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了指麵前那個殘破不堪的“東西”問道:“你管這玩意兒叫祭祀祠堂?我們家那邊一般都管這樣的叫車棚,用來停自行車的。”


    許老狗扒拉開半米多高的雜草,又把那個耷拉著半邊的破門扶正,才尷尬的開口道:“斯是陋室,可惟吾德馨。你別看外邊不起眼,可這兒的風水確是極好的!”


    東玄環顧了下四周,皺著眉頭道:“我怎麽覺得這地方有點兒奇怪?”


    我問道:“怎麽了?”


    東玄搖頭道:“說不清楚,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


    我想了想,回頭對許老狗道:“方不方便進去看看?”


    許老狗趕緊點頭道:“方便,方便,你們跟我來。”邊說邊把我仨帶進了祠堂。


    真不是我誇張,這地麵更是慘不忍睹的很,屋頂漏雨,四麵漏風,若不是一張長條的木桌之上擺滿了祖宗牌位,我還真以為這地方就是個破落的涼亭呢!


    我四下轉了轉,除了髒點兒,破點兒,雜亂點兒外,確實沒發現什麽異常的地方,便開口批評許老狗道:“你這名門之後當的不地道啊?祖宗祠堂都不知道好好打理打理,也不怕你家祖宗半夜爬上來揍你。”


    許老狗一臉無辜道:“這你可錯怪我了,還真不是我的問題,是我們老許家的家規就是如此。”


    我疑惑道:“你們這算是哪門子的家規?難不成是追求更髒更差更懶惰麽?”


    許老狗搖頭道:“不是!我家祖宗曾說,最好的風水便是積德行善。若是子孫剛正淳良,則自有福祉,用不著靠著祖宗庇護;若是子孫不走正途,那就算是祖宗積八輩陰德也沒用。所以讓我們後世子孫一心向善就行,切不可耗費光陰在這祠堂修繕上,隻需每逢三年五載,來簡單修補打理一二即可。”23sk.


    我點點頭,不由得心中暗暗佩服起來。這世上求神拜佛之人多了,何人不是踮起腳尖,非去夠一夠那求而不得的東西?卻不知世間萬宗萬源,皆離不開因果得舍四個字。有因必有果,有得必有舍,若是人人都能參透這四個字,又怎會平增如此多的煩惱?


    東玄摸了摸案子上厚厚的浮灰,冷冷開口道:“我看這積灰的程度,可不止三年五載,估計十年八年都不止。”


    許老狗一臉尷尬,解釋道:“這位大師確實看的仔細,我自打經營起這招待所後,確實忙的顧不上,許久都沒來修葺了。”


    我白了許老狗一眼,罵道:“好你個許老狗,你是真狗啊!我都差點兒被你給糊弄住了。”


    許老狗強詞奪理道:“我哪裏敢糊弄您啊,我家祖宗真是這麽定的家規,隻是發展到我這裏,又給迭代了幾年。”


    我懶得和他掰扯,又開口問道:“你家祠堂裏可有祖宗家譜沒有?”


    許老狗點頭道:“有有有,我這就給你去拿。”說完在角落裏搗騰了一會兒,翻出一遝要散架的破紙遞給了我。


    我來回翻了兩遍,卻並沒有找到“許蒿仁”這個名字。我開口問許老狗:“你們許家是不是所有人的名字都寫在這兒了?”


    許老狗點頭道:“那是當然。”


    我失望的衝東玄搖了搖頭,道:“難道真是那孩子記錯了?許家就沒有許蒿仁這個人?”


    東玄想了想,又開口問許老狗道:“你們家的祖墳陵墓在哪?”


    一聽這個,許老狗警惕道:“有是有,不過你問這個幹啥?”


    東玄冷冷的說出兩個字:“開棺!”


    許老狗嚇得一個蹌踉,慌張道:“那可萬萬使不得。逝人已去,死者安息,咱們不應該去叨擾他們。”


    東玄解釋道:“我剛才在這外麵看了一圈兒,這地方確實如你所說,是難得的風水寶地,按理說本應是福蔭深厚才對。可我卻隱隱的感受到一絲混濁之氣,我猜,應該是你家祖墳被誰給故意動過了。”


    許老狗大驚:“那怎麽可能?那地方平時鮮有人去……”說到這兒時,許老狗愣住了,接著他一拍大腿,道:“哎呀我想起來了,原來問題是出在這兒了。”


    我們趕緊追問道:“想起什麽了?”


    許老狗開口講道:“十年前我剛上大學,鎮上領導特意去學校找我,說是鄉裏給撥了筆款,要給鎮上蓋招待所用。可是請了高人給算過後,說是招待所的位置正好被我家祖墳給壓住了,想讓我挪墳。”


    我問道:“你答應了?”


    許老狗瘋狂搖頭:“那肯定不能啊!我家墳頭可是老祖宗定下的,老許家世世代代都躺在那兒,我哪敢擅自給他們挪位置?當時我就婉拒了。可是他們又來了一趟,說是那高人說了,倒也不用挪墳那麽大的陣仗,隻想進去給我家祖宗們燒點兒元寶紙錢啥的,算是開工之前盡盡禮數。而且,而且他們還說……”說到這時,許老狗突然開始磕磕巴巴起來。


    一旁的婦人怒吼道:“你給我抻直了舌頭好好說話!”


    許老狗嚇得臉色慘白,道:“他們還說,這事兒若是辦成了,我也算是有功之人,等我畢業了,正好就把這招待所承包給我,也讓我有個養家糊口的營生。”


    我皺了皺眉頭,道:“看來你同意了?”


    許老狗一臉懊悔道:“嗯~”


    這“嗯”字的尾音還沒說完,一個鐵餅般的大黑手便扇在許老狗的臉上,瞬間留下一個鮮紅的手掌印子。


    我、錢程和東玄哪見過這種彪悍的場麵,都不自覺的往後麵退了兩步。


    許老狗驚魂未定,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婦人右邊又扇過來一巴掌。這麽一看,倒是左右挺對稱的,看著確實順眼了些。


    接著,那婦人破口大罵道:“好你個許老狗!咱倆當時談對象的時候,你是咋和我說的?你說是鄉裏欣賞你的才華,特意三顧茅廬請你回來經營這招待所的,原來是因為你把自己的祖宗給賣了?”


    許老狗嚇得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哀嚎道:“媳婦兒你聽我解釋,我真是以為就是給咱家祖宗燒點錢,要是知道他們要害咱家,就是給我飛剁了,我也絕不可能同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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