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力臉都氣紅了。


    白麗芳這後娘真是不講道理!


    他爭辯道:“我跟白麗芳之間什麽事都沒有, 你說的那些我一件都沒有做!你想去公安局,好啊,那就一起去,讓警察同誌還我一個清白!”


    他做人清清白白,壓根就不怕這些。


    白麗芳她後娘孔荷卻是不依不饒的:“你說你們清白, 笑話!你們背著陳香勾搭在一起, 這樣的醜事不是你失口否認就能算了的。你們要是沒什麽,為什麽不能當明正大的見, 為非天不亮起來,偷偷摸摸的在一起,不是心虛是什麽?”


    她可不管王大力跟白麗芳是不是真的勾搭在一起, 反正, 這今天她來這,就是為了將這罪名給坐實的!


    她就是要把白麗芳給‘嫁’出去。


    她早就看不慣白麗芳了。


    白麗芳長得墩實,特別能吃,一頓三碗飯, 還嚷著餓。


    白麗芳掙的那些工分壓根就養不活自己,最讓孔荷生氣的是,白麗芳在家什麽都不說, 看著好說話的樣子,可沒過兩年, 孔荷刻苛待孩子的名聲就傳遍了前進大隊。


    誰傳的?


    孔荷開始還以為是伶牙俐齒的白麗櫻搞的鬼,後來才查出來,是一向老實聽話的白麗芳。


    孔荷當時就氣笑了。


    好啊, 你說後娘沒人性,不給飯吃還讓幹重活,那我就這麽幹!


    想吃,吃喝,自己想辦法去!


    那之後,孔荷就沒再做過白麗芳的飯了。


    她是後娘嘛,名聲都臭了,她還怕什麽啊。她生的是個兒子,又不是姑娘,以後要娶媳婦進門的,再說了,她兒子長得像白定豐,那相貌一等一的,長大以後不愁沒姑娘看中。


    那白麗芳餓了怎麽辦?


    自己做唄,白麗芳不是有工分嗎,自己去大隊裏領糧去,回到家缺什麽自己買。口糧再不夠,跟她孔荷沒半點關係。


    兩人關係就更差了。


    白麗芳也在孔荷的麵前顯示了本性,兩人時常爭吵。


    可是白麗芳沒一次贏過,為啥?


    因為她爹白定豐護著後娘,看到她這個閨女就討厭,誰讓白麗芳長得像她親娘陳桂花的。


    一模一樣的臉。


    白定豐看了就難受,心裏堵得慌。


    白麗芳心裏也明白,盡量不跟她爹碰麵,要是在家裏,就自個在屋裏呆著,不去討她爹的嫌。


    她也委屈。


    又不她想長得像她親娘的,要是她能選,她肯定願意像爹啊。


    要是像爹,多好看啊,隻怕不到十八就嫁了,像她妹子,才十五呢,上門說親的就不少。


    白麗芳也想把自己嫁出去,可沒找著好人家啊。


    孰話不是說嗎,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嫁不好,以後就得過一輩子的苦日子。


    白麗芳想嫁人。


    後娘孔荷想把白麗芳給嫁出去。


    兩人今天難得的心有靈犀了一把,所以,當孔荷帶著白麗芳找到婦女主任去王大力家算賬的時候,白麗芳乖乖的聽了話,一個不字都沒說。


    王大力別的不說,這人品還是信得過的。


    像陳香都那樣給王大力戴綠帽子了,王大力也沒說算賬,也沒把陳香的事抖出來,隻是默默的退了婚(王大力的道德底線高)。


    所以,白麗芳相信,就算是她頂著倒貼的名聲硬是嫁給了王大力,隻要王大力肯娶,以後她的日子不會差到哪去的。


    白麗芳聽著後娘孔荷跟將王大力懟得沒話說,她無奈的看了她後娘一眼,然後又深情的看著王大力。


    這些表情,都是給周圍看熱鬧的人看的。


    王大力說不過孔荷,急得不得了,他看向白麗芳,仿佛看到了希望:“白麗芳,你倒是說句話啊!”


