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的褲子被提上來了,被婦人,被堂堂的太上皇的妃子給提上來的。


    完全傻了眼的楚擎被扶走了,被上一代天子太上皇輕手輕腳的攙扶到了虎皮凳上。


    楚擎張著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剛剛重啟的大腦,試圖分析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直到低頭突然注意到虎皮下麵的凳子,竟然刻著九爪金龍紋,這才觸電一般站起身。


    這是龍椅!


    楚擎連忙彎腰施禮,張著嘴,依舊不知道該說什麽。


    華妃就如同一個慈祥的老母親一般,居然伸出了手,拉住了楚擎的手,將楚擎又摁在了“龍椅”上。


    楚擎下意識使勁嗅了嗅鼻子,懷疑這倆人是不是喝多了?


    沒有酒味,有的隻是太上皇那張黑金剛一般的麵龐,滿是尷尬之色,有的,隻是如同京劇變臉似的華妃,從剛剛的惡毒老婦,變成了滿麵關切的鄰家大姨。


    見到楚擎滿麵呆滯的樣子,華妃撲哧笑了一聲,掩著嘴。


    快五十歲的年紀,依舊風情萬種。


    太上皇搓了搓手,臉上呈現出了幾絲緊張之色:“武安,可還好吧。”


    “我爹?”楚擎終於回過了神,屁股坐在龍椅上,渾身別扭:“回太上皇的話,我爹,挺好的。”


    “好,那便好,好啊。”


    太上皇長歎了一聲,直接伸出手,使勁揉著楚擎的腦袋,咧嘴大笑道:“你這娃娃,竟長這麽大了,算得上是眉清目秀,隻是身子骨不成。”


    華妃也是嬌笑著附和道:“不像他爹,身子骨弱,卻是好福氣的麵相。”


    太上皇一轉身,大手一揮:“孩子來了,孫平,快去,設宴。”


    “老奴遵旨。”


    比孫安那個老太監更老的老太監快步退出了大殿。


    楚擎,大致上搞明白怎麽一回事了,太上皇和自己的爹,似乎,特別鐵?


    那麽剛剛當著章鬆陵的麵,是在做戲?


    可要是演戲的話,章鬆陵…他配嗎?


    一時之間,楚擎再次陷入了困惑之中。


    太上皇一把抄起旁邊的繡墩,直接坐在了楚擎對麵,比楚擎高出一個腦袋不止。


    “好孩子,快和朕說說,武安近況如何,你楚府,還過的好嗎。”


    楚擎試探性的問道:“太上皇,微臣,能站起來說話嗎?”


    如坐針氈的楚擎是真的嚇著了,太上皇做繡墩,自己坐龍椅,這老家夥不會是故意的吧,然後再治自己一個大不敬之罪。


    “哎呀,都是自家人,客氣什麽。”華妃親自倒了杯茶,將溫熱的茶盞遞到了楚擎的手中。


    接過茶盞,楚擎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華妃開了口,笑吟吟的說道:“孩子莫怕,這老匹夫就是這性子,沒個正經樣子,你隻需要知曉,你爹楚文盛,救過太上皇的命,不止一次。”


    太上皇不樂意了,梗著脖子說道:“朕也救過他。”


    華妃反唇相譏:“武安救了十數次,你才救他幾次,不知羞恥。”


    太上皇老臉一紅:“也有十數次了。”


    “他救你,是沙場之上,你救他,不過是幫他周旋那些文臣罷了。”


    “哎呀好了好了,這孩子還在這裏,莫要說這些陳年舊事。”


    楚擎震驚的夠嗆。


    太上皇當年到底是幹什麽的,人型自走探雷器嗎,老爹在戰場上,竟救過他十次不止?


    “愣著作甚,快說說,說說武安近況,和朕說說,平日裏,武安總是提及朕吧。”


    華妃瞪了一眼太上皇:“讓孩子先問,莫要再嚇著他。”


    “是是。”太上皇嘿嘿一笑,望著楚擎:“是朕的疏忽,你問便是。”


    “額…”楚擎壯著膽子問道:“您和我爹,有過命的交情?”


    “這是自然,要知當年在邊軍,涼戎賊子,稱朕、武安、秦罡為中州雙雄。”


    楚擎掰了一下手指頭。


    雙雄…那為啥仨人啊?


