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下課,作為明天的值日生,蘇陽陽默默收拾著講台,王琦替她在黑板一側寫好課表。蘇陽陽搬來自己的凳子放在門後,踩在凳子上,一把撕掉今天的倒計時,明天距離高考還有53天。


    看著倒計時日曆上被撕掉的頁麵留下的厚厚邊界頁,蘇陽陽不禁輕歎,200天的倒計時真是眨眼間就隻剩四分之一了。自己離理想也更近一步了吧,可自己的理想到底是什麽呢。


    回寢室的路上,前後左右都是自己的同齡人,女生們結伴挽著手笑吟吟,男生們有的拿著球,偶爾爆粗口,笑聲粗獷。王琦也挽著蘇陽陽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暖黃的路燈下,是成群結隊歸寢的學生,回寢的路上大概是一天中最輕鬆的時刻吧。


    在陽台洗漱時,蘇陽陽低頭刷著牙,身後的室友們正嬉鬧著,聽著他們八卦著又有女孩給周城表白了,調侃王琦對周城不感冒,沒眼力勁兒。蘇陽陽聽到王琦瘋狂懟室友,腦海裏已經有她此時張牙舞爪的樣子。


    “哦對了!課代表說,物理老師後天就回來。”直到聽見室友說到物理二字,蘇陽陽才減慢了刷牙的速度。豎著耳朵聽。


    “啥?不是一周嗎?”王琦幾乎看到蘇陽陽身形一顫,連忙替她追問。


    “高三啊,耽誤那麽長時間可能覺得不好吧。”室友頓了頓,”不過可惜了,孔老師那麽優秀,課堂也好,隻剩明天一天了。”


    此時,蘇陽陽早就洗漱完,故作收拾洗漱台的樣子,細細聽著,抬頭和鏡子裏的王琦使眼色。


    “還不上床!”宿舍阿姨忽然插著腰出現在門口,朝洗漱間裏的怒吼打斷了大家對孔尹新的八卦,原來已經到熄燈的時間了,走廊外已經漆黑,大家各自上床休息。


    躺在床上的蘇陽陽,一想到後天再也不能每天兩三節課都能看到他,便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南方四月中旬,大概是春色最撩人的時候,惠風和暢,晴空萬裏,四處紅情綠意。


    不出所料,第二天一早,穿著薄薄黑色衛衣的蘇陽陽便頂著重重的黑眼圈來到教室。已經過去的三節課間,蘇陽陽都迅速擦完黑板,便以同樣的姿勢趴在桌上補覺,陽光暖暖地灑在後背上,有時候課間十分鍾的睡眠能維持接下來一節課的清醒。


    這節課間,蘇陽陽睡得不安穩,作為值日生,她清晰地記得後麵兩節課都是物理課。腦海裏想著因為陳彬的惡作劇而在孔尹新麵前出醜,想著今天過後他就不再繼續代課了,眉頭輕皺。


    從桌上艱難起身,抽出壓在書裏的物理試卷,無奈繼續做題。等上課鈴打響時,蘇陽陽抬頭才發現他已經站在講台上了,巧了,他也穿著黑色衛衣,蘇陽陽低頭暗自竊喜。


    或許是昨晚的事情讓二人之間的尷尬得以緩解,這兩節連堂物理課並沒有別的事情發生,除了中途斷電一次,一切還是和平常一樣,在高三乏味的日子裏,做著令人頭大的物理題。


    中午回到寢室,困了一早上的蘇陽陽終於可以躺在自己的床上休息。大概是昨晚睡得太晚,這一次午休,蘇陽陽睡得特別沉,還做了一個夢。


    夢裏,漆黑一片,她拉著孔尹新在擁擠的人群中奔跑,橫衝直闖,二人默不作聲,周圍一片吵雜,餘光裏是人群倒退的身影,而跑在前麵的她始終不敢回頭,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隻知道一味向前,一刻不敢停下。


    夢醒後,前往教室路上,蘇陽陽將這個夢告訴王琦,王琦隻白她一眼,拋出一句:”你演偶像劇呢?”打碎了她對夢所有的疑問與好奇。


    下午的英語課,隻聽英語老師在講台上講著習題,具體是什麽,蘇陽陽也不知道,畢竟她是一個已經大膽到可以在英語老師眼皮下做其他科目作業的人,此時她正看著數學題。


    隻聽教室裏忽然發出一聲整齊地抱怨聲,抬頭才察覺,又斷電了。大概是看英語老師好欺負吧,剛斷電,教室裏的男生們就故作可惜的樣子,發出一聲又一聲看似抱怨實則開心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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