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給林骸放權,不用管死活,弗萊迪問出來的消息絕對是真實的。


    阿軼和玉仔跑到船艙下麵又詢問了一番,島上的確沒有太多人,二百來個,大多數都是俞家的狗腿子。


    既然隻有這麽點人,兩艘船又不是大戰船,沒必要繼續耗著了,主要是陳定瀾也不想耗著,早點回去早點安心,全家老小的命還在楚擎手裏呢。


    船繼續堵著,二百名雜牌軍由楚擎這個方向進入,七百名舟師水卒,從另外兩側,乘坐小舟前往最中間的島嶼。


    這些小島幾乎都是相連的,楚擎上了岸後,和個大金毛似的甩了甩身上的水跡,放眼望去,終於知道為什麽好多東海世家願意將親族弄到海島上居住。


    海浪衝擊著海灘,椰林遮擋住刺目的陽光,清新的海風令人心曠神怡。


    太陽已經快落下了,夕陽的餘暉蕩漾在碧海之中,柔和的海風,美麗的落日,生活就應如此,美不勝收,放眼皆是風景。


    舟師軍卒早就見怪不怪了,楚擎這群人倒是東張西望,不過畢竟是來作戰的,美景歸美景,還是沒有殺賊對他們的吸引力大。


    值得一提的是,陳定瀾麵色有些複雜。


    他是著實沒想到,俞家新任的家主俞玉昆也在島上。


    俞家可不是普通的世家,東海造船第一家,而且和舟師來往極為密切,尤其是羅雲道那邊,不少羅雲道舟師將領都是俞家的人。


    來都來了,想這些也沒用了,眾人快速前進。


    島嶼無山,雖是地麵略顯崎嶇,卻也沒太多視線上的障礙物,楚擎這一隊人馬,很快就找到了目標,不是人,而是類似於一個村落。


    紅磚瓦房連在一起錯落有致,占地不小,沒有院牆,錯落有致,帶點世外桃源那意思。


    可終究不是世外桃源,世外桃源裏可沒二百多個手持刀棍的惡仆,更沒有魚肉百姓的死胖子。


    俞玉昆,俞家如今的掌舵人,家主,就是這個死胖子。


    算起來,俞家和楚擎真的緣分不淺,可惜是個孽緣。


    去年搞俞天倫的時候,俞家這邊的家主是俞天倫親爹,俞天倫下獄後,俞天倫親爹整日寢食難安,誤以為是天子要除俞家,本身歲數就大,心理壓力一上來,一病不起,和個哈士奇似的,直接撒手沒,掛了。


    這麽大個家族,不能沒家主,俞天倫二伯上位。


    這位俞老二也是個狠人,眼看著楚擎位極人臣在京中算是天子老大他老二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收買吳勇等人刺殺楚擎。


    最後事與願違,吳勇下落不明,明顯是被抓到了。


    俞老二慌了,認為楚擎肯定查到他頭上了,深怕楚擎派千騎營探馬來刺殺他,直接坐船跑路。


    其實不跑吧,他還不能死,一跑吧,三艘船,海上遇到風浪了,兩艘船都被打翻,於老二也死了。


    一年內死了倆家主,俞玉昆這才有機會上位,按輩分的話,算是俞天倫的四叔。


    白白胖胖,一臉橫肉,站在一處大紅二層小樓外,雙手壓著腹部的玉帶,見到無數舟師軍伍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臉上倒是沒有什麽懼色。


    俞玉昆很好認,穿著華服,就那身材,一眼便能對上號。


    楚擎是發現了,一般世家子,尤其是年紀大的,三十多歲三十五以上,十個裏麵九個胖,還有一個壓塌炕,一個比一個橘。


    這也算是正常現象,除了個別體質原因外,大部分世家子上了年紀就胖,除非入朝為官比較注意形象。


    這年頭也沒什麽三高的說法,大家並不認為胖子身體不好,而世家子養尊處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往那一躺都有人自己動。


    本來就動的少,吃的也好,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海蠣子海螃蟹皮皮蝦小龍蝦生蠔刀魚大螃蟹,反正就是各種水…貨,都營養過剩了,那能不胖嗎。


    九百舟師軍伍,弓手占多半,俞家人,可謂是插翅難逃。


    陳定瀾走再最前方。


    大舅哥的臨時保鏢肖軼四下張望一下,確定對方沒有弓手後,對楚擎點了點頭,意思是沒有埋伏,表叔兒你可以盡情的保持距離裝b。


    楚擎這才快走了兩步,與陳定瀾並肩而行。


    楚擎是個顧家的男人,也是一個聽老婆話的男人,mrs陶說過,出來混,得從心,遵從內心,裝可以,但是需要安全第一。


    看的出來,陳定瀾也是個遵從內心的人,距離俞家人馬還有五十步的時候,止住了腳步。


    雙方沒人開口,互相注視著。


    雜牌軍倒是躍躍欲試,隻不過很多水卒,尤其是那些水卒的將領們,麵色有些複雜,可能不少人認出了俞玉昆。


    不過都到了這個份上了,別說認識,就算俞玉昆是他們幹爹,他們也得撇開關係劃清界限。


    舟師水卒就是這樣,從小旗到將領,出身極為複雜,和許多世家也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再說那些俞家狗腿,慌得一批,手中的刀棍都拿不穩了。


    都是狗腿,瀛賊能比他們強一點,至少敢上船突圍,不說悍不畏死吧,至少敢打,這群俞家狗腿,不過就是樣子貨充充場麵罷了。


    雙方還在注視著,楚擎站了半天,側目看向陳定瀾,不解的問道:“你看什麽,眉目傳情呢,趕緊說話啊。”


    陳定瀾神情有些恍惚:“說什麽?”


