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運之神?!聽著不像是開玩笑!


    老匡立刻警惕地環顧四周,隻見一隻半透明的土黃色卷毛狗蜷縮在零式旁邊,脖子上套著一個生鏽的狗鏈,身上的毛稀稀拉拉,兩個耳朵無精打采地耷拉著,尾巴也少了半截,的確看起來就是一副倒黴樣。


    “就……就是這東西?”


    “小心啊!它平時不動的時候隻不過降低運氣,可是如果它朝你一搖尾巴,你就要遭受飛來橫禍了!”零式擔心地後退了幾步。正說著,那條倒黴狗真的站了起來對老匡搖了幾下尾巴。


    “完了!完了!它搖了七下!你要倒大黴了!現在退組也沒用了!你必須經曆七件倒黴事才算完!”


    “七件!沒這麽恐怖吧?”老匡雖然嘴硬,心裏還是直發毛,提心吊膽地等了一會兒,見沒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膽子又壯了起來,“嘁!我就說嘛,這麽一條破狗能讓我倒黴?啊喲!”


    話音未落,老匡已經捂著屁股跳了起來,伸手一摸,屁股上紮著一根長長的仙人掌刺,回頭一看身後,那隻貪吃的獨角獸正在啃仙人掌,一邊啃一邊甩頭吐刺,毫無疑問它就是謀害自己屁股的元凶。


    “月夜!快把你那不長角也不長眼的破獨角獸牽遠點兒!”


    看著月夜把零食牽開,老匡齜牙咧嘴地把刺拔出來扔得遠遠的,心想這算一件嗎?要是這個程度的倒黴就是七十件也不害怕啊!


    老匡裝作瀟灑地回身拍拍巴掌,對零式說道:“嗬嗬,沒事,一個小意外而已。”


    零式神色緊張地又退後了兩步:“你小心,剛受到詛咒的人總是特別倒黴!”


    “哪有的事!我這個人從來不信邪……”


    “小心啊!”零式一指老匡身後。


    地上一個陰影越變越大,老匡一回頭,正好看見剛才被獨角獸啃了一半的巨大仙人掌倒了下來,“嘭!”的一聲,老匡被砸進了沙子裏。


    “救命……”一隻手從仙人掌下麵伸了出來,艱難地揮動著。


    眾人齊刷刷地回退幾步,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還是零式好心,幫著老匡挪開了大仙人掌,刺蝟一樣的老匡艱難地從人形沙坑裏爬了起來:“意……意外,一個小意外……”


    “我回來了……累死我了!”


    眾人回頭,見韓揚一手拎著一隻大海龜氣喘籲籲地跑向老匡,連忙大叫:“危險!不要靠近!”


    “危險?啊!”韓揚一愣神,被倒在地上的仙人掌絆了一下,一隻三百斤重的大海龜脫手而出,在天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曲線,不偏不斜地墜向老匡。眾人齊齊轉頭,不忍看這殘忍的一幕。


    “飛刺……被仙人掌砸到……天上掉烏龜……我……開始相信……這不是意外了……啊~~”


    某人躺在地上發出的呻吟被打斷了,大海龜恢複了自由,撒腿就跑,還在某人臉上踩了兩腳。某人慘叫一聲,原來臉上的刺被海龜踩進了肉裏。零式從一個沙丘掩體後麵露出了頭小心翼翼地問道:“要解除組隊嗎?不過好像現在才第三件啊,解除也沒用。”


    正在這時,通訊水晶響了起來:“您好,我是911建築隊,傳送陣已經建築完畢,請您命名……”


    老匡連忙閉嘴,心中暗自慶幸:“幸虧我反應快!不然這個傳送陣就要叫‘當然解除組隊’傳送陣了。剛才我想好的名字是什麽來著……”


    “哇呀呀呀……”某麻子臉剛要說話,大地忽然顫抖起來,一隻足有兩層樓高的巨大沙蠶從他屁股下麵猛地冒了出來,一頭將尖叫的麻子臉頂上了高空。沙蠶轉轉腦袋,自言自語道:“奇怪,我好像撞到了什麽東西?不管了,追海龜要緊!這裏會出現海龜這種美味,真是難得啊!”


