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


    霍旬的回答讓於靜姝鬆了一口氣。


    “盯梢的人精力也是有限的,隻要不買可疑的東西,他是不會注意到的。”


    畢竟也不是人人都有過目不忘的好記性,比起費盡精力記住所有去供銷社的人都買了什麽東西,當然是隻記住那些購買了可疑物品的人要省時省力得多。


    於靜姝吃著石榴,也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多慮了。


    人家那些盯梢的人是為公家辦事的,哪有心思天天盯著她?


    再說了,那些在鎮上盯梢的人多數都不會去村子裏,哪裏會知道她買的東西和吃的東西對不對得上呢?


    人眼又不是24小時攝像頭!


    於靜姝手裏拿著一顆石榴,正想問霍旬怎麽不吃,下一刻就聽見玉米地裏有動靜,一張小臉頓時就緊張了起來。


    有野豬!


    “霍——”


    於靜姝剛張開嘴要說話,就被霍旬一把捂住嘴,藏到了一邊,剝好的石榴子掉了一地,骨碌碌地滾進玉米地表麵的雜草裏。


    作為一個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於靜姝當然沒有霍旬五感那麽敏銳。


    她聽見玉米葉嘩啦嘩啦響,就以為是有野豬跑進來了,卻不知道野豬衝進玉米地的聲音,和人走進來的聲音完全是兩個樣兒。


    霍旬腦子稍微一想,就明白這個時候鑽玉米地的人,十有八九是來幹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於是就捂住於靜姝的嘴,沒讓鑽進來的人發現附近還有兩個大活人。


    於靜姝睜著一雙桃花眼,在玉米地裏四處掃視,想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畢竟不傻,光看霍旬的表現,也知道進來的不是野豬了,於是抬起小手拍了拍霍旬的手背,示意他先鬆開捂在她嘴上的手。


    等霍旬鬆開手,她就立刻像個兔子似的,支楞起耳朵,偷聽玉米地裏的動靜。


    玉米地裏嘩啦嘩啦地響了一陣,可見闖進來的人走得並不慢,反而還有點快。


    等走得近了,於靜姝就發現玉米地裏的人影兒有兩個,而且看身高,應該是一男一女。


    她和霍旬不免都有點緊張。


    這大夏天的,一男一女鑽玉米地,該不會是要……


    正當於靜姝暗歎自己運氣不佳的時候,鑽進玉米地裏的兩個人說話了。


    “你又找我幹啥?上回你媽指著我的鼻子罵我,說不讓你和我來往,你那時候可沒回嘴!怎麽現在還有臉拉著我鑽這種地方!有什麽話快點說吧,說完我還得回家呢!人家這苞米地都有人看著的,別到時候讓人看見了,再丟你老曹家的人!”


    說話的人是村裏的小寡婦劉小翠,於靜姝剛下鄉那會兒,就是這劉小翠指使和她相好的光棍,趁亂扒了王翠萍的棉褲。


    劉小翠在村裏也算是個奇人,在這個保守的年代,她卻一點也不保守,在村裏和好幾個光棍、鰥夫都走得挺近。


    然而她的性格卻並不是天生如此。


    當年男人剛沒的時候,她一個年輕寡婦,又沒生下一男半女,公婆一家壓根沒拿她當家裏人,自從她男人死了就不管她了。把她自己扔在一間破草房裏,讓她自己一個人自生自滅。


    可以說剛守寡的時候,劉小翠一個本地人,日子卻過得比大部分不會幹農活的知青還不如。


    畢竟知青還能有家裏幫襯,第一年還有商品糧補貼,再不濟幹活的時候也有同組的知青互相幫襯。


    可劉小翠被攆出來的時候啥也沒有,鍋碗瓢盆、副食品、桌椅板凳什麽的都得自己想辦法,糧食又得秋天才能下來,去大隊賒賬也不能多賒。


    劉小翠本來也不是那麽奔放的人,可幾次活不下去之後,也就看開了。


    臉麵有啥用,天天給男人守著,到時候餓死在路邊就叫體麵了?


    就這樣,某一天夜裏,再一次被村裏的光棍趴窗戶騷擾的時候,劉小翠就妥協了。


    貞節牌坊又不能當飯吃!


