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療養院內似乎和往常並無區別。


    劉正業等人來到了空桑的房間。


    細細看去,除了錢翩翩,其餘兩人的臉色都有一絲疲憊之色。


    “看起來,昨天晚上你們似乎過得不是很美妙。”錢翩翩在身上摸了摸:


    “嘖,忘記把打火機帶過來了。打更人,借個火。”


    “......”空桑手一抬,幽冥火點燃了香煙。


    錢翩翩靠在牆邊說道:“那我先說說吧,昨天晚上,應該有惡靈之類的存在在糾纏我們。中間有嚐試用你們的聲音喚醒我,我沒理會。”m.23sk.


    “我這邊差不多。但是,對方不是用聲音誘惑,而是給我造成了已經白晝的假象。”陳濤有些疲勞地點著眼藥水說道:


    “等我早上醒來的時候,牆壁上的朱砂符咒已經淡了很多。顯然昨天晚上也有不少東西在我身邊遊蕩。”


    劉正業無奈道:“我的十字架也隱隱有些裂紋,聖水也有蒸發的痕跡。至於那個叫做王力的,到了晚上似乎恐懼著什麽,在床上一直念叨著‘對不起’。”


    “但看他平安無事,想來應該沒睜開過眼睛。”


    空桑點點頭,當下將自己的經曆和盤托出。


    “子母煞找你交易,嗬嗬,有先代打更人那味了。”錢翩翩調笑道:“正常,打更人可是陰司的‘團寵’,你在鬼魂的眼裏可是香饃饃。”


    “......這個玩笑不好笑。”空桑無奈道。


    “不過,最起碼我們現在有兩條線索了。”劉正業說道:“第一是王力。我和陳濤負責去查他的檔案。”


    “那我和錢翩翩去雜物社去找油燈。”空桑道。


    商議之後,四人兩兩一組,開始分頭行動了。


    空桑和錢翩翩來到雜物社。


    “你好,這裏是療養院的員工區域,請你們離開。”醫護人員露出禮貌卻不容抗拒的言辭。


    “嘖,這服務態度,要是在我們輕食店,早就被顧客投訴了!”


    眼看錢翩翩似有發作,空桑連忙拿出劉正業給的證明:“我們是教會安排在這裏調查某件事情的。請配合一下。”


    看到那張證明,醫護人員卻依舊沒有照做。


    “很抱歉,你們的證明沒有效果。”


    “沒有效果?”空桑皺著眉:“不可能,這就是你們教會的。”


    “空桑,不用跟他們辯論。沒看出來嘛,這女人是成心的。”


    錢翩翩隨意將煙頭踩在地下,身形一晃,一隻手已經死死掐住了那個醫護人員。


    對方麵露驚恐,拚命掙紮,但身體竟逐漸被錢翩翩舉到空中。


    錢翩翩冷笑道:“你是那個什麽劉栩的人吧,放在這裏惡心我們的。”


    “一句話,你要再攔著,我就用焚魂鬼火讓你灰飛煙滅!”


    “我是無所謂,就是可惜了這麽漂亮的臉蛋。不過說起來,我還挺喜歡燒美人的。”


    “哦,不對,你是修女。不過也一樣,死了就是一撮灰而已。”


    對方在看到錢翩翩似乎沒有半點放手的樣子之後,心中害怕之下,眼神示意。


    “哼。”


    錢翩翩手一鬆,對方直接摔在地上。


    “出風頭也不看看對方實力,真是個可笑的蠢女人。滾!”


    看著連滾帶爬離開的修女護士,空桑無奈道:“其實不用那麽暴躁。”


    “每一代的打更人是不是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要這麽溫吞吞的。”錢翩翩一腳踹開了雜物社的門。


    “.......”


    看著門上那高跟鞋的痕跡,感覺如果再爭論就會上升到為人處世的觀念問題,空桑果斷閉了嘴。


    “嘖嘖,這雜物社還真是雜物社啊。能亂成這樣,我也是佩服的。”


    錢翩翩有些厭惡的扇了扇四周的灰塵。


    空桑卻道:“找吧,幾盞燈,應該挺好找。”


    片刻之後,錢翩翩抓起一盞燈:“是這個?”


