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正業,你開穩當點!”


    顏薇捂著剛剛撞到車頂的腦袋,疼的齜牙咧嘴。m.23sk.


    “對方速度太快了,如果我開慢一點,是要跟丟的!”


    張鵬嘴角抽抽:“你這車技,我也是佩服的。”


    副駕駛的空桑倒是很淡定:“我更佩服的是,你是從哪裏弄來了一輛車?”


    “隻是借用。用完以後,我會去教堂懺悔的。”


    “這懺悔......是不是有點廉價?”


    “不不不,神愛世人。隻要我們誠心懺悔,主會原諒我們的罪過。”


    “.....”


    空桑枕著下巴嘟囔道:“不過看夏婉又是放黑霧,又是那種架勢,我還以為她會帶著秀婆婆飛走呢。沒想到也是開車啊。”


    “......”


    這次,換其他人無語了。


    顏薇忍不住道:“你是不是以為,厲害的都是飛天遁地的?”


    這回換做空桑驚訝了:“哎?難道不是嗎?”


    “......空桑同學,你說的那是修仙小說。再說了,就算能飛,一身道行又能支撐多遠?你在做夢呢。”


    “別說我們了,就算是休養當中的陳濤,他們茅山的師長裏能長時間飛行,速度還能比車快的,也沒幾個。”


    “那之前在湘西碰到的那個陰七昧,不就是飛走的嗎?”


    “所以,那得是老怪物級別的道行才能勉強做到啊。”顏薇翻了個白眼:“按照你這邏輯啊,我們諸子百家的也都別活了。”


    “好的吧,看來是我被修仙小說荼毒了。”


    “我說你們還真是有閑情逸致啊。”開車的劉正業麵無表情。


    “還是想想,待會兒碰到夏婉和秀婆婆聯手要怎麽辦吧。”


    “單單是那壽衣降頭就已經夠棘手了。這再加個可能痋、蠱、降都會的夏婉,夠我們喝一壺的了。”


    空桑看著窗外,喃喃道:“我在想,夏婉這來來回回的,到底是我們追來的呢?還是她故意的呢?”


    “嗯?你說什麽?”


    空桑擺擺手:“沒什麽,我就是胡亂想想。何夢,怎麽樣了,要到了嗎?”


    何夢看著手中的懷表裝置,說道:“差不多了。我們就把車停在這附近吧。”


    “如果我們不敵對方,要撤退的話,這裏路寬,車子更容易開出去。而且,車子聲音太響,容易打草驚蛇。誰知道夏婉有沒有其她幫手。”


    眾人也覺得有道理,一行五人下了車之後,便順著何夢的指引,一點點來到了夏婉停車的山穀上。


    眼前,那偌大的祭壇上架起了篝火。


    十二尊栩栩如生的雕像,在火光之中竟似乎靈性十足。


    時不時的,篝火當中便會炸開一團火光,那火星落到地麵更不會熄滅。


    不過片刻,整個祭壇宛若一張火焰星圖,美輪美奐。


    夏婉和薑雪嬋兩人站在了祭壇中間那蝴蝶媽媽的位置上。


    兩人口中似是念念有詞,夏婉跪在篝火前,手中捧著一個木牌,儀態十分的虔誠。


    薑雪嬋則懷抱著一麵樂器,又彈又跳。身上的銀飾和鈴鐺也發出清脆的聲響,混合在一起交織成一曲奇異的歌調。


    “她們這是在幹什麽?”


    空桑觀察了下:“應該是某種儀式。跳舞的那個女子手中拿的是古瓢琴,是苗族的一種代表性樂器。”


    “苗族人在舉行重大儀式的時候,蘆笙、夜簫、古瓢琴都是常用的。”


    “這樣啊.......不過這個祭壇也好奇怪哦。”顏薇不禁說道:“中間為啥是個蝴蝶?有關於蝴蝶的神明嗎?”


    “這是苗族的神話故事。”空桑解釋道:“在他們的體係內,女神砍斷了楓樹,樹心化作蝴蝶,蝴蝶生了十二個蛋。分別就是祭壇周邊那十二個雕像的原型。”


    “其中那個最像人的,叫做薑央。他用蛋殼製造了自己的妹妹,就有了薑央造人的故事。”


    “薑央,也被奉為是苗族人的父神。”


    空桑看向劉正業:“大學期間,我也算研究過一些宗教民族曆史,這個儀式看著似乎.....沒有大危險的樣子。進行到這裏,我作為打更人也感受不到什麽戾氣。”


    “雖說如此,但畢竟夏婉有大概率背著人命,我們先去看看再說。”


    說著,五人來到山穀下的入口處。


    “嗡.......”