    白麗芳看了他一眼,然後別過頭,默默的掉了兩滴淚。


    王大力人都懵了。


    白麗芳這是在做什麽啊,不僅不幫他解釋,還在那……哭?


    這不是成心抹黑他嗎。


    孔荷見白麗芳這麽識趣,眼角一挑,這波穩了。她假模假樣的道,“麗芳啊,哎喲,怎麽哭上了啊,我就說這王大力不是東西,你偏不聽,現在好了,人家敢做不敢當呢,我可憐的麗芳啊,他要真不要你,你可不能心軟啊。”


    這還是孔荷頭一次沒有連問帶姓的叫白麗芳呢。


    王大力一臉錯愕的望著白麗芳。


    他腦子裏亂糟糟的,白麗芳不肯幫他解釋,還任由她後娘領著上門來討公道,看來這次白麗芳是站在她後娘那邊了。


    白麗芳任由她後娘汙他名聲,說他欺負了她。


    目的是什麽呢?


    讓他負責,娶了白麗芳!


    王大力的腦子頭一次轉得這麽快。


    他想明白後,也不慌了。


    這些事他沒做過,他跟白麗芳連平常見麵都不少,這幾次白麗芳找他都是為了告訴他陳香有了相好的事,他們除了聊這個,也沒聊過別的。


    “不說話,心虛了是吧!我跟你說,流氓罪可是要抓起來吃牢飯,你不想落到那個下場,還是乖乖的把人給我娶了!”孔荷跟個鬥勝的母雞似的,下巴抬得高高的,開始說起了彩禮的事,“自行車手表什麽的我也不要,就要一百塊的彩禮錢,這不多吧!”


    她可聽說隔壁大隊的林家老三,那給的彩禮可是一百塊加一輛自行車,自行車多貴啊,她這個後娘都沒那個姑娘的親娘要得很呢!


    “我不同意!”這是王大力她娘的聲音,王大娘終於從河邊回來了,她聽到說有人上她家找王大力的麻煩,她連衣服盆子都沒顧上,自個急衝衝的回來了。


    大力那個笨嘴,吵得過誰啊。


    “大夥給我讓讓,我倒要瞧瞧誰上我們家來鬧事,這年頭好了,真是什麽人都蹦出來了。”看熱鬧的人讓出了一條道,王大娘擼著袖子,來到了最前麵,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腰粗人壯的白麗芳,王大娘臉一沉,這姑娘怎麽又來了。


    後來才瞧見白麗芳她後娘孔荷。


    孔荷今年才三十,這身材有前有後的,看著可年輕了,像二十來歲的大姑娘,孔荷長得也不差,真說起來,看著比白麗芳還顯小呢。


    孔荷比白麗芳他爹小了足足十歲,當年他們結婚,可是哄動全大隊的稀罕事呢。


    王大娘認得孔荷。


    以前陳香跟白麗芳來她家做客時,她還聽到白麗芳跟陳香抱怨過幾回這後娘難纏呢。


    王大娘的眼睛眯了眯,“白麗芳,你帶你後娘來我們家做什麽啊。”


    王大娘年輕時就是個厲害人,後來因為家裏娶了兩個兒媳婦,脾氣好了些,有了孫子孫女後,更成了慈和的奶奶。這幾年嫁到前進大隊的小媳婦都還不知道王大娘的底細呢,還以為王大娘是個和善人。


    老一輩的都知道,王大娘凶起來,可是會拿菜刀子砍人的!


    誰敢跟她吵?


    都不敢惹王大娘,沒人跟她家鬧矛盾,那不就是脾氣好嗎。


    孔荷聽到這話就笑了,“大娘,你兒子欺負了白麗芳,我這個當後娘的,不得帶著她上門討個公道嗎。您瞧瞧,這趙主任都來了……”


    孔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王大娘給打斷了,“聽聽,這是什麽話!我家大力放著陳香不要,還非要你家白麗芳,你長眼睛了嗎?你瞧瞧你那姑娘,水桶腰,大圓臉,厚嘴唇,哪點值得我家大力看上啊?”


