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兩人換了衣服,戴上口罩和防塵鏡出門。


    三樓不高,兩人決定走樓梯。


    電梯在火山爆發後,還未進行檢修,存在一定的安全隱患。


    經過電梯時,門忽然開了。


    南黎下意識看過去,戴著超大墨鏡的女人和兩個保鏢樣的男人,朝她和連淵看了過來。


    雖然墨鏡遮擋了女人的眼睛,可從她緊抿又朝一側勾起的唇角能看出,她很不屑。


    南黎一頭霧水,沒多想,和連淵進了防火門。


    灰頭土臉的王胖子,不知從哪搞來的敞篷版推雪車,此刻正坐在駕駛位上朝兩人揮手,“姐!姐夫!”


    這聲姐夫,直接把連淵叫的眼睛亮了。


    南黎沒注意這個稱謂。


    她一眼看到這台座駕,三人位的推雪車,車頭是凹陷半弧形的金屬板,往前行駛時,可以將車前的火山灰鏟起推到兩側。


    如今街道上的火山灰,厚的地方快要沒過小腿,淺的地方也沒過了腳踝。


    有推雪車在,前行就變得省時省力。


    王胖子拍了拍後麵空出的位置,“快上車!”


    南黎從背包裏又拿出一組口罩防塵鏡,遞給王胖子。


    火山灰這麽一推動,浮起的煙塵幾乎讓人窒息。


    王胖子愣了半晌,連連道謝趕緊戴好,然後發動車子往倉庫而去。


    街道上,四處可見‘各掃門前雪’的景象,邊緣矗立起一座又一座小山包。


    南黎視線越過飛起的塵煙,從小山包上挪回。


    思考的時候,手指下意識敲擊著王胖子的椅背。


    倉庫距離兩人居住的地方大概二十多分鍾,被一人多高的院牆圍住。


    “這裏本來打算做養雞場,但是實驗室那頭的小雞崽沒孵出來,擱置了。”


    麵積並不算太大,大概隻有蒙塗山的藥草種植倉庫三分之一大小。


    但也足夠用來堆放火山灰了。


    “租金多少?”南黎滿意的收回視線。


    王胖子一聽,立刻佯裝生氣的質問,“姐你這麽說,就把我當外人了!什麽錢不錢的,提錢多俗!這點小錢我能出得起!”


    南黎嘴角抽了抽,王胖子這股莫名其妙的熱情勁,讓她感覺渾身都怪怪的。


    王胖子此刻很清楚,他打不過這兩人,但自己的把柄也被人捏住了。


    所以消除危機的最好方法就是,讓自己也變成危機的一部分。


    打不過就加入。


    這種生存之道,沒毛病!


    南黎讓連淵留下,在倉庫接應,她則是和王胖子開著推雪車,去招攬工人。


    王胖子人脈廣,呼朋喚友一頓吆喝,還真讓他湊到了二十多位男女老少。


    “這是我大爺大娘!”


    “這是三叔三嬸和小弟!”


    “這是我舅舅和外婆!”


    “這……”


    南黎看著牙都掉沒了的外婆,眼角一跳。


    “我讓你找身體強壯的,你把這麽大歲數外婆找來幹……”m.23sk.


    南黎的話還沒說完,王胖子立刻跳到外婆身邊,戳了戳老人凹陷的臉頰。


    老太太布滿精光的眼睛一豎,跳起來反手對著他的腦袋就是一巴掌!


    響亮的巴掌聲,力氣十足!


    “小兔崽子!戳誰呢!”


    中氣也十足!


    “姐,外婆比我力氣大,跑的比我快!你就放心吧,我們一家子都是幹力氣活的好手,不怕吃苦!”王胖子揉著腦袋,笑嘻嘻跑回來。


    從南黎打算租倉庫開始,王胖子就知道,她要幹點大事。


    外地人在火山摧殘過的區域做生意,不是有背景,就是自身能力強。


    他雖然有三套房,但不能坐吃山空,何不搏一搏,萬一單車變摩托呢!


    南黎想了想,這種環境下,想要找清一色的老爺們也不現實,大家忙著重建家園呢。


    加上火山灰也不重,就是髒了點,點頭收了這個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家族小隊。


    他們要幹的活很簡單,大家棄之敝履的火山灰,全都裝袋子收起來,送到倉庫那邊。


    百公斤火山灰,一個貢獻點。


    但不包吃不包住,沒有其餘福利條件。


    車輛運輸,包裝工具等問題自己解決。


    這樣的價格,對於力氣換工錢的工人來說,已經是極高的薪資標準了。


    包不包工具啥的根本不在意,麻袋誰家都有幾捆。


    當初為了逃荒裝家當,結果家當沒用上,倒成了賺錢的工具。


    說幹就幹。


    二十多號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兩人負責一條街道,將少部分清理好的小土包收進麻袋裏。


    王胖子路子野,弄來兩台廂貨等在街角,有人裝完一袋子灰,立刻送上車。


    他們動靜不小,讓躲在家裏不敢出門的人紛紛從窗口張望。


    有認識王胖子的,立刻問到底咋回事。


    王胖子眼珠一轉,“哥們,幹活不,把灰清理裝車,一天一個貢獻點!”


    誰也沒想到,如今破敗的避難區,最先恢複的經濟竟不是食品業,而是清潔行業!


    有錢不賺那是王八蛋,一個貢獻點不多,但現在是沒收入的階段啊!


    源源不斷的人加入了清掃街道的行列!


    南黎把王胖子的推雪車租了過來,看大家忙活了一陣後,知道一切已經步入正軌,便慢悠悠的往倉庫而去。


    但中途,她被一輛越野車逼停在街角。


    越野車的車頭同樣安裝了除雪板,保證車輛能在街道上順利行駛。


    南黎視線落在緩慢降落的駕駛窗上,看到熟悉的臉出現後,眉梢猛地一跳。


    她可不認為,這是偶遇。


    “南小姐不是說,需要去礦裏打工賺錢嗎,怎麽又當起老板了?收集火山灰,想做什麽?”陸靳深邃的眼睛凝在南黎身上。


    南黎捏緊了方向盤,心裏想你管的可真寬。


    但嘴上可不敢這麽放肆,“打工隻能保證自己一輩子不餓死,做老板才能發家致富,而且我這也是為避難區做貢獻!”


    “你看看這塵土飛揚的大街,對人身體傷害多大呀!我好心雇人將火山灰清理到一處,陸隊還在猜忌我的用心!您傷了憂國憂民的我的心!”


    她在座位上說的慷慨激昂。


    陸靳一個沒忍住,直接笑了。


    南黎按了按口罩邊緣,收斂神色,“所以陸隊,我這事不犯法吧?不犯法,要不您讓讓?”


    “倉庫地址在哪?”


    “啊?”這要端她老窩?


    “本來清理街道的事就是我們負責,既然你想要,我讓手下直接將清掃的火山灰給你送過去。”


    南黎瞪大眼睛,還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這多不好意思啊,在臨河街221號!”


    陸靳嘴角一抽,意味深長道,“辛苦熱心市民南小姐,為重建家園做出的貢獻。”


    南黎立刻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為人民服務!”


    陸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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