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肯定是種不成的。


    這一點楚擎倒是有預料,也聽人說過,不過就是開口問一下,也沒將主意打到這上麵,真要是能種地收成好,邊軍的親族們自己就種了。


    錢與人才,這才是發展之道。


    楚擎現在有了錢,但是人才相關的事情,有些麻爪了。


    “治理地方,治理地方的經濟型人才…”


    楚擎思考著。


    邊關不是沒文臣,有,該有的衙署一個不少,該有的文臣也一個不少。


    但是邊關的重鎮,也被稱之為軍鎮,正兒八經的文臣,誰會去那裏當官,有關係的,調走,沒關係的花錢調走,沒關係沒錢的,大多是在政治鬥爭失敗後被調到那邊去的。


    楚擎最近也惡補了不少資料,邊軍那邊的文臣存在感很低,更沒聽說過有什麽人才,這一點福三和江月生,包括探馬們都很有發言權。


    可想而知,在滿是軍伍的邊關,文臣混的得有多慘。


    天高皇帝遠,那些軍卒可不像京中的將領們這麽好說話,還以文抑武,多說個不字,輕則上來邦邦兩拳,重則噗嗤噗嗤攮兩刀。


    早幾十年,在邊關地區,文臣致死率是最高的。


    一個是因為環境,苦寒之地,讀書人到了那邊吃不好睡不好,身子扛不住,掛掉了。


    再一個是和武將們起衝突,備不住哪天就莫名其妙的死掉了,人一殺,找個地一埋,往上麵一匯報,就說是病死的,根本沒人管也沒人查,品級低的文臣,夾著尾巴做人,品級高的,也不會往那邊去。


    回頭看向江月生,楚擎問道:“邊關那邊,管理民生的,是縣令啊,還是知州啊,一般都和邊軍怎麽協調?”


    “以邊軍為主,能在邊關重鎮為官的文臣,極為尊重軍伍,不插手軍伍之事。”


    江月生苦笑道:“其實地方文臣也是無事可做,治下百姓極少,多是軍伍親族,就說邊關六營十二鎮,百姓之事,事事都與軍伍有關,文臣同樣插不上手的。”


    楚擎微微哦了一聲,腦子裏再次將自己認識的,聽說過的文臣想了一遍,還是沒有適合的。


    不是說不認識人才,而是人家在京中幹的好好的,你給人家弄邊關幹什麽去,這不是坑人嗎。


    年輕的,自己一個都不認識,平常能玩到一起去的,都是叔叔伯伯輩兒的。


    一拍額頭,楚擎再次問道:“蕭縣那個縣府陶蔚然,現在怎麽樣了。”


    “未怎麽樣啊,還是蕭縣縣令,蕭縣產石料,短短不到半年的功夫,蕭縣雞犬相聞治下百姓安居樂業。”


    楚擎猶豫了起來。


    蕭縣之前被大魔王李木禍害成那樣,卻能在小半年之內恢複民生,足以見陶蔚然其能力,要是帶到邊關的話,說不定能幫上忙。


    江月生提醒道:“大人,陶蔚然可是天子禦言嘉獎過的人。”


    “大哥,天子還說陶蔚然永遠是蕭縣的縣令呢,那他幹到七十歲,再當四十多年縣令?”


    楚擎這點把握還是有的,又不是什麽品級高的官員,隻要本人同意,至於老四說了什麽,無所謂的事,而且蕭縣已經走入正軌,隻要換個不是太差的縣令就沒問題。


    “讓人去一趟蕭縣,給陶蔚然帶來吧。”


    楚擎交代完,繼續思考。


    這一次,思來想去也實在想不出還能給誰帶去了。


    抬頭看向南宮平,楚擎都樂了。


    還真別說,要是給這小子帶去,的確能幫上不少忙,主要是這小子組織能力很強,性格也能和軍伍們混到一起去。


    “你先回去吧,和你叔父說說,看看你叔父能同意嗎。”


    “好,那學生這就告退。”


    南宮平知道十八拜就差最後這一哆嗦了,告辭後,趕回南宮府給南宮璽添堵去了。


    楚擎回頭看向福三:“三哥,你都離開邊關這麽多年了,可能好多事都變了,認不認識熟悉邊關的人,最好是這兩年才回京的。”


    “認識啊。”


    “在哪呢?”


    “地牢裏呢。”


    楚擎一時沒反應過來,皺眉想了一下,哭笑不得,這才想起來,福三說的是肖軼。


    肖軼回京快半個月了,就幹過三件事,第一件事,被刺殺,第二件事,關在地牢裏,第三件事,被碧華揍,揍完了繼續回地牢蹲著。


    “怎麽還關在裏麵呢,沒和他說實情嗎?”


    “二狗和他說了。”福三嘿嘿一樂:“不過沒敢放出來,畢竟當時他要對您動粗,二狗想他讓長長記性。”


    “現在什麽個狀態?”


    “就是知道實情後,極為自責。”


    “讓人給他帶來吧,有點事問他。”


    “好。”福三出去喊了一聲,片刻後,倆探馬給肖軼帶進來的。


    肖軼,又胖了一圈,麵色還挺紅潤,就是臉上挺尷尬的。


    沒等開口,江月生學著之前福三的模樣先聲奪人。


    “知道為何將你關了這麽久嗎?”


    “知道。”肖軼衝著楚擎施了一禮:“末將吃了豬油蒙了心,對大人動了粗。”


    “不。”江月生一臉正色的說道:“你險些壞了馮帥的大計,千騎營探馬都曾是邊軍的漢子,怕有人看你來氣弄死你,楚大人這才把你關在地牢裏。”


    肖軼瞅了眼江月生,一臉你特麽當老子是白癡的表情。


    探馬們在地牢暢通無阻,真看我不順眼,怎麽都能弄死我了。


    江月生困惑了:“你不信?”


    肖軼猶豫了一下。


    他想說信吧,怕大家覺得他是個棒槌,說不信吧,又不好意思。


    “先坐下。”楚擎笑著指了指凳子:“過去的事就算了,你對本統領動手,關你幾天都算便宜你了。”


    肖軼麵露感激之色。


    的確如此,千騎營是天子親軍,楚擎就是給他當場宰了也沒人追責。


    望著滿麵偉光正的肖軼,楚擎既好氣又好笑。


    “我問你,如果當初你的上官對你說了實情,說是馮帥的計劃,而非是什麽造反,你還會回來通風報信嗎?”


    肖軼低下了頭,微微晃了晃腦袋。


    楚擎百感交集,也不知道該怎麽評論這件事。


    說邊軍隻認馮帥不認朝廷吧,也不是,流血流汗,還要流淚,妻兒老小都照顧不了了,還怎麽繼續給朝廷賣命?


    楚擎理解,但是不讚同。


    可不讚同歸不讚同,如果自己是邊軍將領的話,他也會這麽幹。


    所以這種事說不出來個誰對誰錯,這個世道,對錯並不分明,界限也很模糊,不是靠著一本昌律就能分辨是非對錯的,但是有一點,誰也不能否認,朝廷,君臣,欠邊軍的,欠的太多太多了。


    “你還願意回邊關嗎?”


    肖軼抬起頭:“末將還能回去?”


    “能,我帶你回去吧。”楚擎笑道:“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你沒有背叛邊軍,是你的上官太白癡,非和你說要反叛,還提了吳王。”


    肖軼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就是如此,末將怕那些將領被吳王所蠱惑,白白丟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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