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問了徒牢,它霸占溪山市半年多了,這裏的人口一直都是有進無出的狀態。


    沒什麽醫療設備,生病高熱也有不少人死亡。


    南黎看了眼早飯,隻覺得有些可惜。


    不能吃。


    丁點的風險她都無法承受。


    萬一染上了,那是要命的事。


    蒙塗山來的人,心中都有了這種猜測,便沒拿食物,啃著南黎等人帶來的壓縮餅幹。


    淩菲找到韓風和連淵,給手下人緊急開了個會。


    如今溪山市如今現有幸存者五千多人,但是異常高熱的人占了近四百人,百分之八的比例。


    一旦救治,是一項大工程。


    他們帶來的藥物不夠不說,這些感染的人也斷不可能往蒙塗山帶。


    畢竟蒙塗山現在人數已經達到九萬多人,感染人數兩萬多。


    蒙塗山勉強能醫治自有患者,再往裏帶病患,醫療係統根本扛不住。


    所以救還是不救,團隊裏出現了分歧。


    “都是人命,人人平等,為什麽不救?當初南丁格爾宣言你們都忘了嗎!”


    “可怎麽救?四百多人感染,沒有具備隔離消毒的安全環境,我們自己說不定也會中招啊大哥,救人前先救己!”


    兩方吵得不可開交。


    南黎徑直往外走,冬聆趕緊跟上。


    “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南黎笑而不語。


    確實是這樣的,醫者父母心不能否認,可眼下環境實在過於艱難。


    “黎姐,你找啥呢?”


    冬聆看到南黎拿著根棍子,在路旁的石縫裏胡亂扒拉著,不明所以的看過去。


    隻見破敗的石縫間,有點點綠芽兒冒出來,為頹靡的環境平添了兩分生氣。


    南黎眼底一亮,原來這裏也有,隻不過小了點。


    她繼續尋找,越往人少的地方,這種小綠草便越多,越茂盛。


    南黎從褲兜裏掏出個塑料袋,撿了個小鋼片,開始挖長得稍大的小草。


    冬聆在一旁撐口袋,她注意到綠葉草芯間透明的小珠子,恍然大悟,“這和我們上次涮鍋吃的綠葉草很像啊!”


    南黎豎起手指,比了個‘噓’的手勢。


    雖然她們救了這裏的人,可被人聽到‘涮鍋’兩個字,還是很紮耳的。


    末世裏,沒了道德的約束,誰也不知道肚皮下藏著的心髒,是什麽顏色的。


    冬聆趕緊噤聲,壓低聲音道,“南姐,你覺得這些草能治病嗎?”


    “在藥物短缺的情況下,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冬聆了然,立刻拿出自己砍人的刀,跟著一起挖草。


    兩人挖了一袋子,回到營地後,兩方隊伍終於不吵了。


    周邊的百姓用一種畏懼恐慌的眼神看著醫療隊。


    人在死亡麵前,求生意誌是強大的。


    就算環境再艱苦,也沒人願意麵對死亡。


    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


    淩菲盯著上級發來的消息,沉默許久。


    上頭給的意見是【不救。】並且還說了原因。


    淩菲此刻也傾向於不救。


    “南黎姐,你拿的什麽?”韓風好奇的湊過去,“怎麽挖了一袋子草過來。”


    南黎直接塞他懷裏,“治病的,給生病的人煮水喝,連湯帶水都吃掉。”


    韓風一臉震驚,眼睛瞪得老大,“仙草啊!”


    冬聆翻了個白眼,“廢話這麽多,這是能治療瘟疫的原生態草藥,趕緊給大夥煮了吃掉。”


    淩菲忽然站了起來,語氣莫名有些急切,“沒經過實驗分析的東西,還是不要亂吃,吃壞了,誰也負不了這個責任。”


    雖然淩菲沒明說,但在場個個都是末世裏的人精,誰都聽出這話的言外之意了。


    沒經過臨床驗證就敢往嘴裏送,你真膽大。


    吃壞了身體,誰負責,你負責嗎。


    在場人精裏,韓風則是那個例外。


    他撚了根草放進嘴裏嚼了兩下,酸澀感讓他五官扭曲,“南黎姐,這比黃連還苦啊!”


    南黎淡淡掀起眼簾,“古有神農嚐遍百草,韓風精神可嘉,吃壞了來找姐姐拿藥。”


    這話也有兩層含義。


    西醫技術未出現前,中藥都是靠醫生自己試藥出來的,醫者既然父母心,親身試藥又能怎麽樣?


    第二層含義就是,韓風出事可以找南黎,她承認是他姐姐,其他人是死是活,關她屁事,想要她負責?真敢想。


    連淵唇角浮現一絲笑意。


    他抓了兩根草,直接塞進嘴裏嚼,咽下去後才道。


    “瘟疫本就是濕熱瘴氣過重產生的,苦寒去邪濕,況且萬物相生相克,這是天地的自然規律。”


    “這位姑娘這麽一說,我覺得也有道理呦!”


    一位幸存者本來是來送水的,結果聽到了他們的討論。


    所有眼睛落在他身上,憨厚的男人窘迫的抓抓頭,“我們之前達不成女王……女妖怪的任務目標,就沒飯吃,大家餓到啃野草,我和幾個朋友都啃過,我們都沒有發燒。”


    這時,隊伍裏有一位二十出頭的小醫生站起來,“其實這裏的感染率很低,隻有百分之八的比例,可我們蒙塗山不愁吃喝,感染率高達百分之二十七,咱們避難區,並沒見過有人吃這種草。”天籟小說網


    簡單幾句話,讓隊伍裏有中醫知識底蘊的立刻倒戈。


    眾人立刻生火煮草,大家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試試又不虧,萬一有用呢。’


    淩菲臉色有些難看。


    她捏緊了手機邊框,屏幕上還顯示著一行上級發來的消息。


    是那條解釋不許將人帶回避難區的原因。


    【發現一種野草,對瘟疫有特效,將這個消息捂住,我們準備大批量生產,屆時銷售給全國的各大避難區。】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利益紛爭。


    為國為民固然是第一根本。


    可眼下,能救的人都救了,生活漸漸有序,所以階級又變得涇渭分明。


    而淩菲知道,這個消息,捂不住了。


    關山的船隊預計下午三點到達溪山市。


    南黎等人沒等船隊,而是開著自己的遊艇,帶著自己的人先行離開。


    韓風和連淵因為是人家救援隊的人,被前方三人排擠,走在了最後頭。


    上船後,江斂去開船。


    冬聆看著兩人,“算你們有良心,還知道誰是自己人,回頭你們就去提漲工資的事,否則就不給他們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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