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華到底還是留手了。


    像付家兄弟這種人,她見的多了,也揍的多了。


    不過這一次倒是挺新奇,以往都是登徒子對她家大小姐出言不遜,這一次竟然是對她言語輕薄。


    扔掉棍棒,碧華一指遠處:“滾!”


    那付老二是真聽話啊,連蹲地上抱著腦袋的大哥都不管了,直接“滾”走了,捂著腦袋往外滾,一圈又一圈。


    老大一看肉盾沒了,深怕自己也挨揍,一指碧華:“你等著。”


    碧華眉頭一擰:“等著又如何。”


    “有本事你別走!”付保衛一邊往外跑一邊回頭喊道:“你等著,少爺我一定還會回來俘獲你的芳心的。”


    碧華:“…”


    陶若琳樂的前仰後合。


    南宮平也是嘖嘖稱奇,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主子挨揍隨從在遠處看熱鬧的,這倆玩意平常得多招人恨。


    想了想,南宮平找過紙筆,低頭將事情經過寫了一遍,隨即叫來一個幼童,低聲吩咐道:“送去千騎營衙署,給楚大人。”


    幼童接過信件,吸溜吸溜鼻涕,撒丫子跑出了大棚。


    這就是南宮平的謹慎之處,以太子少師陶家大小姐的身份,揍兩個低能兒,揍就揍了,就是付家所有人綁一塊也得老老實實的低頭請罪,可怕就怕這倆玩意是受人指使,楚擎現在畢竟手握千騎營,隨意打探一番就能知曉是不是巧合。


    當然,南宮平想多了,還真是意外,付家兄弟也的確是看上碧華了。


    兄弟二人走南闖北,也是吃過見過的,冷不丁一下看到碧華這種“另類”,也是眼前一亮。


    幼童剛跑走沒多久,又來了一群人,百十來個,都是京中百姓,站在門口,也不敢進入大棚,東瞧西看,顯得很是拘謹。


    南宮平快步走了過去,衝著這些京中百姓微微一拱手,笑道:“諸位,可是來登記造冊的?”


    領頭的是個身材壯碩的漢子,連忙手足無措的回了禮,小心翼翼的說道:“京中車馬行的掌櫃們說以後接活計,需先來南郊保…保…”


    後麵的人輕聲提醒到:“南郊保障大棚。”


    “對對,是需來南郊保障大棚抄錄上名字。”


    “你們是…”


    “苦力,就是賣力氣的苦哈哈,敢問這裏是保障大棚嗎?”


    “稍等。”南宮平略微困惑,跑向了陶若琳那裏。


    …………


    與此同時,京中,孫記工料鋪子。


    一位滿麵書生氣歲數不大的公子哥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二話不說,一張千貫銀票拍在了桌子上。


    沒等掌櫃的開口,公子哥隨手一指周圍的石料:“這是訂金,二十日後,少爺我要五十車石料,寫個書約,快一些,少爺我急著要去聽曲兒。”


    南市,泰和號。


    也是一位老者,一進來就扔訂金,說是要六十車石料。


    北市,吳記工料。


    同樣如此,來的是個管家打扮的中年人,馬上就要石料,一聽掌櫃的說要等一段時間,倒也沒多說什麽,寫了書約,留下訂金,離開了。


    接連幾天,這樣的情況發生在孫家名下的各大工料鋪子中,光是訂金就收了快兩萬貫。


    是夜,章府之中,章鬆陵正在書房內看著《禮記》。


    叩門聲傳來,章鬆陵微微“嗯”了一聲,綠珠推門而入。???.23sk.


    見到是綠珠,章鬆陵放下《禮記》,露出了一種令綠珠極為厭惡的笑容。


    “大夫人睡下了?”


    “還沒有,剛從淮城到京中沒幾日,睡不安生。”綠珠撅著嘴說道:“您整日就知道惦記人家的身子。”


    “哈哈哈哈,還不是你這狐媚子風騷。”


    綠珠強忍住心中的厭惡,走上前將賬本放在了桌上。


    “有些不對勁。”


    “不對勁?”章鬆陵看向賬本:“出事了?”


    “倒不是,隻是接連幾日,多了許多工料的訂單,單單是訂金就收了一萬八千餘貫。”


    “訂金就收下這麽多?”


    “不錯,購石的,都是外地口音,問都不問,急匆匆的,奴總覺著哪裏不對勁。”


    章鬆陵拿起賬本看是翻看,這一看,花白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


    “京中如今缺乏石料是不假,可卻遠遠沒到如此地步,又都是外地的口音…”


    沒等章鬆陵說完,綠珠若有所思的說道:“老爺,不會是有人使壞吧?”


    章鬆陵麵色突變,心裏立馬冒出了一個名字,楚擎!


    誰知這個名字還沒叫出來,綠珠反倒是率先開了口:“老爺,奴在想,會不會是那千騎營的副統領在暗處使壞。”


    “為何這麽想?”


    “您看啊,訂金都收了兩萬貫,而開山采石的,都是他的人手,就連剛剛上任的蕭縣縣令都是他的人,這也就是說,咱這石料,能不能送來,送來多少,都是他說了算,如今這麽多人需要石料,咱又收了訂金,倘若那石料沒按時送來,單單是訂金退掉也就算了,還需賠上不少呢,近兩萬貫的訂金,怎麽也要賠上五六萬貫吧。”


    章鬆陵麵露陰沉之色,明顯心中也是這麽懷疑的。


    綠珠給章鬆陵添了些茶水,繼續說道:“老爺,奴有些話,也不知該說不該說。”


    “說。”


    “您看啊,豐瑞號的金老爺,名下的鋪麵都被封了,如今這京城最大的牙行,在那楚統領名下,這不就是搶了金老爺的家業嗎,還有跋浩存跋老爺也是如此,聽說車馬行那些苦力,不少人都跑去城南那個什麽棚子討飯吃了,您說這楚統領,會不會是連您的石料產業都惦記上了,故意坑害您呢?”


    章鬆陵麵色陰晴不定,望著桌上的賬本,足足半晌:“你去城中的鋪子告訴那些掌櫃,莫要再收訂金了。”


    “行,奴記下了,一大早奴就去。”


    章鬆陵點了點頭,抬頭看向滿麵憂容的綠珠,露出了一絲笑容:“倒不成想,你還有這見識。”


    “瞧您說的,奴是您的人,有人想對您使壞,奴都擔憂的睡不下呢。”


    章鬆陵哈哈一笑,一把將綠珠攬入懷中,剛要上下其手,房門被猛地推開,章鬆陵的年過半百的大夫人滿麵怒容。


    “你這狐媚子,又來勾引老爺,滾出去!”


    綠珠花容失色,連忙站起身往外走。


    “啪”的一聲,二人擦身而過時,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綠珠的臉上。


    綠珠捂著臉,無助的看向章鬆陵,章鬆陵揮了揮手,再次拿起了桌上的《禮記》。


    卻不知綠珠轉身關上房門時,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笑容,隻是臉上的巴掌印,極為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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