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夫人以前那是因為藍嫣然對她兒子態度不好, 才討厭藍嫣然的。


    現在,賀夫人壓根就得不得藍嫣然這個名字,這姑娘心狠,對自己都下得去手。知道賀奇的爸媽都不同意,直接讓自己漂亮的臉蛋留了疤, 直接賴上賀奇了。


    那天賀奇送藍嫣然去醫院之後, 晚上回到家,賀夫人就一直跟賀奇解釋:“傷不是我弄的, 阿奇,你相信我。你媽我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嗎?”


    賀奇有些累,他醫院陪了藍嫣然一天了。


    藍嫣然臉上的傷流了那麽多血, 姑娘家最怕的就是毀容了。


    更不提藍嫣然還是個……有未婚夫的人了。


    他下午的時候聽藍嫣然說了, 這是長輩定下來的,兩人沒有感情,那男的心裏還有人,還跟藍嫣然說了, 結了婚後,各過各的。


    “阿奇,我真沒有碰她, 就說了她兩句。”


    “媽,我知道, 我信你。”


    賀夫人就放心了。


    可是賀奇的下一句又讓她的心提了起來,“這幾天我得去看看她,等她臉好了, 我就回家。”冶病的藥費總得出吧。


    賀奇又不是真的傻。


    藍嫣然的臉受傷這事他不會隻聽藍嫣然的話,可現在是這麽回事,藍嫣然的臉在他家受了傷,被害人藍嫣然說是他媽幹的,關鍵是藍嫣然這人的名聲還挺好。退一萬步說,藍嫣然是個能對自己下手的狠人,他媽壓根就不是藍嫣然的對手。


    他爸賀立國得去上班,他也一樣,雖然事情清閑,但總不可能時時跟在他媽身邊啊。


    這一次藍嫣然上門來是臉被劃傷,誰知道下一次會是什麽。


    賀奇得穩住藍嫣然,這一切得傷好了再說。


    這話他又不能跟他媽說,他媽可是個藏不住話的人。


    這幾天賀奇都特別後悔,他怎麽那麽眼瞎,招了一個這麽厲害的女人呢。


    還忘不掉,唉。


    賀夫人說完藍嫣然,又想到了陳玉,她跟賀立國說道,“都是女孩子,你說阿玉多好啊,也怪你,當初沒早點將那孩子帶過來,要是阿奇先遇到的是阿玉,說不定兩人就成了。”她的語氣中滿是可惜,“上次阿玉來時你看到沒,那兩個孩子有說有笑的,唉。”


    可惜啊,遲了一步。


    第二天晚上,前進大隊的露天電影提前了一個小時,今天晚上準備放兩場,這是陳大隊長跟放映員商量的結果。


    放映在陳玉家吃飯,還給了糧票跟錢,劉巧雲開始還不肯收的,可那放映說了,不收他們就換個地方住。


    他們是幹部,不能白拿人民群眾的東西。


    這天晚上,林白跟陳玉還是跟昨天一樣去看電影了,不過這次林白學聰明了,提早去占的位置比昨天靠後了些,跟劉巧雲他們拉開距離了。


    林白算盤打得挺好的,結果陳大隊長來了一招釜底抽薪,他們把位置跟林白換了一下,是這麽說的,“阿玉她娘有點老花眼,坐在前麵看不清,還是換一換吧。”


    那林白還能說什麽呢,隻能含淚點頭換了。


    得,今晚兩人的甜蜜世界又泡湯了。


    放電影這兩天,前進大隊來了特別多的人,還有其他大隊的大隊長,也跟電影放映員接觸,想讓電影放映員也去他們大隊放兩天電影,大夥都想看呢。


    一個片子,就是算十遍,他們也不膩,還看得津津有味的。


    陳玉家的那台縫紉機引起了不小的風波,尤其是大隊的媳婦大娘,一個個羨慕得不行。光是過來看的,每天都有好幾波。


    後來陳玉實在是被吵怕了,叫陳大隊長把這東西搬到劉巧雲的房間去了。


    有衣服褲角收邊的,過來想借縫紉機用一用的,有針線不好的,想借縫紉機用一用的。


    煩不勝煩。


    後來劉巧雲一並全給拒了,說了:“這是我家阿玉的嫁妝,都還是新的呢,這嫁妝真不好給你們先用,你們也得體諒體諒我,總不能讓孩子帶個用了的舊東西當新嫁妝吧。”


    這話把人給勸退了。


    是啊,姑娘的嫁妝,還是新的,怎麽能給別人用呢?


