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繼續開口講道:“拿了錢,我便隻身來到一個北方的小鎮,這些錢足夠我下半輩子富足的生活了,我便用閑錢開了間小小的花店,不為糊口,就是為了打發這閑散的時光。我以為歲月就會這麽一直安穩的過下去,直到我遇見了他。”


    一提到他,如玉的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意:“他經常在黃昏的時候來到我的小店,每次都是雷打不動的買上一隻藍鳶尾,他也不多說話,總是謙和而溫馴,可在他偶爾流露出的眼神裏,我總是能感受到他特有的憂鬱和悲傷。


    日子久了,我們也偶爾會攀談上幾句,我漸漸知道了,他是鎮子上一所小學的美術老師,知道了他愛藝術也愛田園愛廚藝,知道他總是因為收留過多的流浪貓而入不敷出,知道他和我一樣,一個人孤獨的活在這座城市,也知道了他那隻藍鳶尾,是為了紀念他深愛著的亡妻......他和我說,藍鳶尾的話語是宿命中的遊離,正如他們曾經的那段,至死不渝的愛情。


    故事很俗套,在陌生的城市裏,兩個孤獨的靈魂漸漸的靠在了一起,他愛上了我與世無爭的恬靜,我愛上了他深邃的眼眸和泛濫的才情。我們的靈魂竟如此契合,就好像我們孤獨的生活了半生,就是為了能在此刻奔赴到彼此。


    他賺的錢不多,但他願意用自己省吃儉用三個月的錢,在我們認識一周年時,為我買上一條我中意的長裙。當我穿上那條裙子向他走來時,他跪在地上向我求婚了。”


    我開口問道:“你答應他了?”


    如玉搖頭:“我殺過人,下過墓,身上沾了那麽多損陰德的因果,又怎麽敢奢求這尋常人的幸福呢!我雖然痛苦,但我還是拒絕了他。“


    我皺了皺眉頭,開口道:“後來呢?”


    如玉痛苦的回憶道:“可沒想到的是,他承受不了失去我的痛苦,竟然去尋了短見。我完全亂了分寸。雖然年輕時也有男人曾迷戀於我的身子,但他們卻隻是把我當成消遣的玩物而已,我的生命裏,從未出現過一個男人,愛我勝於愛自己的生命。”


    靈通撇嘴道:“他求死並不是因為愛你,或許隻不過接受不了生活的不如意而已。”


    如玉冷笑道:“或許吧,不過當他被救回來後,我再也下不了離開他的決心。沒有辦法,我便將自己的過往和苦衷對他和盤托出,我以為那些灰暗血腥的過去會嚇退他,沒想到他竟然說,他若是愛我,便願意接受我的一切。我感動至極,便欣然同意了他的求婚。”


    我預感到了事情的走向,開口問道:“婚後他變了?”


    如玉點點頭道:“一開始還沒有,他一如既往的對我好。溫柔,體貼,謙遜,浪漫,似乎這世間所有的美好詞匯,都不足以表達他的好來。直到他得知我的巨額存款時,一切都悄然的發生了變化。


    最開始,他隻是經常和我抱怨工作的煩心事,他是個老實人,又是個天性淡然不願意爭搶的性子,久而久之,工作上自然很難有作為,同事們也有意無意的流露出對他的瞧不起來。他便提出想要辭職做些小生意。


    後來他開過畫廊,做過工作室,甚至還承包過幾百畝的果園,想著做有機的農副產品。可是他這人做藝術可以,做生意卻沒什麽腦子,兩三年的光景,不但沒折騰出什麽營生來,反倒是把我的積蓄賠掉了大半。


    後來,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並不是經商的料子,便也安分下來,和我一起經營起那個小花店。終日閑來無事,他舞文弄墨,撚花弄草,倒也活的愜意。”


    如玉頓了頓,好似在平複情緒,過了一會兒,才繼續開口講道:“一切的不不幸,都從三年前我偶然懷孕開始。


    我知道我身上的因果業障太重,所以每次的男女之事,我都小心的做著措施。可他卻是個傳統觀念極重的男人,結婚久了,漸漸的他便開始動起了想要個孩子的念頭,一次酒後動情時候,他偷偷瞞著我做了手腳,後來,我便如他所願的有了孩子。這事情既然已成定局,我又能怎麽辦呢!”


    我歎了口氣:“你們本不應該強求這子女情分的。”


    如玉哭訴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可我的孩子有什麽錯?她也是受盡輪回之苦才得已托生成人,隻可惜偏偏攤上我這麽個不稱職的母親。”


    我問道:“孩子可有什麽問題嗎?”


    如玉道:“一種罕見的天生血液病。若想要治愈,需要巨額的醫療費用。”


    我問道:“你手上的積蓄,不夠了?”


    如玉歎息道:“本來是夠的。隻是在這件事上我們發生了分歧,我的意思是竭盡全力對的去搶救,而他的意思是,想要放棄。”


    我愣住了:“為什麽?當時要不是他拚了命的想要孩子,又怎麽會造成這麽大的錯誤!”


    如玉道:“他早就過慣了這種衣食無憂的日子,而他也沒了任何糊口的工作和技能,若是我們把所有的錢拿出來醫治孩子,他怕要再次回到一清二白的生活。”23sk.


    靈通感歎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我疑惑道:“可那些都是你的錢啊?”


    如玉冷笑道:“嗬嗬!結婚後便不是了!一張紙,就讓我的錢變成了兩個人的錢。我們最後對薄公堂,財產也被他分去了大半兒。”


    我憤怒道:“為什麽?不是有婚前財產這種說法嗎?怎麽就成了他的了?”


    如玉冷笑道:“有些人麵上老實,但心機卻藏在深處,我哪裏是人家的對手?這兩年我從未防備過他,那些錢也都經由他手,購置成了我們共同的房產,所以離得時候,他自然能分走大半。”


    我緊緊攥了攥拳頭:“可那也是他的孩子,他就能眼睜睜的見著自己的親生骨肉病死?”


    如玉絕望的看向遠方,許久才開口道:“有些人嘴上說是愛風愛雨愛生活,但最後你才會發現,他最愛的,不過是他自己。”


    靈通開口道:“沒什麽可驚訝的,一切其實早有預兆!越是懶惰的人,便越是貪婪,這不過是人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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