    她長得好又年輕,大隊長自持身份不好意思多管,村裏那些年輕男人又打著占便宜的主意,沒人舍得舉報。


    加上劉小翠從來不找有婦之夫,因此守寡這幾年,村裏竟然真的沒人找過她啥大麻煩。


    雖然常有一些人私底下罵她不要臉,但麵子上卻還算過得去。


    今天一聽見她的聲音,霍旬就暗道不妙,生怕劉小翠和那個男人在玉米地裏幹出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來。


    不過眼下劉小翠好像還在氣頭上,冷嘲熱諷了對麵的男人幾句,卻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


    而她對麵的男人被罵了也不生氣,反而賠著小心,說話的時候,語氣很有點小心翼翼的意思。


    “你別生氣啊,那是我媽,我和她頂嘴那不得被村裏人戳脊梁骨啊!可你看,我這不一有機會就過來找你了嘛!”


    “誰稀罕!你媽不是在村裏四處張羅給你相看個新媳婦填房嗎?你趁早再找一個,以後別進我家的門!”


    “小翠,你就體諒體諒我,我都三十好幾了,前頭那個又走得早,沒生下孩子,我家裏總不能看著我絕後吧?你信我,我娶了媳婦就是為了傳宗接代,以後我指定還對你好。”


    “放你娘的屁!老娘可從來不和有媳婦的男人牽扯,你要是結了婚,就趁早滾蛋!以後來了我也不給你開門!”


    於靜姝躲在暗處,聽得想笑。


    有句話是這樣說的: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說得就是眼前玉米地裏這種賤皮子男人的心理。


    平時村裏那些男的對自己媳婦吆五喝六的,未婚的也常嘲笑別人怕媳婦,仿佛對媳婦不好是什麽榮耀的事似的。


    怎麽現在到了人家劉小翠麵前,名不正言不順的,連個正經名分也沒有,就這麽巴結上了?


    於靜姝雖然對村裏人那些家長裏短的事並不十分感興趣,但她天天在副業隊待著,聽六十個大姑娘小媳婦時不時地扯閑篇兒,村裏的大事小事她也知道個八九不離十了。???.23sk.


    這說話的男人名叫曹良,在村裏姓曹的一戶人家裏排行老二,聽說是二十出頭的時候娶了個媳婦,結婚三年都沒生下孩子。


    從那以後,曹家人就天天折騰著給這媳婦又是找偏方又是喝符水的,一來二去的,孩子沒懷上,媳婦的身體卻越來越不好,沒幾年就撒手人寰了。


    結果這曹良就在二十七八歲的時候成了鰥夫。


    他一個二婚頭,當然不像村裏那些年輕大小夥子好找對象,曹家人又能算計,恨不得兒媳婦嫁過來不要彩禮還得倒貼,村裏媒人見了他家都繞道走,等曹良過了三十開始著急了,再放低條件早就晚了。


    於是就一直拖到現在,也沒能娶上第二個媳婦。


    不過曹良平時在村裏裝得人模狗樣的,別人都說他是被他爸媽耽誤了,於靜姝要是沒親耳聽見,也想不到這人爛到這個份上。


    畢竟人家劉小翠雖然名聲不好,到底也還有道德底線呢,可聽聽這曹良說得都是些什麽喪良心話?


    而且這人還沒什麽原則,一聽劉小翠不讓他再去找了,立刻就改了口,說道:“不娶了不娶了,我媽就是找個天仙過來我也不要。小翠,你看我都這樣了,就可憐可憐我吧!”


    說著,玉米地裏就窸窸窣窣地響起脫衣服的聲音。


    劉小翠被人抱住,嘴上還在推拒,“這地裏還有看地的人呢……”


    “怕啥?他們白天都躲在棚子裏補覺,晚上才出來看野豬,我們平時看地的時候都這樣……”


    兩個人的說話聲逐漸變了調兒,最後徹底發展成了某些不可描述的聲音。


    於靜姝也沒想到這兩人吵架吵著吵著就變成了這樣,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霍旬把於靜姝護在懷裏,手掌捂著她的耳朵,不讓她聽見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自己卻因為想起上次藏在稻草垛裏的事,一張臉紅到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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