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本來以為早上就能回來,結果下午三點半才出發回來,開上高速都四點了,等到家+吃晚飯+打掃完尾聲都已經九點多了,寫不完了,99章已經修過了,可以重新看,還在修第100章,這章就暫時先放一下《妖豔佛》的part(是已剃度後的)將就一下,我明天一定全部替換完畢!做不到我就日萬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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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金剛威嚴,入大雄寶殿,立如來像前,燃香於頂,身爇一燈,誓終生向佛以酬畢宿債。


    香燈明滅灼熱,座上佛祖拈花。


    眾生沉淪孽海,曰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蘊盛苦,不如萬事皆空諸佛清明。


    ——男人這麽告訴自己。


    他告訴自己的時候是那樣篤定,可連男人自己都忽略了,在他的心底早已暗藏著一條蛇,這條蛇媚眼紛繁,容顏豔毒,勾魂攝魄,卻並不是叫做沈芫青的女妖,而是……嫉恨。


    佛說,是身如焰,從渴愛生。心有掛礙,是有情孽。


    因此,不生般若,不得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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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豐朝長洛十二年。


    彼時的楞嚴寺已經很久沒有香火。


    這座曾經聲名赫赫繁盛喧囂的莊嚴寶刹門前落了一尺來厚的枯葉。


    在雲遊四海的宗杲禪師眼裏,就儼然是不二的孤寂清苦修行地了。


    禪師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爛的袈裟,又看了看寺門剝落的斑斕紅漆,撫掌大笑推門而入。


    “你是這裏新的主持?”


    宗杲禪師打量著男人,姿表頎麗,眼中似有琉璃火。


    “貧僧一時於此處,願滅度無量無數眾生。”男人雙手合什,目光清明。


    宗杲禪師頓一下禪杖,問:“汝之‘一時’為何時?”


    “既是此時,亦是彼時。”


    “何謂此時,何謂彼時?”


    “無古今,無未來。”男人姿勢謙謙,須眉如畫。


    宗杲再問:“於此處又當是於何處?”


    “非器世間、非國土世間、非有情世間,亦非聖賢世間。”男人表情依然沉靜如水。


    “那又是何處?”


    “此處。”


    “此處為何處?”宗杲緊追不放。


    “彼處。”


    “彼處為何處?”


    “處處。”


    宗杲禪師撣一下袈裟上的灰塵,哈哈笑道:“好好好,楞嚴寺倒也擔得起這寶刹之名。”


    楞嚴寺也擔得起這寶刹之名……


    男人頷首斂眸,不生嗔妄。


    數日後,宗杲禪師離去。


    因這場際遇,楞嚴寺憑著宗師嘉許,居然漸漸在壺江重拾香火,那些出走的弟子便跟著陸續返回,畢恭畢敬。


    隻男人無嗔無喜,莊肅如舊。


    眾人頂禮膜拜,隻說男人真真是得道高僧。


    得道高僧。男人聽了在心裏笑,真是可惜……


    晨昏誦讀,香煙嫋娜,渡人渡己。


    誰渡誰……


    男人去問一旁的小沙彌:“了鏡,今日可有所得?”


    “略有所得。”小沙彌謙卑地回答。


    “所得何物?”


    “……”小沙彌愣了一下,答,“弟子今日閱此經文,得悉佛祖點化摩登伽之事。”


    男人偏過頭,盯著小沙彌,似乎想看出什麽異樣的端倪。


    無一物。


    收了目光,男人撚動佛珠,說:“是《摩登伽經》麽?”


    小沙彌點點頭:“佛祖予以此告眾生,欲愛不淨,必生無限煩惱。”


    男人“嗯”了一聲,然後伸手拿過那本薄薄的經冊,裏麵都是些自己倒誦如流的東西。


    可他隻是緊緊捏住,用平靜無波的聲音說:“既然了鏡已看過,這經文就暫放我這裏吧。”


    摩登伽。


    愛上阿難的摩登伽,糾纏著阿難的摩登伽,被佛祖點化為摩睺羅伽而忘記阿難的摩登伽……


    妖孽!