    “你說說什麽,說托尼你完蛋啦。”


    楚擎猛翻白眼,他覺得陳定瀾有些不對勁兒,隻是望著俞玉昆那個死胖子,一眨不眨的,神情帶點激動。


    肖軼和福三對視一眼,也看出陳定瀾不對勁了,神情激動。


    楚擎心頭一震,難不成,又是個熟人?


    沒再輕易開口,畢竟現在大部分都是舟師軍伍,總指揮肯定是人家陳定瀾,現在見到大boss了,楚擎也不好搶風頭。


    陳定瀾不說話,俞玉昆同樣不說話,隻是不大的眼睛裏透露出極為陰狠的神色,看那模樣,並沒有任何束手就擒的意思。


    足足過了好久,陳定瀾突然吐出一口大大的濁氣,高吼一聲:“托尼…不是,俞玉昆,你完蛋啦!”


    楚擎:“…”


    這一聲吼,仿佛喊出了半輩子的憋屈一般,陳定瀾露出了極為猙獰的獰笑,咬牙道:“世家,東海世家,本帥盼這一刻,足足盼了二十餘載,今日,終於可以親手手刃你們這些國朝害民之賊!”


    是的,陳定瀾這位舟師府帥,盼這一日,不知盼了多久,多年來,在屬下麵前,裝聾作啞,在世家麵前,強顏歡笑,他恨瀛賊,更恨世家,不知幻想過多少次,殺了這些世家子,殺了這些勾結瀛賊的世家子,隻是沒想到,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俞家家主俞玉昆,竟然在島上!


    “完蛋?”俞玉昆大笑出聲:“陳定瀾,你好大的膽子,你當真敢殺我,殺了我,何人,還敢為你舟師打造戰船!”


    一語落畢,俞玉昆竟然直接推開身前的護院,麵對近千舟師軍伍,狂笑出聲:“老夫俞玉昆,誰敢殺我,殺了我,誰還會喂飽你們這些丘八,誰還會贈予你們這些丘八親族良田…”


    越走,越快,越說,越狂。


    “我東海各大家,同氣連枝,殺我一個俞玉昆,就是招惹所有世家…”


    “殺了我,瀛人便會揮軍進犯東海,你們,擔得起這天大的罪責嗎…”


    “有本事,殺啊,殺了老夫,你們可有這個膽子…”


    狂笑著,大叫著,俞玉昆直接來到了麵色陰晴不定的陳定瀾麵前。


    “姓陳的,你莫要忘記了,老夫死在這裏,你舟師,你陳定瀾,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陳定瀾瞳孔一縮,緊緊咬著牙關。


    其實他也沒料到俞玉昆會出現在島上,見到俞玉昆那猖狂的模樣,轉瞬間,陳定瀾想到了無數事,如果真的將俞玉昆殺了,當著這麽多軍伍的麵殺了,的確會出現很多麻煩事。


    “怎麽!”俞玉昆冷笑連連:“不敢是嗎,既不敢,為何帶著舟師前來,你這府帥,究竟要作何,沒這膽子,來作甚!”


    陳定瀾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你真以為,本帥不敢殺你。”


    “敢,怎麽不敢,哈哈哈。”俞玉昆仰天大笑:“那你便殺,來啊,殺了老夫,哈哈哈,就憑你,hei-tui,你吃了熊心…”


    “噗嗤”一聲,一把短刀,穿透了俞玉昆的胸膛。


    俞玉昆,滿麵不可置信之色,極為艱難的低下了頭顱,神情變的極為痛苦,帶著幾分呆滯。


    抓著短刀的肖軼也很困惑,看向楚擎:“嘟嘟,這胖子如此央求別人宰了他,莫不是得了不治之症?”


    說完後,肖軼神色不變,眼睛都沒動一下,“噗嗤”又是一聲,短刀抽回,然後再刺出,刺穿了俞玉昆的心髒。


    陳定瀾目瞪口呆。


    俞家家主,就…就這麽死了?


    “應該是絕症吧。”楚擎聳了聳肩,隨即一腳踹翻了俞玉昆的屍體,打了個響指,嘴裏輕輕吐出了一個字,殺!


    “殺”字落下,林骸等人,如同脫肛野狗一般,帶著雜牌軍,撲向了那些俞家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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