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街上,許棟梁他媽拉著他鬧起來,情緒很激動。


    “賀含秀那十幾年不下蛋的母雞,都生了個大胖小子,你那媳婦兒怎麽回事,吃了那麽多藥都不管用?王娟那老女人今天特意跑來嘲笑老娘!老娘的麵子都被你們丟盡了!”


    她的嗓門很大,旁邊已經有不少人看過來。


    許棟梁覺得沒麵子,壓低聲音,“媽,王大娘是騙你的,她怎麽可能生的出孩子?”


    他媽不聽,“那王娟沒事吃飽了撐的,跟我說這件事?我告訴你們,要是年後懷不上,老娘就跟你們拚命!”


    本來高高興興的過年逛個集市,聽到王娟說的,差點沒把她氣吐血。


    她捶胸頓足。


    “老娘這是造了什麽孽,都快六十了,還沒抱上孫子,咱們許家是要絕後了嗎?你們這兩個不爭氣的東西!”


    “媽,你說誰呢?”上完廁所回來的於秋水,冷著臉問。


    他媽在氣頭上,沒了理智,把火氣撒她身上。


    “老娘就是說你怎麽了?我兒娶你回來就是傳宗接代的,你嫁進來多久了?吃了多少藥,花了老娘多少錢,肚子還沒動靜,你不是沒用是什麽?”


    於秋水聽到這話腦袋都氣冒煙。


    她從小被捧在手心長大的,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一把抓過許棟梁手裏的菜扔在地上,怒了。


    “老太婆,你說話給我好聽點!本小姐能嫁進你們家,是你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不然憑你們家那個破爛條件,有人肯嫁進去就有鬼了!”


    “本小姐早就受夠你了,天天孫之孫子,你那麽喜歡你自己生一個啊……”


    啪!


    話音剛落,許棟梁就扇了她一巴掌。


    於秋水不可置信,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許棟梁,你居然敢打我?”


    他媽在一旁幸災樂禍,拍手叫好,“打得好!棟梁你平時就是太慣著她,才讓她這麽囂張,連自己姓什麽都忘了!”


    “許棟梁!”於秋水嘴唇發顫,抬手就還了許棟梁一巴掌,歇斯底裏的吼道:“本小姐要跟你離婚!我叫我叔叔把你開除掉,你滾回你的小破屋跟你媽住去吧!本小姐不受這個氣了!”


    他媽哪裏能讓寶貝兒子受這個氣,枯樹皮般的手,上去就抓住她的頭發往後扯,把她按在地上扇巴掌。


    “我兒子也是你能打的?嫁進許家還想跑,老娘看你往哪裏跑!”


    “啊!救命!”


    於秋水尖叫著,腳不停的踢他媽。


    許棟梁剛才是太生氣,才出手打她的,看到事情一發不可收拾,立馬清醒過來,去拉她媽。


    “媽,你幹什麽?住手!別傷到秋水!”


    他媽被拉開,於秋水抓住機會,翻身起來反客為主,一邊尖叫一邊打回去。


    場麵混亂不堪。


    許棟梁忙叫周圍的人幫忙拉一下,七八個人才把她們拉開,婆媳倆臉上都掛彩了。


    他媽坐在地上撒潑打滾,尋死覓活。


    “我不活了,兒媳婦兒打婆婆了!大家來評評理啊!黑心肝兒啊!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啊!”


    許棟梁沒管他媽,去安慰於秋水,“媳婦兒,這件事是我媽的不對,你原諒她好不好?”


    啪!


    於秋水又給了他一巴掌,怒火燃燒,“滾!老娘今天就是爬也要爬回去,讓我爸來收拾你們!你就等著看你是什麽下場吧!”


    剛好有汽車到站,她衝到馬路邊,上了汽車。


    “媳婦兒……”


    “哎呦喂!打死人了!不孝順婆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


    許棟梁剛要去追,他媽就在那裏哀嚎捶地,隻好眼睜睜看著於秋水帶著恨意的眼神走掉。


    他腦門都在突突跳,轉身就對他媽斥道:“媽,你看看你在做什麽?秋水回去就要跟我離婚,這下廠子還有我的容身之地嗎?咱們等著喝西北風吧!”


    “啊?”


    他媽立刻止住哭聲,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慌了。


    “這可不行!媽剛才也是在氣頭上才沒忍住的,誰知道你媳婦兒那麽凶,敢打我……”


    “夠了!”許棟梁一臉厭煩,“我要被你害死了!”


    他媽啞火了,弱弱道:“那你快去追她回來,千萬不能離婚啊!我可不想過沒錢的日子。”


    許棟梁狠狠瞪了她一眼,“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自己回去吧,我去接她。”


    下一班汽車還要過會兒才到,他等不了,借了一輛自行車狂蹬追上去。


    他媽一臉焦灼,嘴裏念叨著什麽,趕緊把地上踩爛的菜裝起來,恍恍惚惚的回去了。


    周圍看戲的人也散了。


    蘇允禾看的非常過癮,“大過年幹了一架,許家以後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許棟梁估計會想方設法把於秋水哄好,死皮賴臉賴著她,許家才不會讓這麽大隻金鳳凰飛走。”


    賀廷鈞取了自行車,載著她邊走邊說:“於副廠長那麽寵她女兒,女兒被打,許家人全部上門跪著,估計都不會輕易原諒。”


    蘇允禾笑說:“他媽還以為於秋水是以前的小姑呢,任人拿捏,被打被罵都不會反抗,殊不知踢到了鐵板。”


    賀廷鈞說:“這就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回到家,董文昌在一邊帶五個孩子玩,賀含秀和沈玉芝坐在堂屋裏嗑瓜子、吃花生。


    蘇允禾去逗了逗幾個小奶團,進屋去把許棟梁他媽跟於秋水打架的事說給她們聽。


    沈玉芝說:“打得好!兩個都不是好人。”


    賀含秀覺得十分痛快,“今天真是個好日子,還能看到免費的表演。”


    蘇允禾磕著瓜子說:“小姑,回去你可以讓小姑父去打聽看看於家會怎麽做,這八卦聽著多爽啊。”m.23sk.


    “我也這麽想的!”賀含秀說,光一想就覺得興奮。


    蘇允禾說:“小姑,你看看你現在性格多好,還得多虧小姑父。”


    以前她觀念太傳統,認為兒媳婦兒就必須對公婆言聽計從,被欺負也沒有人幫忙,導致性格懦弱。


    這嫁對人,丈夫給了底氣,自然就立起來了。


    沈玉芝笑嗬嗬的說:“你小姑啊,這輩子嫁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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