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酒,度數不高,楚擎喝了十幾杯,覺得這濁酒還沒營養快線度數高,和老爹隨意的聊了一會後就回臥房了。


    倒是楚文盛那開心勁還沒過去,拉著老管家和福三又來了第二輪。


    楚擎早早就睡下了,不管怎麽說,自己也算是有個班上了,不能等閑待之。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日,天剛亮楚擎就被福三叫醒。


    京中官員的作息比較魔幻,辰時就要上朝,入宮參加早朝,也就是上午七點,這也就是說,官員們五點左右就得起床,捯飭捯飭就要入宮,六點左右到皇宮,六點半之前在議政殿外麵等著。


    現在初入夏,倒還好,要是到了冬季,官員們待朝的時候一個個動的和死狗似的。


    能參加早朝的都是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員,楚擎不在此列,他現在別說上朝了,品級都不知道是幾品。


    而五品以下的官員,也就是各個衙署的,雖然不用上朝,但是也是七點之前就得點卯打卡上班。


    楚府坐落泰安坊,距離皇宮不算遠,老爹已經穿著官袍去上朝了,楚擎則是簡單洗漱一番,換了身讀書人穿的儒袍。


    武將騎馬,文官乘轎,楚擎靠十一路。


    戶部距離皇宮不遠,距離楚府也不遠,溜溜達達的,也就二十分鍾就能走到。


    泰安坊本就是五品以上官員聚集的地方,一路上看到了不下百頂官轎,這裏也是上朝必經之路。


    “福三,你說這些官老爺,早上五點…也就是早上卯時就起來,參加完了早朝,回到衙署之中,又幹到戌時,比九九六都誇張,他們活著還有什麽樂趣。”


    福三思考了幾秒鍾,不太確定的說道:“或許這些大人的樂趣,您不懂吧。”


    “有道理。”楚擎深以為然,科考不就是千軍萬馬獨木橋嗎,擠破了頭皮削尖了腦袋,為的什麽,為的就不是成為官員魚肉百姓嗎。


    這世道,人命如草芥,士、農、工、商,士大夫階層無疑是處於金字塔頂端的人群,而“官”就是“士”的進階版,想要成為人上人,想要天天人上人,也隻能當官,至於種地、務工、當商賈,沒前途的。


    到了戶部外,陳言早已等候多時,見到了楚擎徒步而來,微微一笑,快步迎了上去。


    “楚公子可算來了,陳某已是等候多時。”


    陳言是從六品的主事,沒到上朝的級別,昨日離開楚府後衛長風就交代他了,讓他今日帶著楚擎“熟悉工作”。


    “怎麽還站門口等著呢,客氣,太客氣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別這麽客氣。”


    楚擎和個人精似的,笑的比陳言都甜,熱絡的不得了:“以後還請…額…大哥你叫什麽來著?”


    “陳,單名一個言字。”


    “哦,陳哥,額不,陳兄,看我這記性。”楚擎輕輕一拍額頭:“以後還望陳兄多多照顧了。”


    “好說好說。”陳言也是頗為感慨,自稱也改變了,道:“應是愚兄感激楚公子才是,若不是楚公子,愚兄哪裏有讓衛大人多看一眼的機會。”


    楚擎楞了一下:“衛大人不是陳兄帶到楚府的嗎?”


    “是如此,可卻是因你那算學草紙,陶大人將草紙帶來,無意中被衛大人見到了,這才讓愚兄有了親近衛大人的良機,還要多謝楚公子了。”


    楚擎麵色有些古怪:“你是幾品官來著?”


    “從六品,戶部主事。”


    “你和衛大人,平日不熟?”


    “愚兄不過是微末小官,哪有這福氣與尚書大人熟絡。”


    “哦。”楚擎笑容一收:“帶路,別墨跡。”


    陳言都傻了,這小子剛剛還滿臉巴結討好的模樣,一聽說自己是從六品,這怎麽說變臉就變臉呢?


    其實還真不是這回事,從六品吧,不至於楚擎巴結,他爹還是從四品呢,主要是眼前這個陳言,非但是從六品,還是陶少章的友人,楚擎自然不會給好臉色了。


    這得虧是草紙讓衛長風看到了,要是沒看到,邱萬山就能整死他們楚家,歸根結底,還不是陶少章亂折騰。


    恨屋及烏,一看這陳言是陶少章的朋友,楚擎能給好臉色才怪。


    陳言也是哭笑不得,不過也有些心理準備,學算學的嗎,脾氣都古怪,戶部中幾個老吏也是品級不高,可脾氣臭的很,不正是因為精通算學被衛大人高看一眼了嗎,算是持才自傲吧。


    陳言性子寬厚,懶得與楚擎計較,帶著後者入了戶部衙署。


    畢竟是朝廷衙署,不可帶下人親隨,作為楚擎的侍衛,福三隻能苦逼嗬嗬的守在門外,等待楚擎下值。


    現已快至辰時,官吏們忙碌穿梭,見到了穿著儒袍的楚擎也隻是多看了一眼罷了,不以為意。23sk.


    班房二十二棟,建蓋兩側,皆是主事與八品以上官員差辦公務之所,衛長風已經授意陳言,將楚擎先帶入正堂,也就是尚書待的地方。


    不少人一看陳言帶了楚擎進入了正堂,這才側目不已,暗暗猜測著。


    如此年少,卻入正堂,八成是名門之後,怕不是皇親國戚。


    入了正堂,楚擎尋了個位置坐下,隨意打量著。


    左右兩排木椅,居中後側一張書案,書案後是雕木大凳,也是尚書之位,屋內沒什麽擺設,連個花瓶什麽的都沒有,顯得有些空曠。


    陳言泡好了茶,這才說道:“衛大人已有交代,楚公子要先行將那些秘符傳授於一些主事,至於核查賬目一事,衛大人要親自麵授機宜,除此之外,關於昨日所看過的那些賬目,不可與外人道也。”


    楚擎神情微動:“那些壞賬,其他人不知道?”


    陳言壓低了幾分聲音:“其實除了蕭縣之外餘下那兩本賬目,便是陳某也未曾聽聞,牽扯太廣,不宜外傳。”


    剛剛還外麵還自稱愚兄,見到楚擎變臉了,也就自稱為陳某了,不算熱絡,卻也算不得冷淡。


    楚擎不是傻子,大致明白了深淺:“明白,秘符…就是加減乘除那些公式唄,行,誰要學,我教他就是了。”


    “好,那便如此,陳某這就去叫上幾位主事和老吏。”


    說完後,陳言離開了正堂找人去了。


    都是衛長風交代好的,不過卻未點了誰的名字,隻是說先找一些主事罷了。


    陳言找人,自然是找與自己交好的同僚,他是知道內情的,日後戶部免不了都要使用楚擎的法子核算稅事,早一日學會了多多少少也省些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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