    掉落在地的通訊水晶裏傳出了911陣法師沒好氣的聲音:“該傳送陣命名為‘哇呀呀呀傳送陣’。感謝您的惠顧,敬請下次光臨。”


    沙蠶去追海龜,自由落體帶著一連串的慘叫從空中落了下來,眾人看到落點,都用雙手捂住了眼睛。慘叫很快變成了殺豬般的嚎叫,自由落體正好掉在一棵傾斜的仙人掌上,骨碌碌滾落在地。在他滾過的地方,仙人掌上的刺幹幹淨淨,一根不剩全紮在了他身上。


    “仙人掌鬆毛蟲!這個我更愛吃!”大沙蠶一下子停住了追逐海龜的腳步,掉頭一口將老匡吞進肚子裏。眾人大驚,再也顧不上黴運的詛咒,高舉刀槍奔向沙蠶。


    沙蠶是一種生活在沙漠裏的動物,一般隻有幾十厘米長,性格怯懦,白天躲在地下,隻在晚間出來覓食,食物大都是一些昆蟲和植物,從不攻擊人類,因此從遊戲公測至今,從沒有人和沙蠶交過手,沙蠶boss更是聽都沒聽說過。這麽大的沙蠶毫無疑問是變種boss,但盡管是boss,怯懦的本性依然沒有變,見自己吃了一隻鬆毛蟲引起了公憤,大沙蠶連忙一頭鑽進沙裏就要逃跑。


    意識到主人被攻擊,賽普洛斯第一個出現,卻發現自己在一個滿是粘液的黑乎乎的地方,根本不知道出口在哪裏。就算沒有路也要開出一條路救主人出去,這是賽普洛斯的信念,它立刻發動了衝撞攻擊,一頭把沙蠶的肚子撞了一個大窟窿,跌落到沙蠶體外。沙蠶吃痛,鑽沙的速度更加迅速,賽普洛斯見主人沒有跟出來,毫不猶豫的又是一個衝撞攻擊,鑽回了沙蠶的肚子裏。


    老匡被頂飛出去的距離不近,沙地上又跑不快,等眾人衝到近前,沙蠶已經基本上消失在了沙中。隻有韓揚手起斧落,剁下了沙蠶一截一米多長的尾巴。那截尾巴在沙地上痛苦地扭曲著,可是沙蠶的身體已經鑽進了沙中。眾人拚命挖沙子,卻哪裏有老匡和沙蠶的蹤影?沙蠶是成天在沙底下混的家夥,掘沙的速度無與倫比,就算犰狳王奧林匹斯在這裏都沒多大希望,更何況現在沃克在幾公裏外的寶舟號上麵呢,就是飛過來也來不及了。


    就在眾人束手無策之際,頭頂中傳來一聲巨鳥的清吒,抬頭一看,零式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駕著獅鷲飛上了半空,他沒有坐進鐵絲籠鞍配,而是穩穩地站在獅鷲寬闊的背上,那柄近兩米長的巨劍已經出鞘,在陽光下映出耀目的光芒。


    “你到上麵去幹什麽!蟲子在地下啊!”月夜兩手做喇叭狀對準零式大喊。


    零式充耳不聞,低垂著頭緊盯著下麵的沙地,左手穩穩地抓著劍柄將巨劍扛在肩上,右手五指不停地屈伸,看起來好像在進行什麽複雜的計算,又好像在捏什麽劍訣。獅鷲一直不停地往高空中飛去,轉眼已經到了二十多米的高度。


    “他是要攻擊還是要逃跑啊?”宋江疑惑地說道。的確,二十多米的高度幾乎相當於七層樓了,從這個高度跳下去,即使是沙地也要摔個半殘廢。要不是剛才零式給眾人的印象不錯,連月夜都要懷疑零式是想趁亂逃跑了。


    就在這時,零式忽然發出一聲清嘯,雙手把巨劍高高舉過頭頂,頭下腳上地從獅鷲背上一躍而下。從將近三十米的高度跳下來落地要好幾秒鍾,零式的身體在空中急劇地旋轉著,巨劍旋轉帶起的銀色光華使他看起來就像一個鑽井機的鑽頭。眾人瞠目結舌地看著零式用類似自殺的姿勢飛速地接近地麵,月夜已經閉上了眼睛,不忍看零式摔成爛糊糊的樣子。


    出乎眾人的意料,零式並沒有摔成餡兒餅。銀色的光華閃過,零式宛如高台跳水冠軍入水一樣無聲無息地沒入了沙中,連沙粒都沒有濺起幾顆。在一秒鍾漫長的死寂之後,地底忽然傳來一聲沉悶嘶啞的叫聲,大地震顫中,大沙蠶帶著飛濺的沙土從地下一躍而出,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重重地摔落在地。滿身血汙的零式蹲在沙蠶的兩眼正中,雙手緊緊握著一尺長的劍柄,劍刃已經全部沒入了沙蠶的腦中。