    果然,華妃拆台了:“又不知羞,涼人明明說的是楚將軍與秦將軍,與你何幹。”


    “你個婦道人家知曉什麽,說的就是朕與武安,不過也可能說的是朕與秦罡,總之是有朕的。”


    “秦罡?”楚擎頓時響了起來:“兵部統領八大營的柱國將軍秦罡秦大人?”


    “是他。”


    太上皇臉上閃過一絲落寞:“這老小子,還有你爹,都不知來宮中看看朕,朕,還是總是夢到他二人。”


    華妃站在了太上皇的身後,輕聲安慰道:“過些年,過些年便好了,莫要傷神,若是將他們叫來,便是害了他們。”


    “是啊,佑兒登基不久,威望不足,等些時日,再叫他二人來陪朕痛飲個三天三夜。”


    看向楚擎,太上皇又露出了笑容:“不過也好,如今你這孩子頂替了老九,成了這天子親軍的頭頭,閑來無事,便入宮陪陪朕。”


    “老九?”


    “自然是言兒,你二人不是相熟麽?”


    楚擎麵色大變:“陳言?”


    華妃一看楚擎臉色就知道壞菜了,連忙照著太上皇的後腦勺來了輕輕一逼兜子:“這孩子哪裏知曉言兒的身份,就知你這嘴總是閑不住。”


    楚擎第n次傻了眼。


    老九、言兒,頂替了千騎營副統領,分明說的是陳言,這也就是說,陳言,是皇子,這家夥的真名,應該叫昌承言?!


    猛然間,楚擎突然想了起來。


    陳言好像和自己開過“玩笑”,如果自己是神仙也就是穿越者的話,對方還是皇子呢。


    而自己,的的確確是穿越者,結果對方…還真特麽是皇子!


    緊接著,楚擎又想起一件事。


    黃老四也說過類似的話,如果自己是穿越者,對方,就是天子?


    想到這,楚擎猛翻白眼。


    就黃老四那逼樣還天子呢,他配嗎,長的和南山大王豹子精似的,再說倆人說話聲也不像啊,有一說一,黃老四的聲音很有磁性,很像是馬上要解說動物世界似的,至於朝堂上的天子,一開口如同剛做了絕育的公鴨子,倆人嗓音也不一樣啊。


    不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楚擎問出了最想得知的答案。


    “太上皇,娘娘,小子想問,如果小子和章鬆陵不死不休,您二位,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太上皇歎了口氣,滿麵為難之色,站起身後,搖了搖頭。


    華妃麵露猶豫之色:“大兄他…”


    楚擎苦笑連連,這才想起來,華妃除了是妃子,還和章鬆陵的妹妹,當著人家妹妹麵,說要幹死人家大哥,自己怎麽尋思問出來的。


    滿心失落,楚擎卻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如果沒有老爹和太上皇的交情,或是這夫妻二人對自己冷言冷語,倒還好說,可對方對自己如此熱絡,自己再去整章鬆陵,有點說不過去了,可章鬆陵,不能不除。


    “孩子,就當,給朕一些薄麵,先放他一馬可好。”


    楚擎沒開口,低著腦袋,心裏七上八下。


    華妃輕聲道:“我與太上皇,皆與你爹是舊識,你是做晚輩的,就當盡盡孝心,成嗎。”


    “娘娘,我…”


    “好!”見到楚擎滿麵為難之色,太上皇一咬牙,用力的拍了拍楚擎的肩膀:“那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動手便是,大不了,那三萬貫,朕不要了。”


    “啊?”楚擎一臉懵逼:“什麽三萬貫?”


    “每日送進宮中的進項啊,還有四日才到月底,你若除掉他,朕…”太上皇老臉一紅:“宮中不就少了三萬貫嗎。”


    楚擎,還是第n次懵逼,臉上滿是幾何圖形:“您剛剛的意思是,動手可以,但是…得四日之後?”


    “不然呢?”


    “我…您就是讓我四日之內動他,小子也做不到啊。”


    “啊?”太上皇糊塗了:“你的意思是,還要耽擱一些時日?”


    楚擎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


    太上皇麵露喜色:“為何不早說,還以為那三萬貫沒了。”


    華妃瞪了一眼太上皇:“整日就知曉錢財,看給孩子為難的。”


    說完後,華妃對楚擎輕聲說道:“莫要為難,你想何時除了大兄便何時除他,錢沒了,再賺取就是,錯過了機會,莫要讓大兄溜掉。”m.23sk.


    昭陽宮內,仿佛有一種魔力,有一種令人懵逼的魔力。


    楚擎真的很想開口問一問華妃,娘娘,那章鬆陵,是您親大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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