    “白家小媳婦,說話之前過過腦子,成嗎?”王大娘道,“你家姑娘嫁不出去,還賴到我家來了?天底下沒這樣的道理。”


    王大力看到他娘來了,鬆了口氣。


    他對他娘說道,“娘,我跟那白麗芳什麽都沒有,今天早上出來,我沒跟她怎麽樣,當時陳大隊長家的姑娘也在,要是你們不信,可以去請她過來,讓她幫我做證。”


    他剛才被白麗芳的後娘的話給繞暈了,這會想起來,他去時陳玉就躲在樹後了,那肯定比他們早,他走時陳玉還在呢,正好陳玉可以幫他作證,他跟白麗芳就說了幾句話外,什麽都沒做。


    低著頭假裝難過的白麗芳心髒一縮。


    不好。


    可是很快,她就放下心來,陳香的把柄還捏在她手上呢,陳香肯定是不敢亂說的,那陳玉呢?


    白麗芳不敢保證,可要是陳香在,她肯定不會讓陳玉亂說的。


    至於王大力,白麗芳是半點不擔心的,隻有陳香陳玉兩姐妹站在她這邊,幫著她說話,就算王大力的話再真,那也成假的了。


    白麗芳抬起頭,細細的說了一聲,“陳香當時也在,可以問問她。”


    趙主任道:“好,那就把她們都叫過來,一起問問。好了。大夥別在這圍著了,白家的,還有王大娘,老在門口站著也不行啊,你們不累得慌啊?要不,去隊委會,大夥好好將這事給說清楚。”


    隊委會,大隊委員會。


    就在村口呢,是個辦事處,新建的小平房,有辦公室,還有會議室,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啊。


    大隊裏的幹部就是在那工作跟開會的。


    “趙主任,那也太遠了,我家屋子大,要不就在屋裏說,家裏凳子多,就在院子裏多擺幾張凳子,都是鄉裏鄉親的,也也不用非要隊委會去,在家好好說清楚就行了。”王大娘說道。


    隊委會那地方幹部多,她去了有點怵。


    孔荷也不想去,就同意了。


    她嘴是說著要將王大力送到警察局去,那隻是嘴上叫得厲害,真要她去,她心裏肯定是打鼓的。


    趙主任道:“好,那就進屋去。”


    可算能坐下好好說了。


    一開始孔荷拉著她過來的時候,她以為王大娘也在家呢,當時就叫小兒子去陳家找陳大隊長了,怕兩邊打起來,她拉不住。可到了王家才發現,王大娘不在家,趙主任知道鬧不起來,就在一邊看著,聽聽兩邊都說些什麽。


    這會王大娘回了,趙主任數數時間,覺得陳大隊長也快到了。


    若是婦女之間的問題,趙主任這個婦聯主任肯定是自個能解決的,可這次不同,孔荷口口聲聲說閨女被欺負了,說王大力犯了流氓罪,更別說王大力是陳大隊長親侄女的結婚對像,雖然看起來是吹了,可誰知道會不會和好呢。


    這事,趙主任可不敢一個人做主。


    “誰去叫人?”趙主任道,“家裏孩子在不,實在不行,我去陳家找人去。”


    “不用!”王大娘道,“交給我。”她那二十歲大的侄兒就在人群裏看熱鬧呢,王大娘讓那孩子去陳家找陳香跟陳玉兩姐妹去了。


    王大力聽了白麗芳的話,站在那半天都沒反應。


    陳香當時也在是什麽意思?