    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何況這個蟲子的個頭也就比公共汽車小點兒有限,哪裏有那麽容易死?沙蠶在地麵上劇烈地翻滾扭曲,零式本來就轉得頭暈眼花,哪經得住這麽折騰,雙手一鬆,從沙蠶頭上滾落下來。沙蠶近兩米粗的巨大身體帶著一股勁風猛地抽向半空中的零式。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啤酒桶大小的大錘子旋轉著飛了過來,砰地一聲巨響,幾噸重的沙蠶居然被砸飛出去老遠。


    一時間,小李廣花榮的利箭、狂戰士李逵的手斧、浪子燕青的飛刀全都脫手而出,直奔沙蠶巨大的身軀。好漢們現在的準頭還很差勁,不過目標有公共汽車那麽大,想打不中也難。但也正因為沙蠶boss的體積太大,三件犀利的武器沒入體內,就像三根繡花針刺入了巨大的沙袋一樣,明顯不能造成什麽致命的傷害。


    在沙蠶肚子裏的老匡被賽普洛斯喚醒,正在念叨呢:“被沙蠶吞進肚子裏,這是第六件了吧?第七件是什麽……啊!哇啊!唉喲!nnd!飛箭!小刀!斧子!這從哪兒來的!這應該算三件!”


    隨著沙蠶肚子裏傳來一陣甕聲甕氣的大喊,沙蠶的肚子底下忽然露出了兩柄匕首的尖端,匕首尖一左一右迅速在沙蠶的體表劃過兩道圓弧,然後在沙蠶的背上再次合攏。疼痛難忍的沙蠶像蚯蚓一樣曲起了身體,在嘶啞的叫聲中被切割成了兩截,一人一犬在沙蠶綠色血雨中縱身躍出,要不是某人臀部上還帶著半截箭杆、一把飛刀和一把小斧子,姿勢也稱得上瀟灑漂亮。


    沙蠶後半截身體徑直落向癱軟在地的零式,韓揚來不及撿錘子,躺倒在地蜷曲雙腿猛地一個兔子蹬鷹,沙蠶龐大的後半截身體旋轉著飛了出去;沙蠶的前半截身體落點是月夜,病奄奄的貓貓一口冰息噴過去,卻隻有平時十分之一不到的麵積。眼看月夜就要被壓扁,那零食卻無動於衷。它不慌不忙地又啃了一口仙人掌,然後看也不看地撂起後蹄,分毫不差地踢在沙蠶兩眼正中的劍柄上。一聲悶響,零式的巨劍整個兒沒入了沙蠶的腦中,沙蠶的前半截身體帶著一蓬血雨倒飛了出去,在地上劃出了一道巨大的沙溝,扭曲幾下,終於不動了。


    韓揚伸手把坐在地上的零式拉了起來,伸出大拇指讚道:“好華麗的劍法!”


    老匡隨手抓過一塊布擦了擦臉上的粘液:“好精準的判斷!”


    月夜走上前:“好勇敢噢!”


    零式手扶額頭,晃悠了幾下還是坐倒在地:“好暈!”


    也難怪,就算跳水冠軍或者冰上芭蕾冠軍像零式這樣轉上三萬六千度,恐怕也要兩眼都是圈圈。


    老匡現在終於相信這不是意外了,沙蠶是見人就躲,普通人連沙蠶都很難見到,自己卻被超級大沙蠶頂到天上然後當作鬆毛蟲吞進了肚子裏!惱羞成怒之下,老匡拿出生之寅塔就要把倒黴狗收服,誰知道小天使唱了半天,那隻幽靈狗待在原地啥事沒有。老匡不死心,隨即詢問沃克知不知道解除“厄運之咒”詛咒的辦法,沃克說已知的方法有兩種,一是用特別的寶物——四葉苜蓿、幸運馬蹄鐵之類的東西抗拒黴運;二是殺死下咒的人,用他的血清洗掉詛咒的印記。除此之外可能還有別的辦法,但是書上沒有記載。


    “四葉苜蓿?那上哪裏找?”老匡立刻否定了第一個方案。“零式,你是完成什麽任務的時候被詛咒的?知不知道下詛咒的是誰?”


