娘現下不想成親,倘她真有再嫁的心思,嫁給那些提親的人家做後媽,倒比跟你這毛頭小子可靠。”


    大寶氣苦,何子衿道,“行啦,我讓隋姑娘與你見一麵,你有什麽話,都說清楚。人家不願意,你不許勉強人家。”


    大寶頓時大喜,何子衿再道,“此一次,以後別來我這裏求著見隋姑娘,我是做山長的,又不是做媒人的。”何子衿這般說著,大寶已是作了好幾個揖,躹躬道,“為了侄子的大事,姑媽是做個媒人又如何。”


    何子衿不理會他這討好的話,待女學放學後,請了隋姑娘過來,讓倆人把話說明白。大寶果然失魂落魄的回了家,何琪這才放了心,私下與何子衿道,“可見隋姑娘是個正經人。”


    何子衿道,“阿琪姐還是把大寶照顧好,我看他真是一片誠心。”


    何琪歎道,“不知是哪輩子的冤孽,要不是因著隋姑娘身體不大好,我雖不喜她是和離過的,大寶這樣喜歡,我也得允了他。”


    何子衿道,“倘不是因她身子這事,也和離不了。”


    “這倒是。”反正,何琪是認定了隋姑娘與兒子無緣。


    讓何琪更加感激隋姑娘的是,大寶雖是傷心親事未成,卻沒有被打擊的一蹶不振,還越發發奮起來。憑這一點,何琪與江仁道,“咱們大寶,還是明白的。”


    江仁給長子氣得不輕,道,“他明白個屁,是欠捶。”


    “行啦,小孩子家,都難免的。你看重陽,先經陸家的不順,後來跟他媳婦多好啊。”何琪給兒子此事,道,“眼下也別急著給阿仁說親了,還是暫緩一緩,待同隋姑娘這事淡了,再論其他。”


    江仁這事剛消停,阿曦的定親禮到了。(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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