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曆8997年10月25日。


    霍爾城堡籠罩在蒙蒙夜色之中,神秘而宏偉,像是童話故事中即將遭遇邪惡女巫殘害的國度,隱約帶著幾分不祥。


    但在城堡之中,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通過ar技術,這座美輪美奐的古堡仿佛一下子洗去了多年歲月沉澱下來的風霜,圍繞在城堡周圍的參天古木,在林中花間飛舞的小精靈,一隻隻對外界充滿了好奇的小動物,它們紛紛聚集而來,為住在城堡之中的公主慶生,給她送上自己精心收集的禮物,或是一朵小花,或是幾顆鬆子,或是幾根羽毛……


    秦睢站在窗前,看著外麵花圃之中的小精靈,唇邊帶著淡淡的微笑,情不自禁地感歎道:“這大概是許多小朋友們都希望真實存在的世界吧?還真是有點意思。”


    “夏普雖然其他方麵不怎麽樣,但對他唯一的女兒奧菲利亞,倒是極其貼心。”楊烈歎道,“明明今夜會是什麽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在夢境破滅之前,他也希望給奧菲利亞構建一個美麗的童話世界。”


    “哦……這麽說來,我們就是邪惡的巫師,或者是殘暴的巨龍了。可憐的國王與公主,很快他們的夢就要醒了。”


    有一隻小精靈被窗戶透出的亮光吸引,好奇地湊了過來,秦睢饒有興趣地伸出手,隔著窗戶點了點,它好似受驚一般撲棱著翅膀迅速飛走了。


    “你看,連虛擬出來的小精靈都討厭我們。”


    楊烈又沒有少女心,因此對此無感,他隻看了一眼就又說起了正事,“好了,宴會很快就要開始了,我們要暫時分開,不過我會盡快趕過來的。飛行器已經準備好了,一旦東西到手,我們就要離開離開霍爾星,離得遠遠的……”


    “嗯,反正我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接下來的事情就隻能交給上天來決定了——雖然常說人定勝天,但是有時候,命運這東西確實是讓人不得不服啊。”


    秦睢難得有些感慨,某些時候,她還是對一些事情充滿敬畏的,隻是這種敬畏往往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壓製下去而已。


    “如果行動失敗,那是我命該如此,你不用為我傷心。”楊烈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隻是習慣了有一個人的陪伴,但即便我不在了,你的生命還很漫長,總會找到其他願意與你同行的人。”


    說實話,兩人之間的感情頗為古怪。他們都曾經有過不堪的過去,見過對方最醜惡的一麵,正因為此,他們很難對對方產生什麽無法克製的愛慕——人不會愛上醜惡的東西,引發愛慕的隻是閃光點而已。


    但楊烈知道,自己是愛秦睢的,或許不是真正的愛情吧,但不是有句話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麽,他願意一生陪伴在她左右,那是不是愛情又有何妨呢?


    而秦睢……她隻是在刻意地與過去割裂——曾經她必須孤身一人,現在她就一定要有人陪伴在側;曾經她不得不作惡,現在她想做好事就做好事,想做壞事就做壞事……


    她之所以會為了楊烈千裏迢迢來到霍爾星摻和進這灘渾水中,並不是為了楊烈,她隻是害怕再次回到以前那種無人理解的苦悶與孤獨之中。


    秦睢看了楊烈一眼,“行吧,別說這些喪氣話,你不知道你這都快相當於立g了麽?”


    楊烈哭笑不得,他知道秦睢在麵對不想回答的話時就喜歡插科打諢,現在也是如此——可惜的是,都到了這時候,他還是不忍心揭穿她。


    “我走了。”


    唯恐楊烈再說什麽,秦睢左右打量了自己一會兒,又檢查了一下該帶的東西有沒有帶,然後便朝他揮揮手,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楊烈失笑,就靜靜地看著她離開,一如過去許多次一樣。


    ?


    宴會廳。


    今天的宴會廳比過去哪一天都要熱鬧,一位位盛裝打扮的客人陸續到來,他們臉上都帶著輕淡卻不顯得虛偽的笑容,可見來者都是參加慣了這種宴會的人,知道如何才能保持自己最優雅的一麵。


    輕快的音樂從一位位樂師指間、唇邊流瀉而出,讓整個宴會的氣氛都顯得放鬆而歡樂,女士們的珠寶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比她們的笑容還要閃亮;男士們的酒杯裝滿各色美酒,碰杯聲叮叮鈴鈴,將未曾說出口的默契盡數道明。


    秦睢來得不早不晚,她走進宴會廳時還有許多人一道,並沒有引起過多的注意。


    此時的她完全看不出來私底下的匪氣與冷酷,與場中大多數淑女名媛一般無二,甚至於比她們做得還好。


    秦睢伸手取了杯酒,就一個人窩在角落裏默默觀察四周情況,時不時抿上一口。


    和她一樣的人不在少數,盡管宴會廳內的氣氛是輕快的,但弓弦在被繃緊前也是如此,許多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今日隻怕是宴無好宴,自然會多幾分警惕。


    “秦小姐今天格外光彩照人。”一道身影突然從一旁走了過來,他的臉讓秦睢覺得有些陌生,“我早就覺得,秦小姐最適合這種打扮,您身上的珠寶可無法掩蓋您的半點光輝,反而像是……眾星拱月。”


    第一眼時秦睢沒認出人來,但是等他說完話,略一思索之後她就猜到對方的身份了——恩格。這家夥也和她一樣,馬甲那是一層接一層的。


    對於恩格的恭維,秦睢根本不放在心上,恩格他的民族就是如此,誇起人來簡直天花亂墜,信了你就輸了。


    “謝謝,您今天也很英俊,我想如果您願意邀請哪位女士共舞,她一定會倍感榮耀。”


    “那麽如果我邀請您呢?”恩格湊近了一點,語氣曖昧。


    “自然可以,隻可惜現在不是跳舞的時候,我們還是等小公主跳完第一支舞吧。”


    秦睢半點沒有被撩的羞澀,她可也算是這一行的達人了——況且,恩格根本不是真撩,隻是在試探她知不知道今晚將會發生什麽。


    等奧菲利亞跳完第一支舞……那時候宴會還能不能辦下去都不好說!


    恩格暗暗吐槽,知道對方也是有備而來,便不再試探什麽,而是與她正常交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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