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將腦袋插褲襠裏了。


    不怪風道人看不上青陽,就連他自己都看不上這個表侄女,太der了。


    站起身,揉著老腰,楚擎回他自己的院落了。


    他有點想念孫安了,別的不說,老太監的按摩手法還是相當專業的,如果不被那群狗刺客朝著腰削了好幾下,自己過兩天都該痊愈了。


    還沒等脫衣服上床,探馬走了進來,說地牢裏的林骸和南宮平有進展了。


    不得不說,阿平和弗萊迪,一個是好學生,一個是好員工,都沒問加班費,主動加班加點的幹,資本家最愛,哪像某些沒正事的,就知道擱那玩狼人殺。


    楚擎出了屋,走向地牢,福三將牌扔給肖軼,也下了地牢。


    其實有人刺殺自己,楚擎不好奇,東海世家謀劃,他也不好奇,他就好奇寺廟為什麽會窩藏刺客,這膽兒也太肥了吧。


    來到地牢後,一片鬼哭狼嚎,抓的人太多了,光靠林骸一個人根本深不過來,弗萊迪正在現場教學,探馬們正在拿一些小魚小蝦練手,弗萊迪專攻吳勇。


    見到楚擎和福三來了,穿個皮圍裙和殺豬佬似的林骸迎了上來,麵色極為陰沉的開了口。


    “少爺這狗日的!”


    揉著腰的楚擎撓了撓額頭:“你把少爺和狗日的倆詞中間加個逗號行不行?”


    “氣的,氣死末將將了。”


    看的出來,林骸是挺生氣,都疊上了。


    甩了甩短刀上的鮮血,林骸咬牙說道:“東海除了陶家,近乎所有世家,都盼著您死!”


    “臥槽!”楚擎這次是真嚇著了:“東海世家,少說也有五六十,五六十家世家,都參與了?”


    福三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東海三道,都算不上是昌朝的地盤了,五六十個世家,這得發兵才行,而且還得至少十萬大軍!


    “倒不是參與,是…”


    林骸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措了措辭:“三百多刺客,其中有近百人是瀛賊,這百名瀛賊,自廣懷道上岸,出東海時,都未有任何遮掩,大搖大擺,幾個主使此事的世家,就沒想著避人耳目,那麽多世家和官員,哪個不是消息靈通之輩,可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不就是盼著您死嗎。”


    楚擎大大的鬆了口氣,林骸這溝通和表達能力,是得加強了。


    他還以為東海數十個世家準備叛亂了,組織人手跑京中謀害自己和太子。


    福三問道:“主謀是何人?”


    林骸言簡意賅:“不知道。”


    “那你將少爺叫下來作甚?”


    “叫吳勇的那刺客頭領,非是咱昌人漢人,他爹是瀛賊,老娘是漢人。”


    楚擎樂了:“感情這還是個串兒啊。”


    “這人是東海有名有姓的海上盜匪,盤踞在廣懷以東的灰龜島,手下有十餘條快船與千人左右,都是海上的盜匪,與廣懷道柴、陳二家交好,這兩家幹的就是海上走私的行當,也有其他世家做這行當,走私鹽鐵,還販人,販咱大昌朝的百姓,隻是想要做這行當,得經過陳家或是柴家點頭才成,若不然,到了海上,這吳勇就會將旁人的船隻擊沉。”


    “黑吃黑唄。”楚擎抱著膀子思考道:“那不是審出主謀了嗎,陳、柴兩家。”


    “不,吳勇說他做這差事是有報酬的,而這報酬,並非出自陳、柴兩家。”


    楚擎十分好奇:“我和太子的腦袋,值多少錢?”


    “三艘戰船,讓他們做這事的人,先給了一艘戰船,說是事成之後,再給兩艘,吳勇不是近些時日到了京中,年前就來了,踩點子打探消息,那時少爺咱還在邊關,咱回京後,其他刺客才入的京,還有這吳勇,對京城極為熟悉,每隔幾年都會在京中生活一陣子。”


    楚擎大致聽明白了。


    主謀,也就是策劃這一切的人,不是柴、陳二家,這兩家,隻是提供一些便利,罷了,給吳勇戰船的才是幕後主使。


    一聲“楚師”從牢房深處傳來,一身儒袍手裏捧著紙筆的南宮平走了出來。


    林骸審的是吳勇,南宮平審的是陳洛魚。


    阿平快步走到了楚擎麵前,吐出了四個字:“俞家、舟師!”


    楚擎瞳孔微縮:“舟師?!”


    “舟師中的文武,想來不少被俞家人買通了。”


    “俞天倫的那個俞家?”


    “是。”


    楚擎麵色陰沉:“俞家是為了俞天倫報仇?”


