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朝,或者說是古代,的確是不用洗錢的,因為都知道高門大閥有錢,但是具體有多少錢,那就沒人清楚了,所以沒有洗錢的必要,貪了錢,該怎麽花就怎麽花,也沒人查。


    正如楚擎所說,花名八哥的這個家夥,就是個上不了台麵的小角色,根本不知道什麽有用的信息,就張雲是吳王家將這事,還得算是意外收獲。


    涉及到了吳王,事情的發展方向很有可能會改變,昌賢讓童歸先回宮,告知一下黃老四這件事,看看天子是幾個意思。


    楚擎也沒意見,離開北市後,去泰安坊附近隨便尋了個地方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今日上午一行,陶少章無疑成為了最大贏家,背著個小包袱,裏麵全是銅錢和銀票,將賭檔所有的錢都搜刮的一幹二淨,再一個也是人家應得的,賭到最後的時候,賭檔已經沒錢輸了,就這還差陶少章不少。


    這聚財閣開了好多年了,估計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


    昌賢寫了個條子,讓禁衛送去京兆府,過一會京兆府就會派武卒將賭檔封了,至於以什麽理由,估計和楚擎之前計劃的差不多,就說皇子去體察民情,然後不小心進入了賭檔,起了衝突如何如何。


    這還好是誤打誤撞問出個“吳王”,要不然大昌朝的二皇子這幾天還得分別再去花船和妓院體察體察民情。


    吃過了飯,禁衛回來了,和童歸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麽,然後童歸又說天子交代了,讓二皇子馬上回宮,也不知道是不讓查了還是要問問情況。


    昌賢離開後,楚擎和陶少章也不敢妄動,隻能各自回到各自的衙署,要不要繼續查下去,查的話該怎麽查,還得等宮裏來信兒。


    回到戶部衙署時,衛長風不在,楚擎直接來到了邱萬山的班房。


    老邱正趴在書案上呼呼大睡,楚擎喊了好幾聲這家夥才醒來。


    “是楚賢弟啊。”老邱揉了揉眼睛:“到時辰下差了?”


    楚擎服了,感情邱萬山這是準備一睡就睡到晚上下班啊。


    “不是讓你查和李木有關係的人嗎,你也太閑了吧。”


    “正是如此。”邱萬山打了個哈欠,站起身敲了敲大腿:“昨夜查的太晚,未睡夠。”


    楚擎嗅了嗅鼻子:“一,你揉搓地方了,不應該揉大腿,應該揉腰,二,你滿身胭脂味,你別告訴我你昨夜跑妓院辦公去了。”


    “本官豈是流連煙花柳巷之人。”邱萬山哈哈一笑:“是吏部的一位郎中硬拉著愚兄前去陶冶陶冶情操,倒是你,不是與琅琊王同行麽,怎有閑回到衙署之中。”


    “和你打聽個人。”楚擎反身將門關好,壓低聲音道:“吳王,了解嗎。”


    “吳王?!”


    邱萬山麵色微變:“好端端的,怎地問起了吳王?”


    楚擎也沒隱瞞,將剛剛在聚財坊賭檔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罷,邱萬山神情莫名,極為古怪,像是思索著什麽事。


    “說啊,這吳王是個什麽樣的人,怎麽還能給家將扔李家去了?”


    對於所謂的家將,楚擎還是有些了解的。


    所謂好女不嫁二夫一臣不事二主,家將和護院還不同,後者是大戶人家的狗腿子,而前者是達官貴人的護衛或者是侍衛。


    吳王是有王爺頭銜的,家將就算是朝廷武官了,沒有跳槽這一說。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即便吳王八龍奪嫡沒奪明白失敗了,作為家將的張雲最多就是跟著吳王回封地繼續作威作福,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沒理由跑李家當個管事,所以基本上可以確定了,張雲名義上是李府的人,實際上還是吳王的馬仔。


    “吳王…”邱萬山臉上帶著幾分遺憾之色:“八龍奪嫡時,棋差一招,不,非是棋差一招,而是時也命也。”


    楚擎來了興趣:“怎麽說?”