    難道說陳香當時就躲在樹後麵聽著他跟白麗芳說話,她怎麽不出來?她就在那當聽著,看他像個傻子似的。


    王大力有些心灰意冷。


    隻覺得之前在白麗芳麵前還幫著陳香說話,自己跟個傻子似的。


    這會,孔荷帶著白麗芳已經進了王大力家的院子。


    孔荷進來後,還四處打量,這王家的屋子真不錯,好像這幾年起的新屋子,為的就是三個兒子能快點結婚。


    王大娘一共三個兒子,前兩個都結婚了,她連孫子都抱上了。


    陳玉跟林白正在田埂那邊走,這會田裏的地都還空著,還沒開始種東西,這邊就沒什麽人,這會在這邊約會,清淨得很。


    而且往這邊走可以看到遠處的野花呢,黃色的白色的都有,還有綠色的野草,一片片的。


    一陣風吹過來,閉上眼睛,舒服極了。


    林白手心冒出一層細細的汗,他從口袋裏拿了一塊幹淨的方巾,將手心的汗仔細的擦了,陳玉走在他前麵,頭上烏黑的大辮子一甩一甩的,看著朝氣蓬勃。


    林白將手上的汗擦幹淨後,隻見他大步走上前,伸出手一把握住了陳玉的小手,林白的心跳得很快,眼睛直直的看著前麵,不敢看陳玉一眼。


    他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來了。


    陳玉看著被林白緊緊握住的手,有些小驚訝,剛才林白跟她出來的時候,本來是在她身邊走的,後來她走路的時候手不知怎麽的甩到了林白的手腕,林白一下子就拉遠了跟她的距離,搞得陳玉有些不知所摸呢。


    後來,兩人走路就變成一前一後了。


    這會,林白竟然主動牽了她的手,這讓陳玉怎麽能不驚訝。


    陳玉抬頭看到林白紅得發熱的耳朵,這會才明白,林白是害羞了,她抿嘴笑了。


    真可愛。


    林白聽到笑聲,悄悄轉頭,頭剛轉過來就對上陳玉笑得彎彎的眼睛。


    林白看著陳玉的笑臉,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傻乎乎的兩個人。


    緊緊的握著手,還在走。


    這田間的路可不好走,幸好沒下雨,要不然,這鞋子上褲腿上全是黃泥巴漿。


    “你的手真好看,怎麽這長啊?你平常下地幹農活嗎?”陳玉把兩人緊握的手抬了起來,看了又看。


    林白的手骨節勻稱,修長有力,陳玉第一次發現,林白整個人都像是精雕細琢的,粗看不顯眼,可細察之下,哪哪都好。


    手好看,牙齒白,皮膚也白,個頭高,穿衣服好看……


    哎呀,這優點多得都有點數不過來呢。


    當然了,陳玉可不是一個隻看臉的人,她這會才想到問林白家裏的情況,“你家裏有幾口人啊?他們好相處嗎?”


    林白說得仔仔細細:“我家裏有十五口人,我爹娘,還有六個兄弟,最大的兩個哥哥結婚了,我還有一個妹妹,兩個侄女一個侄子。”


    他想了想,又說道:“我妹妹從小身子弱,被我爹娘寵壞了,不過,以後我們結了婚,你不用理她,有什麽事跟我說,我幫你。”


    他那個妹子,在外人眼裏是個貼心懂事的,可在家的時候卻一言難盡,當然了,他現在可不敢告訴陳玉,怕說多了嚇著陳玉了。


    萬一陳玉不肯嫁了怎麽辦?


    林白默默的閉了嘴。


    “這話可是你說的,以後結了婚,你一定要站在我這邊。”陳玉可是見過大隊裏的婆媳吵架,不少都是護著親娘的。


    “嗯!”林白重重點頭。


    陳玉試探的說道,“要是我跟你娘吵架了?”


    林白道:“那看是誰對誰錯。”


    嗯?


    陳玉眉頭一挑。


    剛才怎麽說的,這會就變了?


    林白聲音小了些,“總得講道理啊,要是我娘錯了,我肯定說她,要是你……錯了,我會幫你改正的。”


    若說無條件護著陳玉,如果陳玉沒錯,那他一定會這樣做。


    可若是陳玉錯了呢?