    若是劉巧雲自己買的,或是自家用的,那怎麽來借都成,按日子排,今天輪到誰家用。可這東西不是啊,舊時的老規距,新嫁娘是不帶舊東西的。


    劉巧雲說了那番話後,直接把縫紉機鎖起來了,誰也不用!


    省得大隊的人惦記。


    這下,連陳玉自個都用不上了。


    陳玉也很鬱悶啊。


    劉巧雲勸她,“再忍忍,年底前林家那新屋子肯定會建起來的,到時候帶著這縫紉機嫁過去,到那邊再用。對了,你可記住了,那邊知道了帶了縫紉機做嫁妝,肯定也有想過來借著用的,你啊,狠心點,都給拒了。”


    劉巧雲可是知道的,“不能開這個頭,不然啊,每天你那家門人都不斷的。這借給她們用啊,還借不出個好來。”


    “她們真用習慣了,哪天你有事要自己用,或者要出遠門,肯定還有人說長說短的,把這罪怪你身上呢。”


    鬥米恩,升米仇,就是這個道理。


    陳玉點點頭,“娘,我知道的。可是,該用什麽理由呢?”


    劉巧雲想也不想就道,“給孩子做新衣服,做尿布,給林白跟你自個做衣裳啊,這一套一套的衣服下來,哪有空借給別人用啊。”


    劉巧去還說了,“ 你那幾個嫂子,到時候看看是什麽品性,人好的,跟你處得來的,你就給人用一用。像那種人不好的,理都不要理!我跟你說,誰惹你你就還回去。誰都不用怕,有我跟你爹呢,等我們死了,你還有大哥跟弟弟呢,咱家不虛誰!”


    在這鄉下地方,家裏隻有姑娘的,肯定吃虧一些。


    沒兄弟撐腰啊。


    陳玉一陣感動。


    一下子把劉巧雲給抱住了,“娘,你跟爹真好。”


    劉巧雲摸了摸她的頭。


    “哎喲,看到你長這麽大,都能嫁人了。”劉巧雲一陣感慨,“你生下的時候,那麽小一團,轉眼就比我還高了,這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陳玉把劉巧雲抱緊了些,“娘,我可以明年後年……”再嫁啊。


    “不行。”劉巧雲再喜歡閨女,也不想讓閨女的年紀拖大了,“你今年都十八了,明年十九,你看看陳香,要是像她一樣,婚事好個出歹,再嫁人都二十了,太晚了。”


    提到陳香。


    陳玉有個疑問,“大伯他們家最近沒過來?”


    “過來什麽啊,陳香這會還在醫院呢,”劉巧雲提到這事就搖頭,“你爹去醫院看了她一回,說是不舒服,可又查不出什麽,又不敢拍片。就躺在醫院不肯回來,說要你大伯答應她去跟丁一然說結婚的事……”


    劉巧雲的搖都要搖掉了。


    “這都幾天了,還在醫院呢?”陳玉數了數,時間真不短了。


    劉巧雲道,“醫藥費都還是你大伯娘去娘家借的,你大伯這次真生氣了,都不想認這個女兒了。”


    “娘,大堂嫂那天到底是為什麽事生的氣啊?”陳玉記得大堂嫂帶著孩子回娘家去了,她這幾天過去大伯家,每次去,門都是鎖著的,沒人在家。


    大堂嫂應該還沒回來。


    “還能為什麽事啊,還不是陳香的事。”劉巧雲都不提陳香了,“那天陳香想讓你大堂嫂去把丁一然找來。”


    “她腦子壞了嗎,大堂嫂怎麽可能答應。”陳玉驚訝。


    陳香這些天做的事她真的看不懂。


    去醫院,又不拍片子,孩子也好好的在肚子裏。


    陳香這是非要嫁丁一然不可了。


    “是啊,怎麽可能答應呢。”劉巧雲當然知道了,她跟陳玉說的時候,語氣無奈得很,“陳香跟你大堂哥說他們不幫她把丁一然找來,她就不活了。畢竟是親妹子,犯了再大的錯,都是一家人,你大堂哥就心欠了,你大堂嫂當時就跟陳香吵了起來,被你大堂哥罵了。這不,就把人惹急了,一生氣回娘家去了。”


    母女倆正說著話。


    外頭有人來了。


    隊委會的同誌喊道:“陳玉,有人找你。”


    陳玉回頭一看,竟然是賀夫人來了。


    她驚喜的走了過來,“伯母,來,快進屋坐,什麽時候來的啊。就你自個來的啊,賀伯伯沒跟你一起?”