    五人剛剛跨入山穀,四周的密林中,便響起陣陣蜂鳴。


    在昏暗的環境下,眾人雖視線模糊,但也能感受到這種蜂鳴聲越來越刺耳。


    “顏薇,放火!”


    “好嘞!”


    蜂群之下,火光疾射,眾人借著光芒也看清了四周。


    原來周遭早就被蜂群所包圍!


    顏薇掌心翻轉,火焰化作一道火環擴散而出!部分蜂群被直接燒成灰燼。


    剩下的,則似是畏懼火焰,隻敢成群飛舞而不敢上前。


    ......


    正在進行儀式的薑雪嬋眉頭一皺:“這幫人竟然這麽快,他們到來的時間可比我們計劃的提前了不少。看來你身上被做了手腳。”


    夏婉頓時有些焦急:“那該怎麽辦?現在可是關鍵時候了!”


    秀婆婆當即說道:“老婆子我去外麵擋住他們。”


    薑雪嬋思來想去:“不妥當。秀婆婆您畢竟年紀大了,硬拚五個如日中天的年輕人肯定很吃力。萬一失了手,儀式中斷就不可能在複原了。”


    “這樣,夏婉你去擋住他們,讓婆婆代替你在這裏跪拜蝴蝶媽媽。”


    秀婆婆點點頭:“也可,老婆子我的道行,祈福誦咒這種事情還是做得到的。”


    夏婉感激地點了點頭。


    秀婆婆沉聲道:“但你要小心,那五個人流派複雜,更有官方背景!就算你道行高些,也別掉以輕心!”


    “謝謝婆婆。”


    夏婉在抽身的刹那,秀婆婆便立刻補了空缺。眼見蝴蝶媽媽身邊的篝火沒有什麽變化,薑雪嬋鬆了口氣,便繼續開始儀式。


    山穀前,空桑等人驅除了蜂群,跨過了叢林。


    顏薇直接充當了照明的作用,掌心的火光下,眼前是一片茂密地草叢。


    “這裏到遠處那片祭壇,似乎沒有什麽遮擋物,會不會又有陷阱?”


    “應該會有。剛才的蜂群,恐怕也是他們的手段之一,但不似蠱蟲凶猛,恐怕僅僅是做警戒用的。”


    如今已臨近夏日,眾人身上穿的也比較單薄。穿梭在草叢中時,皆是感覺到一些瘙癢。


    “看來這裏蛇蟲鼠蟻不少,我們......”


    顏薇話音未落,空桑卻比了個手勢,示意眾人安靜:“似乎......有什麽聲音?”


    很快,眾人都聽到了一陣“沙沙”的聲響,仿佛有什麽在草叢中穿梭。


    “嘶......嘶......”


    詭異的聲音中,一個個赤紅的光點在草叢間亮起。


    光點越來越多,更是越來越近,那詭異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尤為突出。


    顏薇彈出一個火球,火球在空中炸裂,迸濺的火星帶著點點光芒照出了那光點的原型。


    “臥槽,這麽多蛇!”顏薇頓時嚇了一跳。


    眾人的臉色也凝重起來,眼前這些蛇類五彩斑斕,大小不一,顯然都帶毒。


    而且每一條蛇的身上都帶有強烈的陰氣,雙眼更是擬人般的隱隱帶著一股警惕之色,並不是一般的品種。


    “我想過你們一定會找到這裏,但沒想到你們來的這麽快。”


    黑暗中,夏婉緩緩走近。


    所到之處,那些毒蛇紛紛扭動身體挪移到兩側,它們微微抬起身子,又躬著頭顱,就如同侍衛們在拜見自己的女王一樣。


    劉正業帶著一絲審視之色:“這是蛇蠱吧,而且還是很強大的那種類型。”


    夏婉麵無表情:“我沒有義務回答你們的提問。”


    “王鑫和王孟的案子,需要你跟我們走一趟,當然你放心,我們隻是找尋相關人員取證而已。尚不是......”


    “不用去了,王鑫和王孟就是我殺的。”夏婉冷冷地打斷了劉正業的話。


    劉正業沒想到對方承認的如此幹脆:“那快餐店的那個女孩子還有在漫展莫名死去的人呢?”