    林白這個人原則比較強,沒法在陳玉麵前一口就答應什麽事都聽陳玉的,隻有陳玉跟她娘吵醒,不管誰對誰錯,他就站陳玉這邊。


    畢竟他娘養了他幾十年,他不能那麽混賬。


    不過,林白保證,“你嫁了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陳玉看著林白。


    這家夥的三觀正得可怕啊,連婆媳吵架這樣的事都得看誰對誰錯。


    “那我跟你媽打架呢?萬一她錯呢?”陳玉問。


    “我不會讓她打你的。”林白看著陳玉的眼睛說道,“絕對不會的,你要相信我。”這件事等他回家他就找他娘好好說一說。


    林白又想到一件事,“家裏要起房子,我準備把我們的屋子建得離他們遠一點,再單獨弄個小院。你覺得怎麽樣?”中間隔出一大塊,反正隻要不住一塊,應該吵不起來。


    林白從他爹手裏接過建房子的事,就是為了單獨住準備著。


    這年頭的磚要是找對門路,說便宜也便宜,再找大隊裏的男人幫忙一起把屋子建起來,包吃喝就行,不是難事。


    費不了多少錢,就是人情多,以後別人家建房子打井這樣的事,他得去幫忙。


    “好啊!”陳玉當然樂意啊。


    林白家人那麽多,有婆婆,有小姑子,還有好幾個妯娌呢,平常過日子摩擦肯定不小。


    很離得遠一點是一點。


    至於分家,這件事隻怕遠得很啊,林白下頭的雙胞胎弟妹還學到十五呢,還得供他們去讀書,林白的爹娘不可能這時候提分家,上門六個哥哥,這麽壯的勞力,怎麽可能放手呢。


    林白道:“到時候新房子建兩處,我三個哥哥住一邊,我住另一邊,我覺得地基有點小,還得去我們隊委會說一聲,到時候把我家旁邊的地劃一塊給我們。”結婚是大事,沒道理不給。


    豐收大隊田地多,地基還真不值什麽錢,不過,得打申請。


    陳玉笑眯眯的看著他。


    林白真是個寶藏男孩,什麽都會,真厲害啊。


    “我爸當初是怎麽瞧中你的,你知道嗎?”陳玉一直很好奇這件事。


    她壓根就想過林白會回答,她以為林白不知道。


    林白想了想,“是不是因為我讀了高中?”


    陳玉一驚。


    這事她沒聽說啊。


    林白道:“我是高中畢業的,成績不錯,拿了幾年的獎學金,不過這事我沒跟家裏說,當時的錢我一直存著在,後來在學校還接過翻譯的活,也賺了一點。”翻譯外國名著,他們老師給他介紹的活,錢不少。


    林白沒跟家裏說,都攢著呢,這會結婚,林白打算用這些錢的。


    林白的私房錢不少。


    “你還會翻譯!”陳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怎麽沒聽人說過。”


    林白笑道,“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這年頭讀書也沒什麽大用,城裏的工作都是有數的,讀上去了也沒用。學校裏,老師說等大環境好一點了,讓我再去讀大學。”


    他肯定是考得上的。


    他學習好這事,家裏也不知道,平常在家的時候,就看一些舊書打發時間。


    這麽優秀,難怪陳大隊長會相中了!


