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草原。


    一聲鷹戾破空襲來,隨後,一隻大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俯衝而下,抓住一隻羊羔後,衝天而去。


    “放下,給我放下!”


    牧童朝著大雕離去的方向奮力地追著,對於他來說,這隻羊羔可是自己家裏最被重視的財產啊!


    他登時嚎啕大哭了起來。


    但是大雕利爪下的羔羊,已經基本上死亡,鮮血在空中搖曳下來,一些直接滴到了這個孩子的臉上。


    於是,他更哭得厲害了。


    牧童不肯放棄,追著大雕足足跑了幾裏,終因體力不支,癱倒在地上。


    “可惡,我要是有翅膀就好了!”牧童氣呼呼地說著,不斷地用拳頭砸著地麵。


    “嗖!”


    就在這時,一支箭矢從不遠處飛出,劃過長空,直接射中了大雕的身體。


    身體中箭,但還沒有立即死亡,大雕的求生欲催動它不斷地煽動著翅膀,不過,已然是強弩之末。


    沒過多久,大雕便落在了地上。


    “對於草原的勇士來說,弓箭,就是最好的翅膀。”


    就在小牧童驚訝之際,一個身形魁梧的草原漢子就走了過來。


    “阿巴嘎(叔叔),你好厲害!”


    看著眼前的草原漢子,小牧童的眼裏,冒出了星星。


    “你是我見過,最有毅力的孩子,作為獎勵,這把弓,送給你了,以後,你要用它,保衛你的牲畜,保衛你的族人!”


    “是,我一定會做到的!我一定會成為這個草原上,最厲害的勇士!”


    鐵木城,睜開了雙眼。


    他,又做夢了。


    這已經是他這個月,第三次夢到這個畫麵了。


    當時的他,根本不會想到,那個贈弓之人,就是蒙古神箭手哲別,也根本不會想到,如今的他,真的成為了蒙古第一勇士。


    起身之後,鐵木城便走到了一邊的弓架旁,拿起來那把“靈寶弓”。


    此靈寶弓,乃是漢代名將李廣所持之弓,當年,李廣靠這一把神功,打得匈奴人數年不敢入侵中原。


    而後,這把弓,機緣巧合落入了托雷的手中,拖累把它賜給當時的哲別,最後,這張“靈寶”弓,就成了蒙古哲別的傳家之寶。


    再後來,這張靈寶弓就就被哲別,贈給了他,而他靠著自己的勇猛,統一了蒙古各部,被各部尊稱大可汗,已經有了當年托雷的氣勢!


    那時的他,意氣風發,幻想著用手中漢家弓弩,射穿漢家城牆,沒想到,劉錚的出現,徹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京華和遼東之行,讓他了解到了劉錚的可怕,也讓他真正明白了他們兩人,甚至是他們兩個種族的差距。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農耕文明,就是優於遊牧文明,曾經靠天吃飯的他們,在得到了遼東的這塊寶地之後,終於嚐到了不用擔心挨餓的甜頭。


    在遼東開發之際,鐵木城自然也獲得了劉錚可以給他的福利。


    一塊遼東的富饒的土地,他很快就將自己的子民,全部遷徙到了這邊。


    如今,他的領地,在遼東來說,也算數一數二了。這就是農耕文明的優勢。他的子民也開始慢慢習慣這種生活,慢慢已經離不開這種生活。


    就在鐵木城沉思著的時候,哲別掀開幔帳走了進來。


    “大汗。”


    本欲匯報情況的哲別,看到這把靈寶弓,登時回憶湧上心頭。


    “哲別師父,你說,我是個成功者,還是個失敗者?”鐵木城歎了口氣,悠悠問道。


    “大汗當然是成功者,如果沒有您,我們蒙古,現在還處於四分五裂的狀態,在這個周圍強敵環伺的情況下,蒙古,怕是早就被吞並了。”


    哲別正色道。


    他們是羌人的後代,但蒙古,卻是他們的家。


    “我看,我是個失敗者。”


    鐵木城苦笑一聲,道。


    “大汗,何出此言?”


    哲別有點急了。


    “托雷大汗時期,我蒙古帝國疆域,橫跨亞歐大陸,世界各地,見我蒙古鐵騎,無不聞風喪膽,可如今,我們,卻被曾經的奴隸給趕出了漠北草原,百年後,真無顏下去,見曆代大汗啊。”


    鐵木城口中的“奴隸”,是“莫斯科大公國”,而這個莫斯科大公國現在有個稱呼,叫沙俄。


    鐵木城統一漠北草原後,就一直跟漢家爭天下,欲完成當年托雷大汗入主中原的夙願,可是,卻讓他遇到了劉錚這個逆天之子。


    最後在權衡利弊之下,他選擇了跟劉錚合作,一起開發遼東之地,本以為,蒙古會這樣持續發展,沒想到,北方,又出現了一個強大的勢力。


    因為蒙古已經失去了對四大汗國的控製,加之他們把更多的目標,都放在南邊的龍炎王朝上,所以對四大汗國及以西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了解。


    因為不了解,他們被沙俄打了個措手不及,漠北水草豐沛之地,都被他們給奪了去。


    這,鐵木城當然不能忍,旋即率領蒙古鐵騎向沙俄大營發起衝鋒。


    原本以為,他們會像兩百多年前一樣,輕鬆蕩平這幫羅斯人,但可惜,時代變了。


    他們的弓馬,已經不是沙俄火器的對手了。


    與沙俄的第一仗,就葬送了八千草原漢子,而沙俄,隻陣亡了千餘人。


    慘敗!


    第二仗第三仗,也是被沙俄打的大敗而歸,沙俄一路東進南侵,驅趕著他們,最終,連他們的龍興之地“北海”(貝加爾湖),也被沙俄人奪了去。


    誰能想到……


    鐵木城在沙俄強大的戰鬥力之下,已經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也多虧了當時選擇了跟龍炎共同開發遼東,這才使他們蒙古有了一塊穩定的糧食供應地,要不然,他們蒙古,可就要在大漠中消失了。


    如今的鐵木城,已經沒有了當年的一身銳氣,而看著眼前沮喪的鐵木城,哲別,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世界的形勢變得實在是太快了,原本以為,龍炎的變革,已經是領先於世界了,沒想到,龍炎,居然是趕了末班車。


    “大汗,不要氣餒,我相信,咱們草原男兒,一定會再度站起來的!”哲別鼓舞著鐵木城。


    “再度站起來,靠什麽?就靠這張弓嗎?”


    鐵木城握著靈寶弓,一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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