    弄死那麽多世家子,楚擎對俞天倫這個名字,印象很深刻,倒不是因為是什麽難纏的對手,而是因為這家夥是雍王昌老二的好基友,好好的世家子不當,非當攪屎棍。


    “是也不是,俞天倫因雍王一事,本就心中不喜,可畢是長子嫡孫,您將俞天倫拿下後,又抓了不少在京中的俞家人,遠在東海的俞家,在當地官場也受了不小的震蕩。”


    隨著南宮平言簡意賅的一解釋,楚擎大致聽明白了。


    原本廣懷道的俞家,說是土皇帝也不為過,全昌朝,就俞家擁有最多的海船,能夠改造成戰船的海船,除此之外,還擁有最尖端的造船技術,就連兵部和工部都要讓俞家幫著造船,從昌朝開朝到現在,一直都是這樣。


    可隨著俞家不斷往下傳,家業越來越大,可繼承家業的子孫,也越來越拉,完全是躺在功勞簿上混吃等死。


    到了俞天倫這一代,那完全是反向輸出了,第二次八龍奪嫡,俞家在京中的代言人俞天倫,直接代表了俞家支持昌老二也就是雍王,雍王也很給力,帶著一群der嗬的刺客去宮中找太上皇逼宮,最後被打斷了狗腿,徹底失勢。


    即便是這樣,老四登基後也沒對俞家下手,直到俞天倫被楚擎搞了後,千騎營這才將京中的俞家人全抓了,其實老四也想將俞家斬草除根,不過也是因為太遠,心有餘力不足,因為俞家算是明麵上最大的親瀛派。


    不過自從俞天倫被拿下後,俞家在京中是沒話語權了,而柴和陳家,也就真正的聯合了起來,在廣懷道,將俞家壓下去了一頭。


    “這也就是說,俞家答應給吳勇三艘戰船,吳勇帶人刺殺我,先交了一艘,事成之後再給兩艘…”


    楚擎擰著眉:“那也不對啊,像這種老牌家族,不可能因為死個兒子就急眼,世家沒這麽蠢吧?”


    “楚師所言不錯,俞家自不是因俞天倫之事,而是因您即將遠赴東海。”


    楚擎恍然大悟:“我如果去東海,一定會除掉俞家,畢竟已經是結了梁子,所以他們先下手為強!”


    福三提出了另一個問題:“可為什麽要謀害太子?”


    “嫁禍楚師。”


    楚擎又懵了:“如果他們的計劃成功了,我已經掛了,再嫁禍我幹什麽?”


    南宮平露出了笑容:“因楚師,是楚師。”


    “什麽意思?”


    “假如您出了事,會有無數人調查此事,不說學生和其他將軍們,太子、琅琊王、邱大人、衛大人、馮帥,早晚會查到東海於家身上,而他們最忌憚的,便是師公,師公性烈如火,哪怕隻是懷疑俞家,也會前往東海,勢必將俞家滿門誅殺。”


    “原來如此。”


    楚擎都想給俞家點個讚了,想的還挺周密。


    自己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出來混,身後是跟著一群小弟的,一旦自己掛了,這群小弟肯定得給自己報仇,尤其是老爹,隻要查到俞家身上,什麽法禮,根本不在乎,老爹能帶著幾十號人千裏奔襲將潿江的李家連根拔起,就能再次跑到東海將俞家全宰了。


    一旦將太子之死嫁禍到自己身上,那麽楚家就會被誅九族,無論是自己身邊的小夥伴還是老爹,都要受牽連,等於是朝廷幫俞家免除了後顧之憂。


    “還有一事,你剛才說舟師不少將領被買通了,是什麽意思,陳洛魚說的?”


    “學生猜測的,俞家給吳勇的戰船,一艘是樓船,極為巨大,就停在廣懷道的碼頭,距離舟師幾處營地不遠,這麽一艘大船突然離開,舟師的將領們豈會不知,卻沒有任何人稟報朝廷,足以說明很多事。”23sk.


    林骸插口道:“不錯,就如同這些刺客大搖大擺的來到岸上,那些世家也是視若無睹。”


    “最後一個問題。”楚擎提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大普寺,為什麽會窩藏刺客?”


    “大普寺的不少僧人,本就是瀛賊。”


    “什麽意思?”


    “早在十餘年前,東海佛門子弟就將佛學傳到了瀛島,而瀛島也派了不少人來到我大昌學習佛法,俞天倫本就出自東海,又任鴻臚寺寺卿,從中牽線搭橋,還有國子監,不少瀛賊就讀,都是如此,以仰慕漢家文化為名。”


    說到這裏,南宮平回頭看向牢房中關押的那些和尚,冷笑連連:“不少和尚,本就是瀛賊,已在中州生活無數年,尋常人等難以分辨,而東海不少寺廟,都是世家出資建造,這些世家又應允佛門,將佛學傳遍瀛島。”


    楚擎的三觀,再次被刷新了。


    佛門,想要“發揚光大”,東海世家承諾將佛學帶到瀛島遍地花開,然後佛門子弟就允許瀛賊當和尚?


    這個,楚擎倒是覺得沒太大問題。


    可你這麽多寺廟因為收了瀛賊當和尚,就敢窩藏刺客?


    “這些佛門弟子,究竟當沒當自己是昌人,佛學無國界,難道佛門弟子認為自己也無國界了?”


    福三微微一笑:“眾生平等嘛,人家都說了,在他們眼裏,眾生平等,他們自己,自然是俯覽眾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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