    陳玉用一種看珍品的眼神看著林白,她占了大便宜了。


    陳玉道:“你這麽一說,我這學曆還真不夠看的。”陳玉可是知道以後會恢複高考的,現在想去讀大學,隻能靠人推薦,讀工農兵大學,林白不去讀肯定也這一方向的原因。


    推薦名額相當難弄。


    “不急,等結了婚你想繼續讀書,也可以去啊。”反正,人得先娶回家。


    林白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喜歡他的姑娘,怎麽可能放走。


    林白在學校的時候非常確定,這年頭姑娘喜歡的就是那種濃眉大眼的男人,像他大哥那樣的,一臉正氣。


    陳玉點點頭。


    心裏默默打算,得,得想個法子把高中的數理化撿一撿,過幾年恢複高考的時候,她直接報名就行了,上輩子她學曆也不低,這次在考前拚博一番,應該能中的。


    現在想這些還早,隻是這些事得計劃起來。


    結婚,高考……


    兩天聊了一會天,距離又拉近了不少。


    陳玉對林白的印像不隻是好看了,他還是個聰明的會讀書的帥氣小夥子。


    很厲害啊。


    這個年代的英語想學好,那可是相當難呢,連老師的發音都不標準呢,林白竟然還能接到翻譯的活,看來他在老師心中,那是相當優秀啊。


    林白也摸清了陳玉的性子。


    不僅漂亮,還是個講道理的姑娘,不會因為他沒有承諾在以後的日子不論對錯都站在她這邊而跟他吵架。


    真好。


    林白看路邊的花長得好看,他說道:“阿玉,等一會。”這才多一會啊,就這麽自然的叫上阿玉了。


    “什麽?”怎麽了?


    林白彎下腰,摘了一朵最大的花,然後插到陳玉的大辮子上,特別好看。


    陳玉好奇,想要摸一摸。


    林白指著旁邊的田,裏麵有水,可以當鏡子,“你看,好看嗎?”


    “好看。”陳玉看著倒影說道。


    林白湊到陳玉耳朵,低聲道,“等下次去城裏,我去鮮花市場給你買玫瑰。”那裏有黑市,有賣玫瑰餅的,玫瑰醬的,那都是他們自家種的玫瑰,林白有路子。


    林白當初的同學,不少都是城裏的。


    林白呼出的氣就在陳玉的耳朵上擦,她轉頭,要是林白再近一點,兩人差點就親上了。


    陳玉嚇了一跳,頭往後離遠了些。


    不過,那秀氣的小耳朵倒是紅通通的。


    兩人回去的時候,空氣中都是曖昧的泡泡,陳玉捏了捏自己有些發熱的耳朵,心想,林白這個大豬蹄子怎麽看著像是戀愛高手啊。


    林白背挺得筆直,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高興,從田裏出來的時候,陳玉鬆開了兩人的手,“路上人多,會被人看到的。”


    林白依依不舍,不過為了以後,還是鬆開了手。


    隻是,想娶陳玉過門的心又迫切了一些。


    林白答應過劉巧雲要到陳家吃午飯,就跟陳玉一起往家裏走,他們是從田埂的另一邊上來的,回陳玉家得從陳香家過。


    兩人在一起過得就是快,路過陳香家的時候,陳香家大嫂在院裏隱約看到陳玉的身影一晃而過,她趕緊追了出來。


    “阿玉,你家沒人。”大堂嫂出來就說了,“王大力家出了事,趙主任把你爹叫去了,後來又來了一人,把阿香也給叫過去了,說在什麽做證。”


    王大力家?


    難道是事發了。


    陳玉臉色一變,她趕緊問大堂嫂,“嫂子,王大力家出了啥事啊,證明什麽?”


    大堂嫂道,“我不知道啊,我一直在家呢。”


    正好,旁邊有一個嬸子路過,聽到她們說話,那嬸子知道王大力家發生了啥事,她才從王大力家那邊過來呢。


    她是個熱情的,“你問王大家力的事啊,我知道啊!”


    “我跟你們說,那白家你們知道吧,就是那個叫白什麽的大姑娘,十九歲了還沒有說親的那個。她後娘帶著她去了王大力家,非說王大力把人姑娘給欺負了,要王大力負責呢,還說要一百塊的彩禮呢。”


    “王大娘哪肯啊,陳大隊長,還有趙主任都在呢,烏泱泱一幫人都在院子裏坐著呢,跟開會似的,對了,陳香剛剛過去,那白什麽的大姑娘說是讓陳香給她證明,她跟王大力之前是相好的呢。”


    這嬸子說著說著就笑了,“你們聽聽,這叫什麽事,那陳香跟王大力都要結婚了,這白家的大姑娘橫插一腳,叫我說,那白姑娘長得可真不如陳香啊,也不知道王大力什麽眼神,為了這個姑娘,非要跟陳香掰了。”