    禪室裏,男人怒目似火,揚手碎盡了經冊。


    黃褐色的紙屑紛揚,宛如枯葉落於禪床。男人似萬般忍耐地喘著氣,張眸見指尖一枚殘片——


    不知哪一輪的閱者書了小楷:摩睺羅伽,此是蟒神。


    耶頭多安茶利盤茶利抧由利他彌曷賜帝薩羅結利毗盤頭摩帝大羅毗沙脂利彌利婆膩鄰陀耶陀三跋兜羅布羅波底迦談必羅耶


    ……


    隻因這化為一地碎屑的《摩登伽經》,男人將自己關在禪室中,誦了整整一夜的經,以滅心中邪道。


    而在東方欲曙之際,他卻做了一個恍惚的夢。


    ——夢裏老方丈指著一尊八部天神像,對尚是少年的他說,摩登伽當年感於阿難少年俊美又心存仁念,便生愛欲,使其母施咒挽留阿難。


    但佛祖不允,用了個方法讓那執迷的摩登伽知道人身不淨,諸色皆空。


    隨後,摩登伽甘心剃度修行,成為八部眾之一,也就是摩侯羅伽,為無足、腹行之蟒神。


    於愛欲之中勘破愛欲,於因果裏麵喪失因果。


    摩登伽不過是個欺瞞,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從來沒有人能夠得到更多。


    男人猛地睜開眼,神智卻尚未清明,仿佛看見禪床上有滿把青絲纏纏繞繞,是記憶裏不可忘卻的觸感,微涼光滑,如同錦緞。


    那妖孽的三千煩惱絲,忽然間衝破層層禁錮,從他幽深晦暗的心裏淋漓而下,風生水起。


    一定要收了那妖孽!男人緩緩盤了降魔坐,心思落地,神色陰鬱。


    叩叩叩,門響。


    是天明時分,寺內小沙彌送來清水。念過了偈語,需以虔誠供奉之心接過布巾,口不曰心不躁,擦臉不可汙水不可膩巾,然後再將浸泡多日的楊柳枝底端敲散,用以漱口……


    日日反複,所謂清規戒律。


    但男人甘之如飴。唯有以此苛嚴作息束縛自身,方是坦蕩正道。


    “今日寺內安好?”男人沉聲問。


    小沙彌低著頭,回答:“主持,寺內一切如常。隻是……”


    男人眸中精光,不怒而威,道:“隻是什麽?”


    “杭州城內近日瘟疫橫行,有信眾希望能夠去做場法事。”


    男人心裏一緊,喝道:“既非寒暑乖候,又無腐朽癘氣,何來瘟疫!”


    小沙彌低頭垂眉,不敢答話。


    可那瘟疫確實是有的。


    挾鬼毒妖氣,來勢洶洶,城內居民尚未睹未聞,邪卻已由口鼻而入,一時間倒斃大半。


    街市冷清,失了往日繁華。


    唯獨一家例外。


    男人站定在那家熙熙攘攘的醫館門口,見那些瘟症患者魚貫而入,半斂眸光,唇角勾起個若有似無的弧度:妖孽!


    屈臂胸前,掌心向外,他結了無畏印,要令眾生無所畏怖,卻見一道青光旋現,飛沙走石符咒散亂。


    她來了。


    不不,是它來了!


    釋迦、彌勒、如來、四大金剛、十六尊者、五百羅漢、千二百五常隨……


    那些寂寂端坐在煙火之後的神佛如何招架得住,這樣的妖霸占了男人極恨極憾,是內心深處裏邊每觸必惱的恥辱。


    憑什麽!?


    憑什麽他欲得蓮花清淨而不可。


    憑什麽這隻妖還尚在人間,依舊人麵桃花招搖過市!


    男人眼中有火,心硬如鐵,是佛經上說獅子威猛像,半身蹲下,右手扶右膝,手指觸底,口中念咒。


    連降魔印也擺出來。


    可他看見亭台樓閣飛簷卷翹,陽光下融融亮亮,勾起似足半抹微笑,還有那隻叫做沈芫青的蛇妖正嬌嬈地橫陳其上,微眯長眸,風情萬種。


    她喚他:“川哥。”


    男人渾身幾乎要打個冷顫,焚心似火。


    怨憎恨一起,好像蛇信子往上舔舐。


    於是,琉璃不淨。


    立時,佛法消散。


    沈芫青見男人收了降魔印,便愈發肆無忌憚,隱在漫天帷布後麵,去說些混混噩噩的胡話:“你我一日夫妻百日恩……開心快活的日子,你都忘了嗎?”


    男人怒喝:“不過昔日心魔。”


    沈芫青不懼,又說:“從未有妖法迷惑,你是心甘情願我是真心真意……”


    “妖孽,放肆!”


    “我拋下一切,和你去做平凡夫妻。”那聲音竟有些楚楚。


    自欺欺人!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


    男人默念心經,汗濕袈裟。


    沈芫青見他收斂殺氣,便現身翻出層層疊疊的帷布。


    卻不料男人猛然睜眼,拋去手中佛珠,要這妖孽灰飛煙滅。


    他從剃度那日開始,就心思篤定,再無誰可以撼動,出家修佛這條路要走到底,誰都不可阻擋!


    再起期克印,降妖除魔。


    諸法空明,降了心上的妖,才能除心中的魔。他要這隻妖從此消失,他要自己從此死心……


    佛印既現,沈芫青必死。


    可,半路裏殺出了丹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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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愛相愛相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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