    陳玉又對隊委會的同誌說,“謝謝你啊,進屋喝口茶啊。”


    “不用不用,為人民服務嘛。”隊委會的同誌把人送來,就走了。


    陳玉跟賀夫人介紹劉巧雲,“這是我娘。”又對劉巧雲道,“這是賀伯母,她對我可好了,上次帶回來的那條大紅色的漂亮裙子,就是賀伯母送給我的。”


    “你好,好久不見。”賀夫人微笑著劉巧雲打招呼。


    “好久不見。”劉巧雲跟賀夫人是認識的,賀立國跟陳大隊長關係那麽好,以前兩位夫人都見過幾次,隻不過,說不到一塊,就沒怎麽來往。


    因為兩個夫人不來電,就陳大隊長跟賀立國走得近,兩個家庭之間的關係倒是一般。更何況,兩家又住得遠,一個城裏,一個大隊,也就過年時,陳大隊長去賀家走動走動,其他時候,有時候有公事去城裏了,就過去看看。


    “賀伯母,別光站在這啊,來,進屋去。”陳玉笑著將賀夫人給帶到堂屋,然後把桌椅又擦了一遍,這才讓賀夫人坐下。


    劉巧雲拿了杯子跟茶葉過來,說起來,這茶葉還是賀立國送給陳大隊長的,一直沒怎麽喝,都是待客用的。


    “伯母,喝茶還是喝熱水啊?家裏還有點紅糖,要不泡個紅糖水。”陳玉看賀夫人臉色不太好,才那麽問的。


    “就茶吧。”賀夫人道。


    陳玉幫賀夫人泡了茶,放到賀夫人跟前。


    劉巧雲屋裏站了一會,怪不自在的,想到這賀夫人跟聊不到一塊。她也看出來賀夫人是想跟陳主聊聊天,她在這也不好。


    於是對陳玉道,“我去菜園子看看,還有沒有什麽新鮮菜,你好好招待賀夫人啊。”


    “好,娘你去哪,再去大伯家看看,大堂嫂回了沒。”


    “好。”劉巧雲點點頭,又跟賀夫人特意說了聲,這才提著籃子出門了。


    走出院子,她一陣輕鬆。


    劉巧雲跟賀夫人那種城裏人說不到一塊去,所以啊,劉巧雲挑女婿的時候,壓根就沒想過找城裏人。


    她想讓閨女嫁到近一點的地方,這樣以後也方便來往。


    嫁太高的人家,她怕以後出什麽事,護不住閨女。


    林白那樣的,挺好的。


    林家以前是窮,可現在好了一點,再過幾天,幾個兄弟使使勁,這林家肯定能起來。更別說,林白也是個有本事的人,說話,做事,劉巧雲都挺滿意的,關鍵,陳玉跟林白處得來,在一起的時候,有說不完的話。


    林白還有一樣好處,就是不抽煙。


    屋裏,賀夫人喝口茶的功夫,已經歎了三次氣了。


    這麽明顯,陳玉也不好不表示了,她慢慢開口問道:“那個藍嫣然臉上的傷怎麽樣了?”


    賀夫人一聽到這個名字,眼裏就開始冒火,茶杯一放,接著陳玉的手就開始述苦,“那個藍嫣然,太壞了!她那麽小的一個傷口……”


    賀夫人足足說了半個小時,茶都放涼了,她不在意,說到口渴了,端起涼茶喝一口,繼續接著陳玉說。


    陳玉一邊聽一邊點頭。


    嗯嗯。


    是的。


    沒錯。


    我看出來了。


    賀夫人說到傷心處,想到自己被蒙蔽的二兒子賀奇,心裏一陣絞痛,眼裏含著淚花,跟陳玉控述道:“你說說,阿奇怎麽那麽沒良心啊。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養了二十年,怎還比不過認識兩年的姑娘?這是老賀還在呢,要是以後我們老了,老賀比我先去,我可怎麽活啊!”


