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汗珠從靈通的臉上流了下來,他的臉色因為激動而微微發紫。他喃喃的開口說道:“我當時還尚存了一絲絲意識,所以我知道那一劍並未用盡全力,以我師兄的功力,他本是可以掙脫的,但他看了看我,卻選擇將全部的功力集於掌心,重重的打到我的天靈穴上。


    我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清涼入脾,正是借著這股力量,我終於從那可怕的力量中蘇醒過來,可沒有了功力護體的師兄,卻失去了最後一絲活下來的機會。”


    說到這裏,靈通止不住的掩麵哭泣起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靈通這個樣子。在我的記憶裏,靈通一直是強大而不可戰勝的,我從沒有想過,他玩世不恭的笑容下,掩蓋了多少不為人知的傷痛。


    起身倒了杯水,輕輕的放在靈通的手上,然後等他慢慢平複下來。


    靈通哭了一會兒,才慢慢平靜下來,他長舒一口氣,繼續開始講道:“我接受不了我師兄就這麽死了,就偷偷使用了常門禁術,將師兄最後一口氣吊了起來,不讓地府陰差找得到他。


    我想,就算我生生世世都不入輪回,我也要想法子讓我師兄起死回生。那夜,我抱著師兄的肉體往外走,滿門的常氏同門拚死攔住我,可我當時就像一頭發了瘋的猛獸,我不記得我傷了多少人,我隻知道,誰也不能將師兄從我身旁奪走。”靈通邊說邊指了指身上的天譴印子:“那時候,就有了這第一道天譴。”


    我道:“後來呢?”


    靈通歎了口氣:“後來,便是一錯再錯。我將師兄偷偷藏在一處破落的道觀裏,然後用盡畢生所學的全部法子去救師兄,卻沒有絲毫的起色。


    就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有一個人出現了,送了一門道家古籍,他告訴我,或許這裏的法子能救我師兄一命。”


    我意識到了什麽,趕忙開口問道:“和馮彪那本類似的古籍?”


    靈通點點頭:“是。”


    我問:“給你書的人是誰?”


    靈通:“不知道,一點也記不得了,那段記憶很模糊,也許是我當時太瘋狂,根本不關注任何救我師兄以外的其他事情,我隻知道,哪怕隻有一點可能,我也要去一試。


    那本書太詭異了,我修行問道十餘載,自詡天賦過人,可這裏麵記載的咒術心法我卻是聞所未聞,而且那些道術雖說都是救人的招式,但手段卻殘忍至極,要麽就是鋌而走險的邪門歪道,稍有差池便是害人害己,要麽就是一命換一命的法子。


    我研究了許久,終於從書中找到了一個起死回生的辦法。”


    靈通看向我,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告訴我。


    我不由得緊張起來:“什麽辦法?”


    靈通緩緩開口道:“以活人做藥引。”


    我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麽失態,繼續問道:“活人是誰?”


    靈通道:“我自己。”


    我搖頭道:“逆天改命?這是不可能的。”我之前聽我媽說過一些這行當的規矩,人鬼生靈都有定數,人死絕不能複生。”


    靈通點頭:“原本是不可能的,但是那書上提到了一種物質,如果有它的話,逆天改命倒也未必不能一試。”


    “什麽物質?”我追問。


    靈通看著我,緩緩開口道:“就是那種險些操縱了我的綠色力量。那書上記載了一些古老的傳承之法,隻要我借用那些特殊的陣法,便可以將我血液之中融入的綠色物質轉移到我師兄的體內,這樣他就可能起死回生。”


    我道:“成功了嗎?”


    靈通搖搖頭:“沒有,雖然借助那個特殊的陣法,那種綠色的力量的確隨著我的血液排出了體外,但我的血都要被放幹了,師兄也沒有清醒過來,有可能是在哪個關鍵的環節出了錯吧。


    我以為我就會這樣死去了,可最後卻被天山聖女救了下來,雖然損傷了大半生的修為,身上也多了幾道天譴的印子,可是這條狗命,卻又被留了下來。”


    說到這裏,靈通不由得冷笑起來:“嗬嗬,或許是我罪孽深重,閻王不願意收我,非讓我留在這世上還債吧。”


    我想了想,又問道:“你說,那綠色力量從你身上出來後,又去了哪裏?”


    靈通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我,好半天才開口道:“那股力量不見了,那把古劍也不翼而飛,最詭異的是,從那一日起,我的命格發生了變化。”


    我看向靈通,追問道:“什麽變化?你的命格難道和我的一樣,什麽都看不見嗎?”


    靈通搖頭:“我的命格上,陽壽已經盡了,我應該是個死人。”


    我想起來上次陰差索命的時候,好像確實說過靈通早就應該死了這事兒,為了緩解氣氛,我尷尬的說道:“那不挺好的麽,看來閻王殿那幫家夥挺不細心啊,讓你小子占了這麽大的便宜。”這話說完,場麵更尷尬了。


    靈通繼續說道:“我想死了就死了吧,我本就是個活死人,死不死的又有什麽區別呢,不如就在這世上耗著,替我師兄行善積德,多贖罪而已。我便照著書上的法子潛心研究,救了許多人,也害了許多人,身上的天譴一天一天的多了起來。


    我本以為我這輩子就應該這樣日複一日的草草過著了,直到二十幾年後的某一天,我的命格突然又發生了變化。我的陽壽,從那一天起,每天都會增加一天。”


    我驚恐的睜大了眼睛:“每天都會增加一天陽壽?就是說,每一天都是你的最後期限?”


    靈通點頭道:“是,從那一天後,我的陽壽期限一直在變化著。”


    我尷尬的安慰道:“這不是挺好的麽,你原來不是和我說過,和我在一起就是因為看不清我的命格,每天都像看戲似的,我看這種不劇透不也挺好的。”


    靈通沒有理會我的冷幽默,而是反常的,非常正經的看著我說道:“我一直記得產生變化的那一天,那是二零零四年,四月一日。”


    我愣住了,那一天,是我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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