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失效,意味著她們可能再一次飄蕩在這無邊無際的水域上。


    去或者不去,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南-財迷-黎,自然是不會輕易放棄這個發財的機會的。


    但……


    “一起吧,兩艘船,正好裝下五十人。”始終沉默的江斂忽然出聲,“如果怕丟,可以跟著我走。”


    他語氣裏的篤定,讓南黎莫名覺得熟悉。


    連淵憋著嘴,眼睛裏都開始冒火了,他哪來的自信跟著他就不會走丟?


    萬一定位失效,他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他眼巴巴看向南黎,就見她開口道,“等等。”


    所有人都看向她。


    南黎收回視線,看了眼時間,“快要四點鍾,到達惠林鎮大概兩個多小時,天已經黑了,夜晚走水路本就不安全,明早再出發吧。”


    江斂點頭,“我沒問題。”


    連淵瞪著大眼睛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


    他能怎麽辦?


    他當然是聽姐姐的話。


    一行人決定今晚去樓上的空閑房間休整一夜,明天出發。


    南黎跟在一男兩女身後上樓。


    連淵滿頭問號,姐姐為什麽不回船上休息?


    跟著這些人一起,怎麽吃好吃的?而且睡得也不舒服。


    他想了想,追上後將疑惑輕聲問了出來。


    南黎麵不改色的回答,“多打探點附近消息,說不定還有其他幸存者。”


    連淵沒信。


    他覺得姐姐表現太反常了。


    肯定是那個叫江斂造成的。


    成天蒙著大半張臉,他是醜得沒法見人嗎?


    哼……


    雄性動物對同性具有極強的排斥意識。


    尤其是這個江斂,神神秘秘的,而且南黎對他的好奇心並不少。


    連淵莫名就不想讓他們發生接觸。


    樓上有不少房間是完全密閉的,隻不過缺少水源和食物。


    連淵回船上一趟,將兩個登山包提了下來。


    包裏有工作人員免費發放的物資,給搜救到的幸存者準備的瓶裝水和壓縮餅幹。


    連淵將壓縮餅幹和水遞給三名幸存者,幾人雙眼放光,撕開包裝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物資耗盡後,他們已經許久沒吃過這麽精細的食物了!


    南黎心不在焉的啃著餅幹,太幹了,喝了兩口水順了一下,才緩解喉口處的幹噎。


    六人坐在一個房間的地上,偶爾三個幸存者會問一問避難區的具體情況。


    大多都是連淵在回答,江斂附和幾句。


    南黎則是會在他說話時看幾眼,很少出聲。


    入夜後,連淵從背包裏拿出一條防風毯鋪在地上後,笑眯眯看向南黎,“姐姐,你先睡。”


    他對這幾人還是抱著防備心的,所以不可能跟南黎一起睡著,不安全。


    南黎也沒忸怩,直接側倒,背對著眾人睡下。


    不久,屋內除了連淵靠牆而坐,其餘幾人都閉上眼睛躺在地上,也不知睡沒睡著。


    十二點一過,南黎準時睜眼,她換下連淵。


    不久,江斂睜眼,往外走去。


    南黎猶豫了一下,放輕腳步跟了上去。


    江斂聽到有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回頭看了一眼。


    南黎並未藏著掖著,她想知道,江斂到底是不是前世她遇到的那個人。


    那是舍命救過她的命,也是不願讓她左右為難,自甘了斷的男人。


    她以為那個人是連淵,可那人生性太過沉悶,跟連淵歡脫的性子天差地別。


    直到遇到江斂,兩人身高,眼睛,甚至是行事方式,都太像了。


    那個人,就像她心頭的執念,解不掉,化不開。


    每每想起,愧疚感鋪天蓋地。


    “有事?”兩人站在寂靜的長廊,隻有他手腕上的夜燈照亮一小片區域。


    “江斂,你家是哪裏的。”南黎問這話時,手指緩緩捏緊。


    “不記得了。”江斂聲色平淡的回答,“洪水剛來時,我被漂浮物撞到了頭,隻記得自己的名字,其餘都不記得了。”


    南黎,“……”


    這怎麽和她當初給連淵編的身世這麽像……


    “感覺我們好像見過,所以才這麽問,如果冒犯到,很抱歉。”南黎恢複了內心的平靜。


    這一刻,她又有些自嘲。


    將前世的悔恨帶到今生,看到相似的人便會發散愧疚,這可不是個好習慣。


    她轉身往回走,進了房間,發現連淵還是保持麵對牆壁蜷縮而睡的姿勢。


    南黎在他身邊坐下。


    其實當初,能同意連淵跟在自己身邊,那份莫名的愧疚,也有很大加成。


    而被盯著的連淵,此刻睜著眼,看著牆壁上因潮濕而浮現的青苔,愣愣出神。


    南黎對江斂說的那句‘感覺我們好像見過’,著實讓他心髒一沉。


    小說裏男女主搭訕的第一句話大抵都是這樣的。


    早上五點多,天色蒙蒙亮,一行人起來後,吃了兩口壓縮餅幹,喝了兩口水後,朝著惠林鎮出發。


    因為南黎船上堆了不少金屬物體,三名幸存者上了江斂的遊艇。


    南黎的遊艇不緊不慢跟在他們身後。


    一到自己的船艙裏,南黎脫下黏熱的雨衣,將順帶進來的幾隻多足蟲啪唧啪唧踩死,又灑了驅蟲粉後,才坐到沙發上。


    嚼了兩頓的壓縮餅幹,她覺得自己嘴巴都淡出鳥來了。


    瞅了眼前方的距離,確定安全後,她立刻撈出兩塊雪糕。


    拿的時候沒注意,這一細看才發現,是雪糕刺客家的。


    遞給連淵一支後,給阿凡達添了些加了鹽的清水,兩人靜靜地嗦著奶香味很足的雪糕。


    一根冰涼可口的雪糕下肚,驅散不少身上的燥熱。


    趁著還有段路程,南黎暗戳戳問連淵,“中午你想吃什麽,我們提前把飯解決了,不想繼續啃壓縮餅幹。”


    連淵低沉了一早上的情緒,瞬間被轟散幾分。


    再怎麽樣,他才是跟著姐姐的那一個,而且他還知道姐姐的秘密!


    地球話說,近水樓台先得月,他畢竟占了先機。


    想至此,眉眼浮現雀躍的光彩,“我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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