    賀夫人擦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不會的!”陳玉道,“賀奇還是愛您的,就算這小的不聽話,不是還有老大嗎。我聽我爹說,賀大哥跟賀伯伯一個性子,那肯定是靠得住的。”


    賀夫人聽到陳玉的安慰,心情果真好了些。


    主要是陳玉提到她大兒子了,賀夫人一下子就安心了,大兒子是個可靠的,就是常年不在身邊,在軍隊裏。


    賀夫人這會心情好了,不願意再說藍嫣然的事了,省得又把心情搞壞了。


    她問起陳玉縫紉機的事,“好用嗎?喜不喜歡?”


    “特別好看,我很喜歡。”陳玉笑著點頭。


    賀夫人又說了起來,“那縫紉機好不容易搶來的,當時有兩個人都要買呢,我手快,先一步付了錢了。”說到這,賀夫人嘴角翹起,“我買了兩台呢,還有一台,給我那認的幹女兒。”


    賀夫人認的這個幹女兒,陳玉是知道,不過沒見過,也沒在賀家一家人的相框裏見過。


    看得起來,賀夫人挺喜歡那個幹女兒的,“舒雪那孩子,也該嫁人了,不知道為什麽拖到現在,都二十五了,還沒個對象。我想給她介紹,她也不願意,你說這孩子怪不怪。”


    二十五?


    陳玉是真有點吃驚了,這年頭,姑娘二十歲沒嫁人就是大齡了,這裏竟然還有一個二十五沒結婚的。


    要知道,這個年代可不比現代,未嫁的姑娘承受的壓力特別大,容易被人說閑話。


    賀夫人的那位幹女兒能撐到二十五歲不結婚,挺厲害的啊。


    陳玉有點想認識這個姑娘了。


    陳玉道:“伯母,這可不是怪。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您不能說她的想法跟你的要求不一樣,就說她怪啊。”她嘀咕了一句,“也許,就有人一輩子不想結婚呢。”


    要是遇不上合心意的人,一個人過也挺好的。


    不用為了家庭瑣事操心,不用為了生活習慣不同生氣吵架。


    她想想又覺得不對,賀夫人那幹女兒的婚事自然由那幹女兒的父母做主,就算是認了幹親,也輪不到賀夫人來操心啊。


    陳玉沒問。


    她又聽賀夫人聊了一些賀家老大的事,賀夫人說自個大兒子,小時候多可愛多聽話啊,現在卻老成得很,是不苟言笑的性子,悶死人了。


    陳玉是一個合格的觀眾。


    賀夫人聊得很愉快。


    午飯,賀夫人是跟陳玉還有劉巧雲一起吃的,陳大隊長忙,沒回來。


    下午的時候,陳玉帶著賀夫人去前進大隊附近走了走,看看田野,看看遠處的花,還看看這的藍天白雲,鄉下的空氣比城裏更好。


    走到大操場,陳玉還說了,“前兩天晚上還放露天電影呢,放了三場,今天早上他們收拾了東西,去了別的大隊。”


    “還有電影呢。”賀夫人眼中滿是回憶,她都有很多年沒有看過電影了,她喃道,“等回去後,叫老賀抽個空陪我去看一場。”


    賀夫人年輕的時候很愛看電影,後來有了孩子,忙了起來,腦子裏除了孩子家庭就沒想別的事,後來孩子們大了,才慢慢的有了一點自己的時間。


    逛了一圈,陳玉看賀夫人有些累了,“伯母,這裏也沒什麽玩的,我屋裏還有幾本書,您要不要看看書?”


    賀夫人搖頭,“不了,我回去坐坐,那書我實在是看不進去,年紀大了,那字小,看得頭疼。”


    “好。”陳玉帶著賀夫人又回家了。


    其實,陳玉有些拿不準,不知道賀夫是等會走,還是晚上就在她家住著。


    她肯定是歡迎賀夫人來她家做客的,可是她怕賀夫人不習慣,比如廁所,比如屋裏沒有燈,反正啊,住慣了城裏通了電的房子,肯定是住不慣這鄉下地方的。


    賀夫人可能是真累了。


    在陳玉的屋子坐了一會,就趴在那睡著了,陳玉把賀夫人搖醒,讓她去床上躺一會,賀夫人迷迷糊糊的去了,陳玉拿了被子幫她蓋上,這才輕手輕腳的出了屋子,關上門。


    “睡了?”劉巧雲問。


    陳玉點點頭,“賀伯母這幾天可能都沒睡好,還是為孩子的事。”