    空桑看去,隻見燈座被做成了一個小天使的形象,倒是非常符合西方宗教的審美。


    “應該是這個,不過應該不止一盞。”


    “我知道。”錢翩翩指了指:“說起來,這究竟是巧合呢,還是故意為之呢?這裏正好有四盞燈。”


    空桑剛要起身一看究竟,卻感覺角落當中似乎有個什麽反光的東西。


    他在箱子裏翻找了一會,最終在架子縫隙當中找到了一串項鏈。


    項鏈的墜飾是一個圓形的魔法陣圖,那陣圖的形狀,似乎和猩紅法陣非常類似。


    錢翩翩見狀:“這東西應該是施展巫術用的一種媒介,西方的產物。”


    空桑說:“這東西姑且也先收著。”


    “為什麽?這裏是個雜物社,這療養院也是天主教旗下的,有這些東西很正常。”


    空桑搖搖頭:“這個雜物社顯然很久沒人收拾了,所以這裏布滿了灰塵。就連這幾盞天使油燈都是如此。但這個牌子卻顯得非常幹淨。”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似乎經常清理的牌子,卻放在最容易產生灰塵的角落裏,這不符合常理。”


    “你觀察的這麽細致。”錢翩翩眉頭一挑:“那現在要和劉正業他們匯合嗎?”


    “嗯。”空桑手一招,將天使油燈和牌子都放入了壺天手環之中。


    電話撥通:“喂,正業,我們找到了油燈。”


    “是的,有四盞。另外還有一個牌子,圖案需要你確認一下是哪一種。你們現在在哪?”


    “好的,我們就來。”


    掛了電話,空桑道:“走吧,他們從王力那邊似乎也找到了一點線索。”


    ......


    片刻後,四人在五樓碰麵。


    “正業,你先說說,王力那邊是有什麽進展嗎?”


    劉正業將檔案資料取了出來:“王力本身在很早前就住進了療養院,但他是因為一種罕見的遺傳病。遺傳病方麵不會作假,應該是入院的真正理由。”


    “但是,他開始瘋瘋癲癲,卻是從三年前開始的。”


    “三年前開始?”空桑眉頭一皺:“難道......”


    劉正業點頭道:“是的,就是在劉欣雅、汪酉潮住進療養院之後的事情。準確來說,劉欣雅和汪酉潮本身也是一前一後住進來的。”


    “劉欣雅在前,汪酉潮在後。中間相差時間差不多在一個月左右。”


    “王力,則是在汪酉潮來了之後沒多久開始瘋癲。”


    “可是,這似乎並沒有非常緊密的關聯性。”錢翩翩說道:“瘋癲,也可以解釋為是遺傳病導致,隻是時間湊巧而已。”


    “是的。所以,我想到了一個可能。如果王力是因為汪酉潮和劉欣雅才瘋癲,那麽雙方應該發生過什麽,比如摩擦、口角。”


    說著,劉正業移動鼠標,將找出的視頻監控調了出來。


    “所以,我找了三年前那個時間段的監控錄像。其中有一段,是王力曾經對劉欣雅,有過一定的抨擊和侮辱。”


    空桑看向屏幕。


    卻見屏幕中,劉欣雅似乎是有些無助地站在自己的病房門口。她微微低著頭,雙手攥著自己的衣角,似乎在哭。


    卻見那被稱為王力的人,站在一邊和導醫台的護士說著什麽。


    “什麽抑鬱症,鬼才相信這些東西。這世界上,哪裏有這種病症的。”


    “不過就是自己想不開,心眼小,又或者是矯揉造作,在那裏無病呻吟而已!”


    “真是的,太不懂事了,也不為自己父母考慮考慮。”


    一連串尖酸刻薄的話,聽的空桑臉色有些難看。


    “正業,抑鬱症患者是不是不能聽這些?”


