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這根本不是什麽隨手放錯了的小事,一旦哪一次藥房太忙,你沒來得及看標簽,就可能會出大事!”


    施妙春瞪著自己工作懶散疏忽的對象,希望對方給自己一個說法。


    沒想到彭嘉年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語氣玩世不恭地說道:“我說妙春,你也太較真了吧!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再說了,這就一個小破鎮醫院,你用得著這麽恪盡職守嗎?”


    “這和在哪個醫院沒關係,醫生的工作是救死扶傷,鎮裏病人的生命和縣裏市裏的那些人一樣珍貴。但凡涉及人命,就應該格外認真。”


    施妙春最生氣的,就是彭嘉年這幅吊兒郎當的態度。


    “都一樣?”彭嘉年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要是真的都一樣,怎麽那些家裏有關係的去了市醫院、縣醫院,咱倆就被流放在這麽個小破鎮上?”


    “說到底,你學醫就不是為了治病救人,隻是為了有個體麵的職位是吧?”施妙春的臉上帶出了一些失望。


    看到她這樣,彭嘉年才趕緊改口,“我不是這個意思,妙春。但是咱們兩個以後要結婚過日子,總得考慮點實際的東西吧?不說別的,市醫院設施齊全,能學到的東西也多,咱們在這個地方,條件那麽差,就算幹個十幾年當上主任,也未必能比得上市醫院一個醫師呢!而且我剛才都認錯了,我下次認真還不行嘛!”


    施妙春這才歎了口氣,說了句,“我也是為了你好。”,這才轉身離開了藥房。


    她走後,彭嘉年低聲嘀咕了一句,“假清高……”


    半晌,他又自言自語道:“不過要不是她假清高,不願意和院長家的兒子處對象,也不會被扔到這,便宜了我……”


    有的時候,女人如果不是親耳聽見,恐怕永遠也想象不到,自己身邊最親近的男人,會以怎樣一種齷齪不堪的想法,來將她稱斤約兩。


    隻不過施妙春雖然不了解她現在這個對象的人品,於靜姝卻很了解。


    於靜姝看著施妙春出了藥房,也沒興趣再盯著裏麵的彭嘉年,跟著施妙春的腳步,就去了住院區,找林鳳芹他們匯合去了。


    施妙春查房的時候,看見林鳳芹的病曆,還挺在意地看了她一眼,說道:“要是覺得皮牽引的地方很不舒服,得及時告訴我,你這個情況目前還判斷不出內部組織有沒有損傷,還是要小心一些。”


    這時於靜姝故意說道:“我回去就得找白秋雨算賬!她自己平時不檢點,勾引藥房的大夫也就算了,沒人管她那檔子破事,可今天這事是她主動害人,咱們可不能就這麽算了!林大哥,你在這陪鳳芹姐,我和霍旬先回村裏,和汪嬸子商量商量怎麽處理這件事。”


    說完拽著霍旬的衣袖就往外走,也沒給施妙春追問的機會,反而和門口的護士擠了擠眼睛,就走出了病房。


    那個姓劉的小護士平時就愛打抱不平,本來是護士長怕這種沒證據的事說出去,會吃力不討好,不許她們和施大夫說,但現在有人先說了,她當然就不用在特意瞞著了。


    劉護士都打算好了,要是施大夫問到她頭上,她肯定是和盤托出,絕不隱瞞。


    另一邊,於靜姝和霍旬出了醫院,就坐著貨車回了村裏。


    村裏幹部因為林鳳芹大腿脫臼的事,今天都沒怎麽參與生產,隻讓無關的人繼續犁地,就帶著林家人和白秋雨去了大隊部。


    韓靖鵬因為是白秋雨的對象,自然也在場。


    雖然他發現白秋雨真的用他送的胸針紮了馬腿之後也很震驚,但他這個人好麵子,怕這個時候轉頭就走,別人會覺得他絕情,所以還是跟了過來。


    於靜姝和霍旬趕到大隊部的時候,幾個村幹部正在爭論怎麽處置白秋雨的問題。


    民兵隊長脾氣相對比較暴躁,當即就說道:“這事不能輕罰!咱們大隊農忙的時候全靠那二十幾匹馬,恨不得一匹馬比人都金貴,她倒好,上來就給了馬一下子,耽誤一天生產不說,還把人家老林家鳳芹大腿給整脫環了!這要是不處置,其他人有樣學樣,馬不都成篩子了?到時候出了人命,就晚了!”


    婦女主任也挺生氣,手裏擺弄著那枚胸針,質問白秋雨,“白知青,你說說你是怎麽想的?上次你在樹林裏為難人家小於知青的事,我也聽村裏人說了,你一個年輕姑娘,心思還怪狠的,人家不把財產分你一半,你就用這玩意兒要人家的命啊!”


    汪敏真本來想罵幾句,一轉頭看見進來的於靜姝和霍旬,也顧不上罵人了,趕緊就衝到於靜姝麵前,問道:“小於知青,我們家鳳芹咋樣了?咋沒跟著你們回來?”


    於靜姝看其他人都在,就板著臉說道:“鳳芹大腿複位了,但是大夫說了,怕她二次脫臼,所以得住院觀察一星期,之後還得靜養半年,否則容易落下病根兒。鳳芹遭這些罪,都是白秋雨一手造成的,大隊長,你先說說你們打算怎麽處理吧!這事起因是白秋雨要害我,要是處理結果不滿意,我立刻就去鎮上報公安。”


    大隊長一聽報公安三個字腦瓜子就嗡嗡的,趕忙說道:“小於知青你可別衝動,咱們大隊肯定會給你主持公道,這白秋雨做事這麽絕,還證據確鑿,咱們肯定是不能放過。”


    於靜姝聞言點了點頭,“那就先說說鳳芹的賠償吧!她治病的錢不用說,白秋雨必須出。不過她半年不能上工,這工分是大隊出,還是白秋雨出啊?”


    白秋雨一聽見可能要自己賠林鳳芹半年的工分,立刻掐了一下大腿,哭著說道:“大隊長,我今天之所以紮馬腿,是因為我想偷懶,以為馬受傷了就不用幹活了,我真的沒想過害人……我知道我做得不對,可扣我半年工分,我以後還怎麽活呀!”


    於靜姝聽見這話,簡直要被這個人氣笑了,“白秋雨,你別給蹬鼻子上臉,要不你把你說的這些借口,說給派出所的同誌們聽聽看?看看他們信不信?”


    其實白秋雨這次雖然心思歹毒,但到底沒有出人命,馬也隻是腿上多了個小傷口,即便進了派出所,也判不了太久。


    要不是因為這個,於靜姝也不會選擇在村裏解決問題。


    畢竟白秋雨這個人挺狡猾的,讓她親口承認自己謀殺未遂是不可能的,除非……


    於靜姝想到這,腦海裏鬼使神差地想起一件事。


    上次她在運輸隊接電話的時候,白秋雨不就主動承認了自己偷竊嗎?


    白秋雨那段時間可是有好幾次反常的時候,每天在村裏要死要活,還動不動挖坑給自己跳,而且似乎每次反常的時間段,她的健康狀況都不太好。


    難道說……這個人生病或者受傷的時候,就會出現那個一張嘴就會揭自己短的二傻子人格?


    這個想法,讓於靜姝的眼神變了變,看向白秋雨的目光從憤怒轉為了躍躍欲試。


    不就是受傷嘛!隻要鬧起來,這事還不容易?


    反正不管能不能引出來那個第二人格,讓白秋雨受傷她於靜姝又不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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