    劉巧雲的聲音都放輕了,“當父母的也是難啊,這孩子長大了,就管不了了。”想到賀夫人跟她一樣為孩子的事操心,劉巧雲心裏對賀夫人都親近了幾分。


    前進大隊來了一輛小轎車。


    這可真是稀奇了。


    引來了一大堆的人圍著看,指指點點的,“哪來的小車啊。”


    “來找誰的吧。”


    “這是城裏人吧,怎麽來咱們大隊了,沒聽說咱大隊誰家在城裏還有這樣的親戚啊。”


    這小轎車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啊。


    小轎車的窗戶搖了下來,露出了一張年輕又帥氣的臉,劍眉星目的,隻見那個年輕人有禮貌的問道,“同誌,請問陳玉家怎麽走啊?”


    找陳玉的!


    那不是陳大隊長的閨女嗎!


    她還認識這樣的小夥啊!


    大家你看看我,你看看你,眼中是掩不住的好奇,“你找她什麽事啊?”


    年輕人,也就是賀奇,他說道,“家事。”


    “她是這個大隊的吧,她家在哪呢,能不能幫我指指路?”賀奇謙虛得很,語氣特別好。


    熱心人還是很多的。


    不光有指路的,還有帶路的呢,那人前麵走,邵奇開著車跟在後麵。


    賀奇的長相是公認的帥氣,英俊,就是當下最主流的長相。比跟陳玉定親的林白,那可帥多了,有些人琢磨了:這城裏的年輕人是來陳玉的,難不成是對陳玉有意思?


    從城裏追來的!


    不然,有人問賀奇找陳玉什麽事,他為什麽不肯說呢?


    這樣想的人可不止一個。


    沒一會,這事就變成了有個城裏的年輕人開著小轎車來追陳玉了。


    小轎車來的時候,白麗芳就在大隊口子那呢,她剛從外頭回來,就碰上這事了。那小轎裏的年輕人還是城裏的,長得可真好。


    白麗芳心裏酸得厲害,她怎麽就沒投個好胎呢?


    要是她在城裏生的,在城裏長大,不知道多快活呢。


    尤其是當白麗芳聽到這年輕人是來找陳玉的,大家悄悄說這小夥子是來追陳玉的時候,白麗芳心裏的酸勁到了頂點。


    她鬼使神差的,跟在小轎車後頭,一路來到了陳玉家。


    陳玉看到年輕,似乎一點都不驚訝,表情還特別難看,“你可算是來了,進來吧。”


    賀奇鎖了車,跟著陳玉進院子裏了。


    陳玉家的門是開著的,可沒人進去,人家這會有客呢,誰好意思進去啊。


    大夥都慢慢的散了,白麗芳在外麵沒走,她盯著小轎車出了神。


    堂屋裏。


    陳玉正在說賀奇呢,“伯母在屋裏睡著了,你到底有沒有關心你媽啊,她這黑眼圈多重你看了嗎?這些天晚上肯定沒睡好。”


    賀奇知道,正要說話,就看到劉巧雲端了杯過來,“謝謝阿姨。”


    劉巧雲看到賀奇,眼睛就沒移開過,“這是阿奇吧,喲,長這麽大了,瞧瞧,長成帥小夥了!長得可真好啊!比你爹俊多了!”


    這孩子可真會長,比電影電視裏的明星都不差了。


    “謝謝阿姨誇獎。”賀奇客氣得很,“我媽給你們添麻煩了。”


    劉巧雲連連擺手,“沒有的事,以後有空,常來玩啊。”又問賀奇,“是不是來找你陳叔的,我去叫他。”


    賀奇趕緊站起來說道,“阿姨,不用了,我是來接我媽回家的,等會我媽醒了就走,不用麻煩陳叔的。”


    陳玉站起來,“我去把賀伯母叫醒吧。”醒了就能回家了。


    賀奇按住她的手,“不,讓我媽再睡一會,現在還早。我們一個小時後再出發,小車快,來得及的。”