    “那個任務……我不能細說,就是打探一個礦石鎮地下的地方,獲取情報。交給我任務的人給了我一瓶抗詛咒的藥水,喝下去以後可以在二十四小時內抵抗詛咒,結果那個地方的怪物太強,我沒能在二十四小時內完成任務,就被詛咒了。我也不知道是誰下的詛咒。”


    礦石鎮?地下?這不明擺著是那個鳥身女巫幹的嗎?殺死她?老匡心一下子涼了,這根本不可能嘛!


    可是麵上還要裝出不知情的樣子:“噢,不能說就算了,讓我再想想。”


    眾人忙著治療傷者,采集沙蠶boss的屍體。屠夫操刀鬼曹正忽然興高采烈地大喊道:“匡副!匡副!恭喜啊!我們走大運了!”


    老匡正在查看自己的傷勢:滿身是刺,臉上是大海龜的腳印,渾身都是沙蠶黏糊糊的血液和體液,屁股上還晃晃悠悠插著三件兵器,聽到屠夫的話,立刻氣不打一處來:“你眼瞎了!我這個樣子還叫走大運?!”


    操刀鬼發現自己不小心觸了自己頂頭上司的黴頭,連忙賠笑道:“小的該死說錯了話!應該說恭喜匡副倒了大黴!”


    老匡都快氣笑了,拔出屁股上的斧子就扔了過去:“閉上你的鳥嘴!”


    操刀鬼一低頭閃過了斧子,雙手捧著一個容器蹬蹬蹬地跑了過來,把容器往老匡麵前一遞。


    “這是什麽?”


    “……”


    “怎麽不說話?”


    “……”


    “說話呀你!”


    “您不是讓小的閉上嘴嗎?”


    “去死吧!”老匡把屠夫按在地上就是一頓暴打,站起身想想不過癮,又踹了幾腳:“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烏眼青從地上爬起來:“匡副,這大沙蠶的血液是寶貝!把皮甲在裏麵浸泡三天三夜然後陰幹,可以大幅提升皮甲的防禦力!”


    “你這豬頭!我看應該把你放在沙蠶血裏麵浸泡三天三夜!既然是寶貝為什麽還不趕緊去接!”


    “我們沒有那麽多容器啊!”


    “豬腦!韓揚,把背包裏的淡水桶都拿出來!全體集合!跑步到韓場主那裏去喝水,能喝多少算多少,喝不下的全給我倒了,拿桶去裝沙蠶血!”


    “是!”


    寶物的發現立刻讓老匡笑逐顏開,心情一好,思路也靈活起來。他忽然想到月夜不是很幸運嗎,而且幾乎所有的動物都拿她當同類,也許她能有解決辦法,即使不成,倒黴狗也不會同類相殘吧?


    想到這裏,老匡抬頭四顧,發現月夜正帶著零食在啃剛才那株被自己“拔”光了刺的仙人掌。本來心裏還有點擔心月夜會惹上黴運,可是一看到那匹獨角獸,老匡登時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大喝一聲:“月夜!給我過來!”


    月夜怯生生地上前:“匡、匡老大,什、什麽事情?”


    “什麽事情?要不是你的破馬啃倒了仙人掌,我也不會被砸進沙裏,韓揚也不會絆倒,海龜也不會脫手,沙蠶也不會出現,我也不會飛到天上,更不會被當成鬆毛蟲吞進沙蠶肚子裏!你說我找你什麽事情?”


    “啊,對,對不起啊!我怎麽辦呢?我讓零食來給你道歉?”


    “那倒不用,接受我的組隊申請好了,你去勸勸那隻幽靈狗。”


    “喂!你不是想害小妹妹吧!”零式站了起來。


    “沒事,沒事。那狗是她親戚!”


    “啊?”


    “它怎麽會害我呢!”月夜想也沒想就接受了申請,那隻倒黴狗又晃晃悠悠站了起來。


    “不會吧!親戚也不放過!”老匡剛要把月夜踢出隊伍,正在啃仙人掌的零食忽然轉頭衝這邊打了個響鼻,倒黴狗晃悠了幾下,又緩緩坐了下來。


    哈!原來月夜的幸運是因為這匹獨角獸啊!待會兒一定要看看這家夥的腳上有沒有幸運馬蹄鐵!老匡大喜,隨即又感到憤憤不平——可為什麽我遇上它怎麽就這麽倒黴呢?


    “啊!好可愛的狗狗啊!”月夜兩眼呈心狀,朝著那倒黴狗跑了過去。


    “可愛?!”老匡和零式一起搖頭,很是懷疑月夜的審美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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