    夏婉眉頭一挑:“那兩人的死跟我有什麽關係,還不是王鑫那個廢物被陰法迷了心智,打開了自己內心的欲望。”


    劉正業眼中透出一絲怒色:“你敢說,那痋蠱牌和你無關?若有關的話,那就是你的陰法傷了王鑫的心神,縱然不是你親手,那也是間接作惡,不是嗎?!”


    夏婉輕笑一聲:“善惡司的人,是不是真的都如此蠻不講理?”


    “你們隻看我殺人,怎麽就沒有想過,我為什麽殺人?還是說,在你們眼中,我等這些掌握著邪法的人,就注定會殺人如麻?”


    “你們這些所謂的‘官方正宗’就這麽想當然的站在了正義一方嗎?”


    劉正業還要開口,卻被空桑攔住了。


    空桑上前道:“你並不是在四合院時,通過幻術警告我的那一位。”


    “你身上,也沒有同為走陰人的氣息。你還有幫手,是那個在祭壇上跳舞的人吧。”


    “那個人,才是你的依仗,也是警告我的人。”


    “王鑫的痋蠱牌,我們大概也知道了情況。聯想到你和那枚痋蠱牌,我在想,你這樣做,是不是為了孩子?”


    夏婉呼吸一窒,眼中陰沉:“你究竟想說什麽?”


    “我想問,這個儀式,會傷害到其他人嗎?”


    夏婉沉默了片刻,說道:“如果儀式順利,不會。”


    “若失敗呢?”


    “......不會失敗的!”


    看著夏婉攥緊的雙手,空桑心中有數,繼續說道:“善惡司的確會處置所有害人的怪力亂神,我作為善惡司的顧問人員,自然會以此為教條。”


    “但是,我還有一個立場。”


    “還有一個?”


    “我還是打更人,我是走陰十部的成員。所以嚴格來說,我和在祭壇那位幫你完成儀式的人,也算一個團隊的,不是嗎?”


    “你什麽意思?!”


    “我想知道你殺害王孟、王鑫的理由,我想知道死去的四個人究竟是怎麽回事。”


    “對於我們來說,可不是一句你殺了他們,我們就可以收工的。”


    “原因、動機都會成為調查的理由,也會成為決定我們接下來如何行動的因素。”


    夏婉眼中閃過一絲凶光:“你是在威脅我嗎?!”


    “我不是威脅你,我隻是想不通。你為何一方麵不希望我們找到你,一方麵,又故意留下了證據。”


    夏婉眉心一跳:“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作為一個有道行的草鬼婆,就算你殺了王鑫之後又殺了王孟,難道你不知道逃跑嗎?生活在上京,你一定清楚,善惡司很快就會查到你的頭上。”


    “可你走的時候,還留下了那麽多的證據。”


    “鏡子、戒指、人血胭脂、人皮紙。再加上王鑫的那本日記,每一個理由拚接在一起,都足夠讓我們找到這裏來。”


    “我相信,聰明如你,隻要你願意,帶走這些不成問題,銷毀王鑫的日記也簡單的很。”


    “但你沒有這麽做,看似是匆忙逃跑而忘記帶走。可是,善惡司文職人員在我們前一日就找過你!你完全有時間能夠銷毀證據後輕鬆離開!”


    夏婉沉默了,她在思考這段話要如何反駁,空桑卻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


    “那麽,同理推測,在四合院警告我的那個人,她是真的不希望我來,還是借此激將於我,保證我一定會來?”


    “也許,她毫無邏輯的出現,甚至冒著身份曝光的危險,不是為了阻止我,而是為了進一步讓我這個走陰人摻和進來。對嗎?”


    夏婉徹底沉默了,這樣的表現似乎是默認著空桑說的話。


    “那麽問題來了,你希望我們追蹤到這裏,卻又阻止我們進去打斷儀式。”


    “顯然,這個儀式對你很重要,而儀式的結果可能也決定了你和我們之間的選擇。”


    “但是你現在又表現的似乎很詫異,這說明,我們來的太早了。”


    “也許在你的心目中,我們最好是在儀式結束的時候來,對嗎?”空桑一連串的問道:“夏婉,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坦白說,如果我們現在和你鬥法,勝負誰也說不準。”


    “然後呢?萬一我們贏了呢?到時候儀式必然會是失敗的。”


    “但失敗的後果,看樣子你承擔不了。與其如此,還不如先告訴我們實情。”


    【作者題外話】:小科普:


    苗族的神話體係其實也有點複雜。


    比如苗族傳統的體係就是以蝴蝶媽媽為主心骨,以薑央為父神。


    但是也有湘西苗族是信奉其他的神明的哦。


    比如女媧娘娘,又或者是儺公儺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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