    邱萬山反問道:“你不知?”


    “我知道什麽啊。”


    “便是連坊間傳聞都未曾聽聞過?”


    “別賣關子了,我要是知道的話,問你幹什麽。”


    “奇哉怪哉,你父便是再不得勢,關於吳王之事也應知曉一些,隻言片語都未曾與你說過?”


    楚擎搖了搖頭。


    “看來是未想過讓你步入官場。”邱萬山啞然失笑:“當年吳王之所以失勢,是因兩人,或是兩家。”


    “哪兩人兩家?”


    “東海水師統軍大帥於伏虎,順平兩朝賢相吳世奎。”


    楚擎腦子裏劃過一些似是而非的信息,轉瞬之間想了起來。


    於伏虎,吳世奎,都是大名鼎鼎鈴兒響叮當的人物。


    東海三道靠海,昌朝舟師大本營在那邊,舟師扛把子就是於伏虎,為朝鎮守海域邊疆二十載,至於吳世奎,不是武將,而是文臣,太上皇登基前就是宰相,算是當了兩朝的宰輔,如果說陶家陶瑸是京中士林大佬,那吳世奎就是昌朝士林大佬,都沒可比性。


    邱萬山一副感慨萬千的模樣說道:“若是這二人沒有遭逢變故,吳王,便不會…”


    說到這裏,邱萬山壓低了聲音:“如今這稱孤道寡之人,還保不齊是誰呢。”


    楚擎興趣漸濃:“詳細說說吧,咋回事啊。”


    “還能如何,陶家那禍害。”


    “陶家?”楚擎一頭霧水:“陶家當初是支持天子我知道,你的意思是,陶瑸給這兩家幹掉了?”


    “不過是個酸儒罷了,他也配,你可知為何如今天子厚愛陶瑸?”


    “他不是從龍之臣嗎。”


    “是也不是,說是,確是如此,可說不是,那是因於、吳二家,非是因陶瑸遭滅族之禍,而是因陶瑸之女陶若琳。”


    楚擎更懵了,腦子裏出現一個如同黑金剛一般的大胖閨女。


    邱萬山緩緩說道:“於伏虎統領東海舟師,軍中袍澤無數,便是京營幾個將軍也與他相交莫逆,八龍奪嫡時,那於伏虎的獨子也不知怎地了,看上了陶家長女,非此女不娶。”


    楚擎倒吸一口涼氣,這哥們口挺重啊。


    “陶家長女遠嫁東海,卻不知為何,沒過多久,於伏虎的獨子在海上翻了船魂葬藍海,於伏虎痛失愛子,也不知是信了誰的話,以為是他殺孽太重,竟卸了職務出家為僧了,於伏虎一脫離這朝堂,吳王便等同於失了一臂,軍中支持他的將領,也少了大半。”


    楚擎瞠目結舌:“吳王的雙花紅棍出家為僧了?”


    “若單單隻是如此倒也罷了,陶家長女失了夫婿,據說也是生不如死,沒過幾日便回了京中,也不知怎地了,竟不知何時見了吳世奎的孫子,要知此子允文允武,乃是吳家年輕一代翹楚,結果和那於伏虎的獨子一模一樣著了魔,那陶若琳就仿佛會妖法一般,吳世奎的愛孫也是揚言要娶這陶家長女。”


    “臥槽!”楚擎倒吸了一口涼氣:“那胖娘們不會真的懂妖法吧,後來呢。”


    “也死了。”


    “也…死了?”


    “本是定了親事,二人去踏青,馬兒驚了,踏死了吳世奎的愛孫。”


    楚擎吞咽了一口口水:“你別告訴我,吳世奎也出家為僧了?”


    “瘋了,瘋癲至極,竟跑出家門大吵大嚷說要殺盡天下人為他愛孫陪葬,殺盡皇族,殺盡臣子,殺盡百姓,結果可想而知,抄家滅門,自此,吳王因陶家,因這陶若琳,八龍奪嫡再無一絲勝算。”


    楚擎滿額頭冷汗。


    要知道一個月前,自己…竟還想要挑戰極限,這特麽…就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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