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嘉勳被人這麽直接地說破了心思,頓時臉色鐵青,也反過來諷刺藍秀麗,“我不在乎職位,你還怎麽當你的團長夫人?區區一個營長的妻子恐怕也滿足不了你的虛榮心吧?”


    說白了,簡嘉勳和藍秀麗通過相親認識,互相之間又都明顯有所圖,認識不過一個月就結了婚,感情基礎自然就非常有限。


    而且這倆人婚前就因為四大件的事鬧過矛盾,結婚回門又因為家裏人鬧了一場。


    兩人都不是什麽大度的人,心眼小得像針尖一樣,一句話說不對了,就懷疑對方在挖苦自己,婚後冷暴力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現在兩人因為這次吵架,把對對方的不滿擺在了明麵上,可見這段婚姻的穩固程度又下降了一個等級。


    藍秀麗哪裏是肯吃虧的主兒?


    一聽見簡嘉勳諷刺她,立刻不幹了,哭著喊著就跑出了家門,到章玉貞那裏告狀去了。


    隔壁鄰居豎著耳朵偷聽這兩人吵架的動靜,第二天早起做飯,就把這個八卦傳了出去。


    大院裏好熱鬧的鄰居,頓時都來了勁兒。


    “簡嘉勳真說了藍秀麗想當團長夫人?”


    “是啊!藍秀麗和他鬧了好一陣兒,可就是沒反駁這句話!”


    “天哪……那她這不還是不甘心嘛……”


    “所以就嫁了簡嘉勳,想跟人家霍旬夫妻兩個打擂台唄!她也不想想,霍旬這個歲數當團長,整個軍區都是獨一份兒,以後前途好著呢!簡嘉勳雖然會鑽營,可這種事到了一定程度就沒用了,我就沒聽說哪個當兵的,能靠那一套當上什麽師長副師長的,但人家霍旬可就有機會往上走。”


    “唉!我覺得這事也不能光說藍秀麗,簡嘉勳當初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名聲,可他最後不還是心甘情願地跟人家領證了?他自己肯定也圖人家藍秀麗是劉師長外甥女,能幫他走關係。這倆人啊,半斤對八兩!”


    一群人還急著回家做飯,湊在一起損了藍秀麗和簡嘉勳幾句,就各回各家了。


    而藍秀麗在姨媽家住了一宿,第二天仍舊不願意回家。


    為此,簡嘉勳還親自跑去劉師長家賠禮道歉,又和劉師長在書房裏談了好久,這才陪著小心把藍秀麗接了回去。


    於靜姝聽說這事的時候,都已經是幾天之後了。


    “你那是沒看見,這兩天藍秀麗在大院裏,可是出了不少風頭,簡嘉勳把她接回家之後,那叫一個殷勤,聽說還帶著她去百貨商店買了不少新衣服呢!”朱瑛說到這,語氣有些疑惑地說道:“也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張春妮和於靜姝對視了一眼,說道:“我看她以後可得加小心了。”


    “啥意思?”朱瑛沒太轉過彎兒來,“對她好還不好呀!”


    “要是你對別人好,別人對你也好,這是好事。可你要是對別人不好,那人反倒比從前對你更好了,你說這事嚇不嚇人?”


    張春妮頭頭是道地分析道:“我看簡嘉勳這是做給劉師長看呢!劉師長這人挺重感情的,要是天天看著他外甥女騎在簡嘉勳頭上,那肯定得對他有愧疚……”


    “那簡嘉勳咋不一開始就這樣呢?”邵慧英坐在一邊聽了半天,忍不住追問。


    “他一開始還想麵子裏子都要唄!結果發現自己一和藍秀麗耍橫,藍秀麗真敢去告狀,這不就慫了?”張春妮自己說到這,也忍不住搖頭,“這小子可真陰啊……藍秀麗那點心眼兒,還真玩不過他。”


    於靜姝則若有所思地說道:“藍秀麗還是盼著劉師長長壽吧,劉師長的兒子本來就不怎麽待見她,要是以後劉師長老了,她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怎麽過呢……”


    不過客廳裏的幾個人本來也不怎麽關心藍秀麗的未來,隻是漫不經心地提了一嘴,就開始談論起於靜姝上大學的事了。


    張春妮看著於靜姝問道:“我聽懷秀說通知書都下來了,你和霍旬倆人啥時候開學。”


    “通知書上說是2月22號,我翻了一下陽曆牌,剛好是元宵節第二天。”


    “那你倆預備啥時候去北京?”


    “過完年先去上海看看我二舅舅,之後就去北京,把房子收拾收拾。”


    “那你和霍旬這陣子可得上我家吃頓飯,你倆就要上學去了,年後又沒工夫,年前我和老魏怎麽也得請你們吃一頓。”


    朱瑛和邵慧英也都說要於靜姝過幾天去家裏吃飯。


    幾個人商量完怎麽安排請客順序,就各自回家和丈夫談論請客的事去了。


    結果這事不知道怎麽又傳到其他戰友耳朵裏,一來二去的,於靜姝和霍旬年前這陣子,愣是沒在自己家裏吃過一頓晚飯!


    於靜姝和霍旬兩人也不想過個年上海、北京、東北地來回折騰,最終便決定在大院裏和秦素雲、彭潤之一起過年,之後再去上海住幾天,看看葉廷謙,等到暑假的時候,再去東北住一陣子,陪陪李老太太。


    正巧年前老林家給於靜姝寄了不少山貨,於靜姝便趁著機會,給李老太太、驚蟄和林家幾個孩子都寄了點新年禮物,又打電話回去,說了自己和霍旬的計劃。


    李老太太倒是能體諒年輕人有自己的事幹,反而是驚蟄因為這事,難過了好幾天,還掐著時間,給於靜姝寫了一封信,譴責她和霍旬不講信用。


    畢竟他都叫了小嬸了,於靜姝和霍旬過年卻不回來找他玩兒,這事怎麽想都有點不夠意思。


    於靜姝收到信的時候,正是從上海出發去北京那天,她和霍旬忙著趕火車,信就一直塞在包裏沒看,等到了火車上,安置好行李,她才有空翻出信來看一眼。


    於靜姝看著信上麵的署名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和霍旬說道:“完了!驚蟄這回可真生氣了,大名都寫上了。看看,薛韶光!”


    霍旬接過信封看了一眼,也笑了,“這字寫得還挺像回事,看來還是得上學。”


    於靜姝把信封打開,拿出裏麵的信紙讀了信,轉頭把黑鍋扔給霍旬,“這事可不賴我,是你當初逗人家驚蟄的,等暑假回去你可得把人哄好了!我還指著驚蟄給我做好吃的呢!”


    此時此刻,遠在東北的驚蟄,突然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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