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修是真有事和楚擎談,不是想揍楚擎。


    但是現在他有這種揍楚擎一頓的衝動了。


    望著楚擎,又瞅了眼這小子身後的倆禁衛,翟修氣呼呼的說道:“本官與你單獨詳談。”


    楚擎一臉警覺:“為什麽要背著宮中禁衛,莫不是翟大人想要謀…”


    翟修嚇了一跳:“你莫要胡說八道!”


    “不是,你急什麽眼啊,我說我是怕你謀害我,你以為是什麽?”


    翟修險些吐出一口老血:“本官還以為你要說謀反二字。”


    楚擎麵色大變,連忙後退了一步,看著倆禁衛叫道:“你們聽到了啊,他剛剛說什麽謀反。”


    倆禁衛:“…”


    “楚擎!”翟修吹胡子瞪眼:“你莫要欺人太甚。”


    楚擎翻了個白眼:“誒,翟大人,話可別亂說,我可從來沒找過你麻煩,反倒是你在殿中一直和我逼逼賴賴。”


    “你…”翟修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古人言,行之慎思,方…”


    楚擎不耐煩的打斷道:“鄧紫棋還說過呢,全都是泡沫,你到底有沒有事,本統領著急回衙署吃午飯。”


    翟修何曾見過這麽不守規矩不給麵子的人,麵色陰晴不定,足足半晌,這才強行壓住心頭怒火問道:“本官問你,你當真願令商賈開辦學堂,令寒門子弟考取功名?”


    “咋的,不行啊。”


    翟修眯起了眼睛:“真要如此做?”


    “是,對,沒錯,嗯呢,咋的?”


    翟修麵色莫名:“你可知倘若你真要一意孤行,便是破了規矩。”


    楚擎現在最聽不得規矩兩個字了,冷笑連連。


    一個漏洞百出區別對待的《昌律》也就罷了,又整出那麽多依舊區別對待的規矩,你以為你們是誰,什麽都是你們說了算,老子就是專門打破規矩的!


    “翟尚書。”


    稱呼變了,楚擎的麵色也變了。


    “破了,就破了,你能將本統領如何!”


    翟修凝望著楚擎,看了許久,臉上閃過一絲異色,露出了一種極為古怪的笑容。


    “你可知曉,本官出自何地?”


    “米奇妙妙屋?”


    楚擎撇了撇嘴。


    誰管你出自哪裏,反正都是世家,但凡是世家,不管用多久,不管付出多少,老子挨個收拾。


    這一下,還給翟修整蒙了。


    “米奇是哪一道哪一州府,苗苗吳又是哪一族,可是番蠻,為何本官未曾聽聞過。”


    “撒由那拉。”楚擎都被氣樂了,轉身就走。


    見到這小子說走就走,翟修又開始氣的呼哧帶喘了,剛要開口,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


    凝望著楚擎的背影,翟修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也罷,先行觀望一番不遲。


    倒不是楚擎一點麵子都不給刑部尚書,而是如今的楚擎早就想通了。


    交好朝臣,沒有任何意義,弊大於利。


    他是天子親軍,不是朝臣親軍。


    什麽叫天子親軍,那就是隻對天子效忠,而天子最避諱的就是這種事。


    楚擎之所以讓倆禁衛跟著過去,就是怕天子誤會。


    除此之外,與死鬼章鬆陵第一次謀麵的情形曆曆在目。


    這種自視甚高的文臣,要不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要不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以一種過來人的模樣“教你做人”。


    楚擎都懶得聽翟修廢話,越是位高權重的朝臣,他這個千騎營副統領,越要保持距離,最好是都得罪個遍才好,省的天子猜忌。


    不說翟修到底打的什麽主意,楚擎出宮後,與福三一路回到了千騎營衙署。


    一進班房,江月生就推門而入,激動的問道:“請柬發出去了嗎?”


    “發個屁,刑部那個尚書要搞我,還好我在門口偷聽了,這王八蛋要和咱們搶功。”


    “刑部搶功?”江月生越聽越迷糊:“大人不是去宮中送請柬麽?”


    “沒錯,今天散朝的晚,我在門口聽了一會,結果刑部尚書翟修和禮部尚書曹悟拿咱千騎營說事,這給我氣的,我就進去給他倆噴了,後來他倆怕的要死,都想跪下叫爸爸了,嫌當著君臣的麵丟人,就沒真跪下。”


    江月生目瞪口呆:“開朝朝議後,你…中途進去了?”


    “哎呀,沒事,沒人看著。”


    江月生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是有人看著沒人看著的事嗎?


    楚擎繼續說道:“嘮關於稽查各道商賈稅銀的事,我就直接說了,結果翟修就和我帶他小姨子私奔了似的,一直在針對我。”


    “翟修翟大人…”江月生皺起眉頭:“翟大人曆來不參與朝爭,鮮少…”


    說到一半,江月生麵露苦笑之色:“想來是因為查抄章府之事,此事,大人是有些莽撞了。”


    楚擎瞪著眼睛說道:“人不狠,站不穩,一胸不平,何以平天下,想讓我給千騎營探馬們賺俸祿,又想讓我當縮頭烏龜,我可幹不了,你行你幹。”


    說完後,楚擎一把將腰牌拍在桌子上,麵色不善。


    “啪”的一聲,江月生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嚇了楚擎一跳。


    “楚大人!”江月生滿麵怒色:“那姓翟的竟敢惹惱大人,一會末將便命今夜去他翟府爬牆眼!”


    “拉到吧。”楚擎沒好氣的搖了搖頭。


    他剛剛還以為江月生要幹他呢。


    楚擎的確有火,但是並不是因為翟修或是曹悟,而是天子。


    剛提起商賈以開辦學堂可以抵稅之事,竟然直接來了句“散朝”,這幾個意思啊,瞧不起我啊?


    至於衛長風說天子會找他奏對,楚擎根本沒往心裏去,覺得老衛想多了,因為天子散朝的時候走的特別快,明顯是很“生氣”的模樣。


    這也就算了,連話都不對他說。


    和別的朝臣說話,天子就親自開口,和自己說話,就讓一個老太監傳話,你要是怕聽不清楚,你讓我往前麵站點也行啊,裝什麽玩意,你是天子你就可以這麽囂張啊。


    “有備無患吧,分出一部分人手,搜集一些刑部官員的黑料。”


    楚擎支著下巴,淡淡的說道:“估計又要被找茬,而且很有可能是刑部,刑部尚書翟修親自下場。”


    “末將知曉了,這便安排下去。”


    江月生說完後,剛要轉身離開,突然愣了一下,麵色古怪。


    因為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楚擎,似乎要搞一位尚書。


    可自己,為什麽一點都不奇怪呢,而且,還很平靜的接受了?


    楚擎開口問道:“愣著幹什麽,想什麽呢。”


    江月生轉過頭,皺眉:“大人,翟修,可是刑部尚書。”


    “尚書怎麽了,他多什麽?”


    江月生思考了片刻,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是啊,尚書沒多什麽啊,就搞你了,能怎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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