    陳玉都聽呆了。


    她隻是吃完早飯跟林白去田裏轉了一圈,怎麽回來這大隊裏就跟過了好些天似的,這事情變得也太快了吧。


    “阿玉啊,你也別愣著呢,聽說當時你也在呢,要喊你當證人呢。大夥正到處找你呢,趕緊去,要是晚了可就湊不上這熱鬧了。”那嬸子說完,得著籃子就走了,要不是她家裏還有活,她肯定得在王大力家聽個全乎。


    那王家大門是關著呢,就怕別人過來看熱鬧。


    看不了沒事,可以趴牆頭啊,還可以把耳朵湊到門邊聽呢。


    大隊裏除了過年跟元宵,很久沒這麽熱鬧過了。


    大堂嫂聽是差點背過去,這王大力真不是東西,竟然跟陳香的好閨蜜好上了。


    陳玉聽得亂。


    她得理一理,陳香跟王大力還有白麗芳三人的事,她最清楚不過了。現在卻傳成了王大力跟白麗芳有一腿,為了白麗芳拋棄了陳香,那陳香就是受害者,真正渣的隻有王大力了,白麗芳這會也站在受害人的立場要王大力負責。


    王大力這是挖了她們兩家人的祖墳嗎?


    慘成這樣。


    現在要去王大力家嗎?


    不,現在不去。


    她得先去一個地方,等去過那個地方,再去王大力家幫王大力解釋。


    做人要憑良心,得還王大力一個公道啊。


    她不能因為陳香是她堂姐就一味護著,她這次不出麵,那真的會害了王大力的一生。


    陳玉對林白道:“我有事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要不你在我大堂嫂家坐一會?”她家沒人,也不能叫林白去王大力家看熱鬧吧。


    “我跟你一起,你去哪我就去哪。”林白說道。


    陳玉在猶豫。


    林白很聰明,她怕帶著林白去了,林白能猜到一些事。


    她現在還不想讓林白知道堂姐的事。


    很丟人。


    她等會要去的地方是知青辦,她想先去看看丁一然回來沒,若是沒回來,就想辦法叫劉可去丁一然的屋子找一找,看有沒有一件黑色的毛線背心。


    黑色毛線背心若是在,那就毀掉,那若是不在,那就回來,直接去王大力家。


    隻要沒有證物,任憑白麗芳怎麽攀扯,這事也嚴重不到哪裏去。


    至於堂姐肚子裏……


    糟糕,她忘了將這事告訴她娘了!


    該死。


    早上吃飯的時候她就想說來著,可是忘了,陳玉錘了錘自己的腦袋,結果,才錘了一下,就被林白握住了手,“會疼的。”他道。


    陳玉籲出了一口長氣。


    急死人了。


    她現在要做兩件事,一是去知青辦,將那黑色毛線背心處理掉,二是去找陳大隊長,告訴他堂姐懷孕的事(陳玉這會還不知道她娘去了哪,找不著人)。


    分不開身啊。


    “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嗎?”林白問她。


    他看出了陳玉的苦惱。


    陳玉咬咬牙,心裏有了主意。


    她轉頭對大堂嫂道,“堂嫂,我跟林白就先走了。”


    “好,你們去吧。”大堂嫂的好奇心也很重,“那王大力家後來怎麽樣了回來記得跟我說一聲啊。”


    “好。”


    陳玉帶著林白往前走。


    走了一會,回頭看大堂嫂進屋去了,陳玉趕緊將林白拉到僻靜處,踮起腳在林白的耳邊說道,“你等會去一趟我們大隊的知青辦,找劉可,你昨天見過的那個姑娘,你問問她,丁一然回來沒,要是回來了,讓丁一然把那件黑色的毛線背心處理掉,要是丁一然沒回來,你讓她去丁一然的屋裏找一找,找到了就藏起來或者毀掉。”


    “好。”林白一口答應。


    陳玉說完,心裏並沒有放鬆,反爾提得更緊了,她問林白,“你就沒什麽想問的?”他就一點不好奇?


    “不急,該知道的以後遲早會知道。”林白道,“走吧,王大力那邊應該很急吧,你趕緊去,我這邊你放心。”


    “好,知青辦那就交給你了!”


    兩人分頭行動,時間緊迫,來不及說別的,就匆匆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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