    劉巧雲的眼睛賀奇的手上轉了一會,見賀奇的手收了回來,這才移開目光。


    她心裏嘀咕上了,看看,她之前說的話要應驗了吧。


    她家陳玉還是挺緊俏的。


    這不,有的是小夥子喜歡呢。


    陳玉看劉巧雲一臉驕傲,眉頭一皺,她娘又在亂想什麽啊。


    “你們是不是在單獨聊會啊,那我出去看著小轎車,省得有人亂摸,弄壞了。”劉巧雲說完,就在屋裏搬了個小凳子,坐到門口。


    還別說,剛到院門口就看到有人在小轎車上麵亂摸呢,還有幾個小屁孩想爬上車頂打滾呢。


    劉巧雲趕緊攔了,“別把車子碰壞了,這玩意貴得很,可賠不起啊。”她也是為這些孩子好,人家那車頭的一個車燈,還有後視鏡,哪個便宜了?


    另一邊。


    賀奇在陳玉麵前,一個勁的歎氣。


    唉。


    “你歎什麽氣啊,該傷心的是賀伯母好嗎?”陳玉切了一聲。


    “你懂什麽啊。”賀奇搖頭不說,握拳隻伸出一個食指,比了一個一,然後在陳玉麵前搖了搖,“你不懂。”


    “是,我不懂。”還需要懂什麽啊,藍嫣然受傷那天,賀奇問都不問就把錯怪到了賀伯母身上,護著藍嫣然就去醫院了。


    賀伯母那會多傷心多難過啊。


    要是賀伯母那會沒去磚廠找賀伯伯,陳玉當時就準備留在賀家不走了,準備好好陪陪賀伯母的。


    陳玉懶得理賀奇。


    這小子明明被藍嫣然傷透了心,說要走出失戀的陰影,結果一轉眼,又陷進去了。


    “我沒打算跟藍嫣然再繼續的。”賀奇壓低聲音道,“可她受了傷。”


    “那是她自己傷的自己,難道還要別人負責啊?”陳玉道,“要我說,就該去報警,警察局又不是沒有專門辦案的,以藍嫣然現在的道行,難道還能逃過那引起老警察的法眼?”


    陳玉說完,奇怪的看著賀奇,“賀伯伯難道就沒說過去報案?”


    不能夠啊。


    賀伯伯本人就是警察局副局長,自己夫人遇到這樣的事,不該忍氣吞聲啊。


    “你問我?”陳玉看著賀奇。


    賀奇點頭。


    陳玉嘴角一勾,笑了,“退一步說,要是真查不出來,或者警察局定了我的罪,那我還等什麽啊,拿把刀子再她劃一刀,紮到骨頭最好,讓她這輩子都破相。看她還敢汙蔑我!”那就索性把罪名坐實。


    “會坐牢的。”賀奇臉色變得很奇怪。


    陳玉竟然是這樣的狠人,真看不出來啊。


    陳玉又笑了,“誰說的?”


    “沒傷人都能定罪的話,那傷了人為什麽不可以脫罪呢?”一樣的道理,隻有證人就好了啊。沒有證握,給自己弄一個不在場證明,誰又證明得了她傷人呢?


    當然了。


    她可是一個守法的公民。


    陳玉強調,“是你說沒傷人就能定罪的,既然警察局都這麽沒用了,那還怕什麽啊。”國家製度完整,法律保護無辜百姓,她當然會老老實實的守法啊。


    “這隻是一個比方。”


    陳玉才不在乎在賀奇麵前暴露自己的本性呢。


    她爹跟賀伯伯關係好,賀奇跟她也聊得來,算朋友吧,都是朋友了,有些話當然可以說。她又不會跟賀奇過下半輩子,還怕賀奇知道她是什麽樣啊。


    這樣說,也是為了防止賀奇以後娶了藍嫣然,以後兩家總會來往的。她提前跟賀奇打聲招呼,免得某人惹到她。


    “要是報案,查出了真相,她就完了。”賀奇喃喃道。


    這個她,就是指藍嫣然。


    陳玉道:“那你就想錯了。”


    她告訴賀奇,“這次藍嫣然在你家汙蔑賀伯母,有你的保護,她能安全脫身,你父親看在你的份上沒有動她。下一次,她會得寸進尺。”


    陳玉說得很慢,“她還會做更分的事,來試探你的底線,你覺得呢?”


