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馬並沒有為邊軍爭取太多的時間。


    這一萬多人狂奔而來,哪怕快到城關了,速度也是絲毫不減。


    旗語,距離又遠,隻能傳達敵人大致人數的信息。


    實際上探馬還觀察到了其他情況。


    近萬涼賊,並不是來攻城的,而且本身他們的人數也不夠,實際上他們是追擊,在他們的前方,還有百餘騎。


    幾乎在探馬剛示警後,這百餘騎也出現在了地平線的盡頭。


    弓手迅速登上了城樓,狼煙點燃,鼓聲陣陣,平靜的關牆頓時劍拔弩張了起來。


    事發突然,誰也沒想到涼賊說來就來。


    可濃濃的困惑又縈繞在每個人的心頭,隻有萬人,敢來叩關?


    觀察了半晌,煙塵滾滾,答案出現了。


    涼賊不是來叩關的,而是追擊的。


    楚擎瞳孔猛地一縮,大呼小叫道:“是肖軼,是肖軼和大軍哥他們,一定是肖軼。”


    距離這麽遠,楚擎沒認出肖軼,但是他認出肖軼的馬了,之所以距離這麽遠知道是肖軼等人回來了,那是因為邊軍那麽多人,那麽多馬,唯獨肖軼的戰馬跑起來的時候是外八字。


    別的戰馬往前跑,那是甩著蹄子前後撩,唯獨肖軼的戰馬,斜著邁動前蹄,速度還特別快,每次肖軼騎著外八字戰馬狂奔的時候,都讓楚擎記憶深刻。


    墨魚震驚異常:“肖將軍莫不是殺了哪個部落首領,為何被近萬人馬追擊,竟還追擊到了邊關?”


    “一定是的,這個瘋子。”


    楚擎大吼道:“開城門,快開城門,讓他們回來。”


    一個副將匆匆跑了上來:“大人,不可開,不可開城門,敵情不明,開了就不好關上了。”


    “就一萬人,一萬人你也怕?”


    “莫說一萬人,就是一千人也不可開,敵情不明,倘若後方還有伏兵,那一萬人到了城門處戰事膠著就壞了。”


    楚擎罵了聲娘。


    副將說的是實話,現在敵情不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就靠一萬人,衝是肯定衝不進來,怕就怕開了城門,這一萬人堵在那裏不讓城門關上,後方再有更多的敵人衝了過來,一個鬧不好,西關就要失守了。


    眼看肖軼他們越來越近,楚擎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關鍵時刻,墨魚開口了:“藉車,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什麽意思?”


    墨魚看向副將,冷靜的說道:“揮舞旗幟,讓肖將軍他們緊貼城門,快。”


    “墨先生的意思是?”


    “快打旗語,藉車準備,投擲炭火。”


    楚擎雙眼一亮,明白墨魚的意思了。


    藉車的射程並不遠,很近,但是這也成了優勢,弓手拿著神臂弩,可以在城牆上保護下方的肖軼等人,而藉車則是可以阻隔後方追兵,隻要肖軼他們運氣好,坐著吊籃迅速回來,並不會損失太多人手。


    旗語被打出去了,墨魚也接過了旗子,一筐筐炭火被放到了藉車上。


    大軍哥和阿軼看到了旗幟,直奔城牆。


    墨魚激動極了,呢喃出聲。


    “今日,就讓世人知道,我墨家機關術的厲害!”


    楚擎也緊張極了,雙手緊緊摁在城頭上。


    他不知道肖軼到底幹了什麽,沒準這家夥真的幹死了哪個部落的頭領,要不然人家也不可能追過來,而且看速度,應該是追了很久很久,戰馬雖是全力奔跑,速度卻不快,明顯是已經追了不止一日。


    肖軼等人終於靠近了城門,而追兵也越來越近了。


    楚擎大吼道:“等吊籃,等吊籃,堅持一下,戰馬不要了,堅持一下,我們掩護你們!”


    煙塵滾滾,楚擎也看不到城牆下具體的情況,戰馬嘶鳴著,隻能看到下麵的人都抽出了神臂弩和兵器,準備殊死一搏。


    最緊張的,還是墨魚。


    老墨激動的脖子都直了,麵紅如血,高舉旗幟。


    “二百丈…”


    “百五十丈…”


    “百丈…”


    墨魚的全身都開始哆嗦了。


    他要通過藉車的威力告知世人,他墨家機關術,天下無雙!


    “準備!”


    墨魚高吼一聲:“五十丈!”


    藉車旁邊的軍卒們都看向了旗幟。


    其實這個距離,已經可以發射了,但是墨魚的心也很野,要玩,就玩次大的,這近萬涼賊,他至少要留下三成。


    “準備,準備…”


    距離,終於夠了,墨魚高吼出聲:“聽我號令,三,二…”


    事實證明,墨魚運氣屬實不咋地。


    眼瞅著“一”字要喊出口了,那近萬追擊的遊騎兵,齊齊拉住了韁繩,然後迅速調轉馬頭,一溜煙,跑了。


    墨魚傻眼了。


    這…怎麽就跑了呢,過來啊,你們倒是過來啊。


    眼看這些遊騎兵真的要跑,墨魚大吼道:“一,放!”


    到底還是晚了,遊騎兵已經調轉馬頭跑了。


    擊錘落下,一筐筐炭火如同漫天星火飛向了空中,到達高點後,散開再墜落。


    場麵十分壯觀,楚擎也沒想到藉車發射炭火會是這麽一幅場景,他還以為就是扔出去一筐筐…炭火呢。


    壯觀是挺壯觀的,就這壯觀的情景,都能讓人聯想到一旦落在敵軍頭上會是什麽模樣。


    可墨魚,終究還是砸了個寂寞。


    炭火從射出到落下需要一個過程的,而這個過程結束時,遊騎兵都跑了,所以這事就是,墨魚砸了個寂寞。


    第一個吊籃落下了,可被拉上來的,不是肖軼,更不是盛兆軍,也不是某個捉狼老卒或是神草遊騎兵,而是一個被捆的和小川阿佐美似的涼人。


    涼人被拉上來後,扔到了地上,楚擎一頭霧水:“這是個什麽逼玩意?”


    福三輕輕踹了兩腳,地上的涼人怒目而視,嘴巴也被堵住了,嗚嗚嗚的叫著。


    三哥二話不說,一個大腳奔出,踹在了涼人的臉上。


    這一腳,勢大力沉,墨魚都看了個哆嗦:“你知道他說什麽了嗎,就打人家。”


    “他罵你。”


    “胡說八道,老生怎麽沒聽到。”墨魚哭笑不得,好奇對方身份,蹲下身抽出了涼人嘴巴中的破布條子。


    恢複了說話能力,大王子一口口水吐在了墨魚的褲腿上,大叫道:“昌狗,我要殺了你,殺你全家!”


    墨魚:“…”


    楚擎聳了聳肩:“很多時候,三哥說的話就是真理。”


    眼瞅著大王子又看向了楚擎,還沒等開口,福三又是一腳,大王子悶哼一聲,暈過去了。


    福三看向無動於衷的墨魚,半晌後問道:“你怎麽不問我為何又打他?”


    墨魚沒吭聲。


    這不廢話嗎,你肯定說這家夥準備罵你家少爺,所以你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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