    劉正業歎了口氣:“沒錯。很多抑鬱症患者本身就對自己產生著懷疑和否定,他們承受的壓力是我們無法想象的。”


    “可是,太多人還是誤會這種病症的起因。”


    “嚴格來說,還是因為知識量少,見識淺薄,所以才會將一種疾病和所謂的想不開連接在一起。”


    “就單單這段監控視頻來說,對於劉欣雅而言,這幾句話可以說非常致命。”


    空桑心中有些堵得慌,繼續看著視頻。


    隻見汪酉潮從一邊走了過來:“說夠了沒有?”


    此時汪酉潮是背對著攝像頭的,但王力似乎被嚇住了一樣,悻悻然地走了。


    就連導醫台的那個護士,似乎也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汪酉潮便離開了。


    “這個護士現在還在嗎?”


    劉正業搖搖頭:“我詢問過,他們說這個護士後來沒過多久就失蹤了,但並不是在療養院內出的事情。最後也沒有查出什麽來。”


    “對了,空桑,你那邊呢?”


    空桑取出天使油燈:“燈我是找到了,但很巧合的是,隻有四盞。另外,還有這個。”


    當劉正業看到空桑取出的項鏈時,驚疑道:“這也是在雜物社發現的?”


    “不錯。我看著陣圖和猩紅法陣有點相似,而且整個髒兮兮的雜物社,隻有這件東西是幹淨的。所以我想著,應該是被人刻意放在那裏的。”


    劉正業仔細端詳著,臉色逐漸變的難看起來。


    陳濤開口道:“看起來,這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是一個大型儀式的關鍵元素牌之一。”劉正業沉聲道:“正如同玄門大型儀式也要開法壇一樣,西方教派也是如此。”


    “一般來說,當粉筆等工具已經無法滿足構建陣圖時,就會用到這種方式。”


    “這個陣圖上的圖形是四方形,所以理論上來說,元素牌應該是四個。它們會被放置在不同的方位。”


    “當積累足夠的條件之後,這四個元素牌就會彼此連接,並將圈住的地方納入到陣圖之中,從而完成大型儀式。”


    空桑看著手中的天使油燈,頓時說道:“這麽說,這天使油燈很有可能和這個元素牌是一起的?”


    劉正業點頭道:“按照教會的大型儀式的規則,這些油燈很有可能是找到元素牌的鑰匙。”


    “但是在這個過程中,阻礙恐怕也不會少。”


    空桑反問道:“可如果元素牌如此重要,為何這一枚會這麽輕易被我找到呢?”


    “其實並不輕易。”劉正業道:


    “如果不是有子母煞的提醒,誰會想到還有線索放在雜物社呢?而且放置的位置那麽刁鑽,心思不夠細膩,就算看到了也不會當回事。”


    “還有,這些元素牌也不是隨意放置的。必須按照一定的規律、方位。所以有時候也會出現明明地點不合適容易暴露,但也隻能安置此處的情況。”


    “難道......那些羊頭惡魔,就是教會召喚出來的?”空桑看向劉正業。


    “這不可能。教會怎麽可能會召喚和教義相違背的惡魔?就算是激進派,也絕對不敢這麽做的。”


    “既如此.......這元素牌便先給我。”空桑說道:“我要用它去測試一下劉欣雅和汪酉潮。”


    眾人也覺得沒什麽不妥,考慮到對方的警惕性,最終還是空桑一人前往。


    當空桑來到病房時,劉欣雅、汪酉潮已經不在房間了。


    “奇怪了,這麽早就去草坪了?不會吧。”


    空桑下了樓,卻也並未發現兩人。


    在詢問了幾個護士之後,空桑才知道,兩人早上竟然會將早餐帶去天台。


    .......


    通過有些昏暗的樓梯,空桑來到了療養院的天台。


    天台的風景的確很好。


    一眼看去,近處是湖光山色,遠處是高樓繁華。


    汪酉潮和劉欣雅正坐在那裏吃著早餐。


    早餐很豐盛,三明治、牛奶、雞蛋一樣俱全。


    “沒想到你們也在這裏,早呀。”


    空桑笑著一步步走向兩人。


    劉欣雅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麽異狀,但汪酉潮卻忽然放下了手中的三明治,一雙眼在眼鏡下閃爍著森寒的光芒。


    “你的身上,戴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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