    賀奇沉默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陳玉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賀奇道,“我本來想等她臉上的好了,賠些錢,然後就不見麵的。”


    他真是這麽打算的。


    雖然他還沒有從失戀的打擊中走出來。


    藍嫣然的本性跟他腦子裏的她不一樣,可是這兩天,他跟在藍嫣然身邊,覺得如果她能這樣偽裝一輩子……


    藍嫣然是個厲害人,溫婉大方的長相,卻是個狠人,賀奇明明識清了藍嫣然的本性,可偏偏還是有些放不下。


    這才是最麻煩的。


    一個小時後。


    陳玉跟賀奇去叫醒了賀夫人,賀夫人迷迷糊糊的醒來,還沒睡醒呢。


    不過看到賀奇的時候,賀夫人一下子就清醒了,還委屈上了,“你怎麽不去陪你那個心上人,還有空來管我這個老母親?”這幾天賀奇就沒在家,聽都不聽她話。


    賀奇聽到這話,哭笑不得。


    他跟賀夫人說道,“媽,您在我心裏才是最重要的。”老人就跟孩子一樣,得哄嘛。


    賀夫人冷哼一聲。


    臉上不高興,但心裏樂開了花,兒子還是關心她的。


    不早了,該走了。


    再遲些天就快黑了。


    臨走時,賀夫人拉著陳玉的手,依依不舍,“要不去我家住兩天?好好玩一玩,這會地裏也沒什麽活,去吧。”賀夫人不光跟陳玉說,還跟劉巧雲說,“大妹子,讓阿玉去我家玩兩天吧。”


    劉巧雲笑道,“看她的意思,她要是想去,我肯定不攔著。”


    陳玉可不想去。


    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狗窩。


    去了別人家做客,怪不自在的。


    賀夫人拉著陳玉不肯放手,陳玉無奈極了,“伯母,我這邊真有事,下次有空,我一定好好陪您幾天,成嗎?”


    “你有什麽事啊,我都聽說了,你那對象這會忙著建屋子,都沒空來找你。”賀夫人苦勸,“我家那邊還有水果呢,還有好多漂亮的裙子呢,你想不想要?你上次去城裏時間多緊啊,我還可以帶你去公園逛逛,還有好幾個景區呢,咱們一塊去……”


    陳玉沒動心。


    可劉巧雲被賀夫人說得動了心,她回屋,給陳玉收拾了幾件衣服,把人往賀夫人身邊一推,“去吧,就住兩天回來。你看你賀伯母那麽喜歡你,你陪陪她。”


    讓閨女出門長長見識,多去景區玩一玩,這可是好事啊。


    有人照顧呢。


    以後結了婚有了孩子,能出門的機會就少了!


    這年頭隻要兩家關係好,去住幾天都不算什麽大事。劉巧雲才想得開呢,又不是把女兒拐走,怕什麽啊。


    賀夫人得了劉巧雲的同意,喜滋滋的把陳玉帶走了。


    陳玉本人的拒絕完全沒有用。


    年輕人就沒有人權啊?


    賀夫人上了車,還跟陳玉說,“你這衣服都帶了,最少得住一周。”


    陳玉聽得心裏一哆嗦,抹了把臉,“伯母,我跟林白約好了,大後天去他家。”沒錯,她就是想找個回來的理由,說什麽說林白家都是編的。


    去一周!


    那可是整整七天,不行,絕對不行!


    陳玉坐小轎車走了!


    好多人都看到了,沒一會,就傳開了。那小夥子真是來追陳玉的,瞧瞧,還開車把人給帶走了!


    那林家的親事怎麽辦?


    有人就笑了,“還能怎麽辦,退親唄。那陳香不也跟王大力退了親嗎,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陳香如今還是一個人,那陳玉是被城裏人看上了。


    不一樣。


    劉巧雲也聽到了門外有人討論,當時就大聲的告訴了他們:“屁話,那是老陳的戰友的兒子,就是親戚,我家阿玉跟林白好著呢,你們別亂傳!”


    哎喲,還是陳大隊長戰友的兒子,那關係可就更近了!


    還說兩家沒有結親的想法,誰信啊。


    林白來遲了一步。


    他剛進前進大隊,就看到有人對他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著。


    還有人一臉可惜的看著他,搖頭。


    還有些混人,故意說,“老六啊,你可來遲了,有個城裏的年輕人用小轎車把陳玉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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